他回来了，寒乞回来了，带着满身的伤，瘸了的腿脚，一只几乎废了的手臂，以及被毒药侵蚀的身体。
    他每日躺在塌上，靠着那一贴一贴的药来维持着生命，伤口愈合了，腿不可能好了，那条手臂的骨头已经粉碎，再怎么去治，也没有办法痊愈。身体里的毒素恶化，虽有药物控制，但好似又同他的生命融为一体，没有半分好转。
    他的青丝渐渐变为白色，那比我这个老头子白的还快，大夫说，那是因为毒素。
    他撑过了这个冬天，可毒素完全没有排除，但却也不再需要药物维系生命，他脸上带了笑，浅浅的淡淡的，但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我不忍：阿乞，事勿放于心，同为师道来便是。
    他道：不委屈。
    我摇头叹息：阿乞，那今后就同为师过吧！为师养你。
    他没有回答，笑着，我心里没底，他是答应了吗？
    他自是没有答应，因为他走了，没有知会任何人，悄无声息的走了。
    我也病倒了，可能是太过操心吧！下人每日都在告诉我江湖大事。
    江湖中多了一个邪教，教主总是带着一张面具，满头白发，身着红衣。邪教灭了很多的江湖世家。
    侍儿问：那个教主可是小主子？
    我说：可能吧。
    侍儿又问：小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不知。
    北尘悦又来了，这回他没有带很多的官兵，只带了两个亲信。
    北尘悦说：劝他，回头是岸。
    我问：哪里有岸？如何回？
    他一愣，眼中好似划过一抹悲伤：残害无辜，终有一日，江湖会讨伐于他。
    我问：何为无辜？最开始这无辜的不是他吗？
    他道：所有人都是无辜的，是身份让他们变得不再无辜。
    我不答，他接着道：他救我时是无辜的，他爱我时是善良的，但从他杀第一个人开始，他并不在无辜。
    我阖上了眸子，他杀的第一个人是那个放狗咬死寒鸢的人，他是为了复仇，那无辜的是那个放狗的，还是他？最无辜的是寒鸢！我突然笑了一下，一双眼睛愤怒的看着他。
    我说：最无辜的，早就死了。而你，是罪魁祸首。
    北尘悦走了，我想他大概知道了什么，明白了什么。我只是想笑，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人是无辜的，我的罪是收寒乞为徒，让他记挂着报仇，让他遇见北尘悦。
    而寒乞的罪则是从爱上了北尘悦开始，色诱，杀人，最后惹得自己满身是伤，成了人人唾弃的妖怪。
    我让侍儿出谷，出去闯荡，他不该待在谷中，他应该有自己的未来。我将他从路边捡回来，不是为了给他束缚。
    我在谷里呆了几年，不管是寒乞还是侍儿，没有一个人回来过，北尘悦有来过几次，都是问寒乞的近况，我怎么会知道呢？但绝对过得不好，他与毒共生，这怎么会好受？毒害不死他，他也不能将毒外出体内。
    我时常会出谷，去了解一下江湖的事情，日子过得闲，但心却一棵也没闲过，寒乞杀了很多了，每杀一个，离被讨伐就近了一步。
    寒乞这个名字渐渐被遗忘，那些残破的通缉令已经被一张又一张的新公告掩盖，那张脸也被面具遮掩，代替他名字的只是他的恶名——红衣教主。
    百乐喝着茶，不做声，静静听着硅谷先生的下文。
    “阿乞太不值了，他杀第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妹妹，他杀第二个人是为了江湖正义，他杀第三个人是为了国主，老朽绝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可这番话又有几人能信？”
    有人信的，譬如百晓通、譬如硅谷先生、譬如寒鸢，只是寒乞只希望一人能信，可那一人却好似从未信过。
    百乐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昨日我连夜赶到武林城皇后娘娘曾找我去谈话。”
    “诶？皇后娘娘也曾找过我们。”寒鸢看向百乐，“她说要改请的愿，希望我们把寒乞给杀了。”
    百乐眸子里的杀气一闪而过，果然还打了寒灵的注意。
    “哼！这个皇后有些不识好歹了，国主请的愿，要改也应该是国主亲自来改，让我暗下杀手不说，见我不成，又想来试探寒灵。”
    硅谷先生想到之前有关于寒乞身世的猜测，“这位姑娘，您对此事知道多少？”
    “有关于寒乞的一切，幽冥阁阁主亲自告知我寒乞的一切。”百乐回答。
    硅谷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老朽也曾猜过寒乞的身世，北辰国寒姓本就少，再加上寒乞无故刺杀丞相寒骞一事，寒乞应该是寒丞相的儿子。”
    百乐点了点头，“寒乞是寒丞相家一个婢女产下的，产下寒乞之后，那个婢女就做了通房丫鬟，寒椁对这个通房丫鬟确实出人意料的好，那个婢女很快就怀了寒鸢，最后难产而死。之后寒椁就很少去看寒乞和寒鸢，大房几人就把他们卖给了青楼，因为害怕寒鸢受折磨，寒乞就带着寒鸢跑了。到最后寒鸢是被一只狗咬死的，那时恰好北尘月，也就是现在的祭祀路过，就把人救活了，带了回去。”
    “所以说，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啧，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啊！”寒鸢不由感慨，“说不准我前世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或者我前世是一只凤凰，俗话说：凤凰涅槃。”
    百乐摸了摸寒鸢的脑袋，“就算在山海界，也只有朱雀，凤凰是什么？”
    武林城数十里之外的云海峰里的某处洞穴之内，身着各色各样衣物的人正忙碌着，在洞穴的最深处，一扇铁门之后，一名红衣男子正斜倚在宝座之上，银色的面具上勾勒着一张痛苦的面容。
    “教主，正派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集结完毕，据猜测，可能会提前行动。”四大使者日曜禀报道。
    “来就来吧，我又怎么会怕他们？”男子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丝毫情感。
    “教主不担心吗？据说南阳过都有人来。南阳有很多人崇尚修仙，说不准会有仙家。”月辉的声音传来，脸上满是担忧。
    红衣男子眼睛瞄向月辉，“你怕死？”
    月辉摇摇头，“不是，属下只是担心教主……”
    “你多虑了。”

    作者闲话：

    唉，老身明天去看闺蜜，那是小学闺蜜，老身因为跳级，所以我大一，她高三，十五号就进去上课了，老身带点吃的去慰问她。吸管星星做了半瓶了，老身的手指都快废了，决定做两瓶，大概明年之前能完工，嘛~做完再说，有人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