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缮和丁十全两个人开着车跟着那两片纸走，速度不急不缓，这会儿才是天最黑的时候。
    丁十全经历了令他心跳的过分厉害的一幕之后，再也没有了睡意，更加感觉不到困乏。
    “那个柳枝……”司缮对丁十全说，“我当时是随口一提，万一不灵验。”
    “你说了我回去就把柳枝挂在了外婆的门边，你说的肯定不会是假的。”
    结果是灵验了不是吗？所以丁十全从内心里由衷的感谢司缮。
    司缮看向丁十全的目光有些淡，不过对他感觉倒是挺微妙的，不像是他底下的那些人对他的唯命是从，丁十全的定义是他的朋友，而且是一个似乎都能牢记住他的话的朋友，这种依赖，还不错。
    “下次不确定可以不用那么冒险，你周围的那群人都不差。”这种难能有的关心，如果是司缮身旁的人肯定都不会相信司缮能说出这种话来。
    丁十全道，“我感觉你们都好厉害。”
    司缮嗤笑一声，“陵祀没有告诉你，我们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看着丁十全满脸疑惑的样子，司缮索性就没有解释了。
    紧接着，先是一阵沉默。
    其实丁十全的本意是司缮能让自己个儿跟着就不错了，哪还好意思跟个话唠似的缠着和司缮说话，他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司缮也不是，刚刚说了那些一时间整个车厢就静了下来。
    而后，司缮也意识到了要是自己不开口十全似乎也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于是，他又找了一些话打破了沉默。
    “十全，你以前也一直在这座城市？”司缮好奇的问道。
    丁十全的回答也老实巴交，“不是，我每年都会来这里看我叔叔婶婶还有小居。”
    他口中的小居司缮猜想就知道了是丁胤之的小名，“在来这儿之前，你以前在什么地方干什么？”
    丁十全答道：“以前都在村里，跟着村里人干活，给人盖房子。”
    丁十全自从到了这座城市，他自己得到了最平等的尊重和对待，尽管大家都护着他，可也没拿他当外人，有了朋友，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少了那些人挪揄和同情的目光，更加不会有人在身后跟着他喊傻子嚼舌根子嘲笑他捉弄他，尽管以前丁十全从来都是好脾气的不去回应，但是那不代表他是没有感觉，他也是有感情认知的普通人，也是在意的。
    丁老三希望看到的也应该是这样吧。
    丁十全虽然有缺失，还是希望他能够活的自在，自己过得快乐一点。
    末了，丁十全又补充一句，“也帮着我爸种种地。”
    司缮听了，不由自己的就说了一句，“以前过的很辛苦吧。”
    他口中的辛苦是他无意间又看向丁十全的脸时候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神情。
    丁十全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司缮是在关心他，心里微微一暖，不假思索的回答，“还好。”
    “哦。”
    司缮不语把着方向盘，车子又走一段路，借着大路两旁照射进来的微弱，他的眼角还是会有意无意的瞟向了和他并肩而行的丁十全。
    挺普通的一个男人，司缮也不解，自己就是对着这个有些憨傻的丁十全觉得特别的亲切又特别的有耐性。
    “要不你在车上睡一会儿，还不知道要跟到什么地方。”
    “行。”
    见丁十全闭上了眼睛，司缮专心致志的跟着前面轻飘飘的纸片，跟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时间已经到了天最黑的时候，似乎带着他们越往市区的方向走了，还全都走的是大马路，和他事先预想的不一样，高楼林立，光源也从原来的昏暗到光亮。
    这似乎有点意思啊。
    原以为这两片纸会带他们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却没有想到大隐隐于市。
    而随后，慢慢的，车子驶入了这座城市的商业中心。
    “十全。”司缮叫了丁十全一声。
    丁十全并没有真正的睡着，而是闭上眼睛歇歇眼，在听到司缮的声音他就立马反应了过来，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了层层高楼的包围之中，个别楼层的窗户还能看着有亮光，随即他看向了那两片纸，飘飘忽忽的就从门缝里进到了眼前的一栋高楼。
    丁十全想下车去追，司缮却拉住了他。“不用过去了，门口有保安，不会让你进去的。”
    丁十全看着司缮，表情颇为为难，“那要怎么办？”
    司缮要是想自己进去根本就难不倒他，但是现在带着十全，而且等他们进去那两片纸早就没有影了，眼看着天也快亮了，再蠢笨的人也知道自己今晚碰了钉子该收拾收拾家伙了，这种商业楼层晚上总会有那么些通宵加班的人，循着灯挨个挨个找到了天白都未必找得到，倒不如养足了精神白天再来，轻松可以进入，只要调查一下晚上加班的人再逐一排除就行了。
    司缮指了指楼上闪烁着的大楼顶霓虹灯字。
    “辉煌、世纪。”丁十全默念了一遍。
    “记住这栋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