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扬亲自带领缉毒大队的专案人员对二牛昼夜继续着艰难的狱审，二牛却始终是老样，闭着眼，装聋作哑，时不时还睁眼狠瞪一下讯问人员，仿佛在说：老子就想死！就是不开口！到我这里就断了，你们可奈我何？
    郭扬和另两名干警在主审着牛海，牛海竟一个劲地在装困打盹，将整个身心都付诸于沉默，室内是长久地对侍着。
    郭扬实在是焦急万分，心若如焚。试想：这全市的禁毒专项斗争一开始，武警石军他们便行动迅速、先声夺人，给侦查机关送来了这么个“大礼”，捣了一个团伙，抓了三个重犯，缴获了自解放以来创x市历史之最的三百多克海洛因毒品，其中还扑了两条“大鱼”，这两条“大鱼”的背后还很可能是x市毒品传播、贩买的最大源头！军渡一半，便遇恶浪阻头，怎不叫主管此案的刑侦支队长郭扬寝食难安？
    郭扬耐不住从案后起身，走过来，对牛海的后脑勺甩了一掌，厉斥道：“抬起头！告诉你！就现在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和事实，已足够杀掉你几个头！我们耐心地在给你开导，是想你尽快有良心的发现和能够有立功的表现，以功赎罪，从而来取得法律的从轻和党与政府的宽恕。你和牛洋肯定不是造毒者，所以，冤有头、债有主，古话说：妄进者若卵投石。我奉劝你，不要有盲目的义气和侥幸了！他人不是也把你们供出来了吗？”
    牛海懒散般抬起头，迷眼鼓嘴，第一次开口问：“你要我供什么？要供的都在你们手里。”
    “供出你的毒品来源！”郭扬又一次被牛海的顽固态度所激怒，猛拍牛海的座椅背。
    “我没有上线。”牛海仍是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句，说罢又垂下头去继续打盹，大有磨泡到底的势焰。
    郭扬回到座位，两眼射着牛海。良久，郭扬突然大吼了一声：“牛海！你老婆去过广州提货吗？”
    “不，不！我老婆从来没有跟着去过！”牛海呲牙咧嘴急急分辩。
    郭扬眼一亮，心忖：广州！他还顾及家人？郭扬闪念之下并没有让牛海缓气，穷追厉问道：“广州何人给你供货？”
    “八哥！”
    “全名？！”
    “王连新！”
    “联系电话？！”
    “1300***7171！”
    “住址？！”
    “不知！”
    “年龄？！”
    “三十多！”
    “体貌特征？！”
    “高胖，有金牙！”
    “哪里人？！”
    “云南思茅！”
    牛海一直紧绷而恐惫的神精突然被郭扬吼声刺激，一下子似乎散了魂，在郭扬快如闪电的迫问下，牛海的口，破了坝；脑，昏昏然，瞬间案情顺题而出。
    牛海交待出这些，一回神，猛照头打了自己一掌。
    郭扬与其他二位干警相视一笑，安然坐下。“对吗，这就是你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接着详实讲！”郭扬见毒品源的主要情况已经突破，心喜异常，他想：下面就来慢慢跟这哥俩挤牙膏了！
    郭扬随后跟两名讯问干警轻声地嘱咐道：“问细致，记详实！”说罢出了审讯室。
    郭扬立即来到另一间审讯室，招手将一名干警唤了出来，问道：“牛洋怎样？”
    干警将两手一摆，耸耸肩回答：“顽劣！一字不吐。”
    “两张牛嘴！告诉你，我这边的牛海终于漏嘴了，我是给你们送‘炮弹’来啦。我们搞刑侦的也要具备白案师傅的揉面功夫和屠者的杀猪功夫才行呢！”郭扬说罢，附耳与那干警又交待了一通。
    “太好了！有了这个‘炮弹’，不怕他不开口！”干警也是颜开喜笑。要知道，作为一名刑事案件的侦察员，没有什么诱因，比案件在困惑时突然有所突破更能使他们感到喜悦和幸福。
    干警转进后，郭扬正欲用手机跟主管副局长古志报告案情进展情况时，见桂超从他的副所长办公室出门并朝郭扬迎面走来。“领导，辛苦哇！”桂超边走边说边掏出香烟。
    “我刚丢，不抽。你今天值班？”郭扬将手摆了摆，随口问了问。
    “拿在手上等会抽嘛。我今天值班。”桂超将一支烟强塞到郭扬手里。
    郭扬把玩着香烟，还是点了火，吐出一口烟雾，似是羡慕地说道：“还是你们舒服，值一天班，休息两天。我们，咳，苦行僧！什么时候也让领导给我换换岗位，修身养性。”
    “对你而言，这看守所的庙太小了。郭支，案件有所突破吧？”桂超显得漫不经心。
    “没有。”郭扬并不是有意防范同事，而是刑政侦工作有着自己的办案纪律。
    胡扯了两句，桂超明知套不出什么，便悻悻说要去监区看看，走了。郭扬拨通了古志的电话，兴奋地报告道：“古局，牛海开口了！”
    “哦！是吗？”古志也很兴奋。
    郭扬便将牛海所最新交待的广州方面的毒品案情向古志作了详细汇报，最后还加了一句请示；“是否将这一情况立即向广州警方通报？两边并案侦查，统一行动。关建的是：请他们迅速控制住云南人‘八哥’王连新，以求岭南岭北一盘棋。”
    “好！你那边要穷追猛打、深挖细究！与广州方面通报的事我来办，你有新的案情进展情况要及时报告。”古志指示后又补了一句：“在x市的其他同伙和上线有突破吗？”
    “目前还没有。”郭扬忽有些气馁。
    “要紧追不放！夜长梦多啊，若是有的话，惊动就不好办了。”古志语气透着责怪。
    与古志通完电话，郭扬禁不住又给石军打了个电话，因为石军和他的战友们最有资格、最有理由首先知道这起毒品大案的突破喜讯。“石队，广州源头的供货人掌握了！”
    “祝贺你！郭支队长。我在登山运动呢！清晨南山的气候真好！景色真妙！”石军略喘着气。
    “哦！我在长夜中又不知不觉迎来了一个大礼拜的上午！今天愿你开心！说不到明天我还要依仗你！”郭扬不由地伸了伸腰。
    “没说的，随令随到！我的首长已把我的中队暂时都交给了禁毒斗争。哦，对了，二牛在x市还有同伙和主使吗？一定有！”石军关注的是x市。
    “还有待深挖呀！”
    “不知怎的？我冥冥中总感与‘宏大’有关！”石军好象在自言自语。
    郭扬的眼睛又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