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家，秦阳出于礼貌问张秘书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毕竟现在时间真的很晚，而张秘书被他叫出来的时候还没吃晚饭，他给属下的印象从来都是严厉而不苛刻。
    张秘书犹豫了一秒钟的时间，然后果断摇摇头，他的理由也非常的站得住脚，家里的晚饭做到一半，不做完的话那些食材就浪费了，这不合适。
    秦阳勾起嘴角，带着笑意跟张秘书道别，这让后者知道他确实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冰箱里放着冰镇的酸梅汤，秦阳倒了一杯给沈静司，让他慢点喝，这算是饭前开胃的。之后秦阳就脱了西装外套晚起袖子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今天晚上两人的晚饭。
    沈静司喝完了酸梅汤，从大厅到二楼的卧室和书房转了一圈，将找到的好几个窃听装置掰坏然后扔进垃圾桶。他没有找或者制造一些别的垃圾扔在这些窃听装置上面做掩饰，因为他相信秦阳在第一天就知道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因为知道正在监控的都是他的人。
    但是现在，沈静司觉得他已经不再愿意让别人关注他和沈静秦阳的生活。
    大约五分钟后，正一起吃饭的谈湛、文乐、杨泽就接到了总部那边的电话，大概意思就是询问他们是否知道监听信号中断的情况以及原因。
    他们这边的监听早在秦阳说给他们装修办公室的时候就停止了，虽然现在办公室的装修已经结束，但他们都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当然这种事他们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谈湛以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盛气凌人的语气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我们组长每天为了查案子那么辛苦，他总有权利享有私人的时间和空间，更别说他现在多了一个身份不一般的同居人，你们总不能强迫他们每日生活在监控之下。我想他的同居人对此也一定很有意见，你们不会想去处理这些问题。”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是被说得羞愧了，大概，所以很快挂了电话。
    文乐嘴里嚼着没蘸番茄沙司的薯条，嘟嘟囔囔地说道：“为什么组长之前不介意现在却介意了？”
    杨泽的语气依旧平静到冷淡，“一个变化通常是由其他的变化引起，也许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组长的心情感觉变了。”
    谈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情感受？你确定沈静司有这两样东西？”
    文乐瞪了一眼谈湛，“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话你可别让秦阳听到，不然你一定被列在‘禁止来往’的名单上。”
    谈湛很不爽，他觉得自己跟秦阳相处的时候很危险，说不定哪句话没注意就被对方给记住了。
    第二天，秦阳去公司，沈静司去了小组那边，谈湛他们的收获并不多，明显徐百川和刘凯瑜不一样，相比较起来他要冷静而且聪明得多，所以并没有露出太多的马脚，能被查到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关键作用。
    银行那边的数据也没有问题，常盛公司也许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的是洗钱的作用，但明显，他们请了非常专业的人士来把控这一环节。
    而且徐百川在业界的名声很好，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都非常高，因为他的热情和大方。
    首先他的道具都不是很贵，虽然比起同行业的来说贵了那么一代弄点，但是就他们的品质和仿真程度来说那真的非常非常超值。
    而且他们接受在特殊情况下赊账，因此当剧组遇到资金问题但又急于拍摄的时候徐百川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便利，这样的好人很难不受欢迎，因此谈湛他们了解到的也都是一些非常正面的消息。
    而一旦涉及到一些可能不是很正面的消息时，这些人多会选择三缄其口。这就给谈湛他们的调查带来了很大难度。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进一步调查的申请也很难批下来。
    沈静司给三人开了个小会，决定徐百川这边的线索由杨泽继续跟进，谈湛和文乐去调查那个把蓝钻卖给唐宪的“学生”，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分配完各自的任务之后，沈静司又联系了交通管理局的人，让他们注意排查。他跟唐宪了解了那个“学生”的资料，包括姓名、祖籍什么的，虽然那人连母亲都能找人来假冒那用真实姓名的可能性极低，但是在没有明确的线索时这也是一种方法。
    反正交通管理局也专门设有这种在调查特殊案件的时候配合工作的小组，而沈静司正好有调用小组的权限。
    之后他又给唐宪打了电话，让唐宪抽个时间把徐百川约出来，他们要见个面，也许从这次见面中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秦阳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而且是他那只私人手机。
    他以为打电话给他的会是沈静司，所以也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了起来，“静司？”
    “……静司是谁？”电话里传来是个优质的男声，但并不是沈静司的声音，这个声音偏中性，而且听起来会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应该性感而端庄，不急不缓的语气，带着点显而易见的疑惑。
    秦阳愣了一下，但很快笑了，“不好意思，阿敬，我弄错了。”
    “据我所知知道你这个私人号码的只有我和沈思，但你刚刚绝对不是叫沈思的名字，我肯定没有听错。什么时候名叫‘秦阳’的独立王国又多了一位居民？是旅游签证的过客还是拥有永久居住证明的合法公民？”
    秦阳轻笑，“我想应该是后者。你的生意谈完了？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上午你就能在你的公司看到我，不过我不想见到沈思，你知道他对我总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敌意。”
    “你对他也是，沈思在国外开会还没回来，而且我也有别的事情交代他，没那么快办完，你就是想见他也见不到。”
    “想见他？我可没有自虐倾向。得了，不说他了，让我们重新把话题带回‘静司’身上，哪个‘司’？哦那不重要，我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如果沈思知道‘秦阳’王国多了一个人他肯定会很不爽，那我就开心了，所以我一定会对你这位朋友表示绝对的善意。”
    秦阳被张敬愉快的情绪多少感染到。张敬就是这样，如同太阳一样耀眼，却又能像月亮一样吸引人的目光，然后用自己的愉快去感染别人，让他们也高兴到愿意去赞美生活的美好。
    “他比较忙，但我会跟他商量出时间，到时候你可以来我家，我介绍你们认识，叫酒店的外卖到家里，就当做你的接风宴。”
    “你家？你还允许他去你家吃饭？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非常好？男人女人？抱歉但从名字我真的听不出来。”
    “男人，”秦阳停顿了一下，然后带着笑意说道，“他现在住在我家，当然可以在我家吃饭。”
    “……我只是出国了两个月，你就能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秦阳沉吟一声，“恩……实际上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算短，人生的很多奇迹发生只要一瞬间。”他想起和沈静司重逢的那个晚上，在游轮上的那场拍卖会，目光的碰撞确实只要一瞬间，而在今天回忆起那一刻，他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奇迹。
    这一次张敬沉默的时间比上一句还久，但不管多久他终究还是继续开口说话，带着一贯的笑意，“这样的话可不像你说的，好了，等我回去给我接风，明天见。”
    几天过去，谈湛和文乐找到的线索不少，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多了。
    这些线索都指向不同的方向，也许其中有一条是真的，但求证需要的时间肯定不少，他们没有办法去一条条确认，也不能全凭运气随便选择一条线索，可见这次的敌人有多狡猾。
    再次召开会议的时候秦阳暂停了对这些线索的全力调查。
    “为什么？我们每人分四五条线索，一定可以！”
    文乐很不甘心，调查这些也费了他们那多时间和精力，现在却要放弃，她有些不能接受。
    “第一，我们不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极有可能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沈静司的语速不快，但是不包含任何感情的冰冷，“第二，既然我们不能依靠运气去碰哪条线索是对的，那对方也不能靠碰运气赌我们不会追查到正确的那条线索，所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目前这些指向全国各地的线索都是为了迷惑我们，那人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华京市。如果他没离开那必然跟徐百川保持联系，杨泽，你这边都查到什么？”
    杨泽将三分相同的资料递到沈静司等人面前，“蒋恩，二十四岁，今年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到常盛公司给徐百川做秘书，前不久去国外参加联商会议，华京市很多企业家、老板或者秘书都去了，刚回来没多久。
    虽然出入境记录可以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但是鉴于这家道具公司的高仿品以及他们在银行账目上的“完美”表现，也不能排除在这一块没有作假。
    常盛公司的职员对蒋恩的了解不多，公司的人事部之前并没有招总裁秘书，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途径成为徐百川的秘书的，只知道他颇受信任。虽然在公司露面的时间不多，但手上权利不小，所以公司的人都以为他是老板的亲戚。
    但我们查过，绝对可以排除这种可能，公司里徐百川唯一的亲戚就是他的儿子，也就是常盛的副总徐若轻。有意思的是徐若轻跟蒋恩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学兼……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