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 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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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孤每天早上都会叫我早起同他一起吃早餐,每天都会不一样,但是红豆和薏米都不会少。
林商知道我害怕湿气重,邺孤不可能忘。
细粥入口,他以为这样就会让我签字。
邺孤再怎么学,也不会变回我的林商。
我忽然呛了自己一口,林商本身就不是我的,林商本来就不存在的。
我的自发自弄终于引来了邺孤的注意,他说,“好好吃饭。”
“林先生,今天先去公司么?”说话的是李叔,我听得一愣,就像是曾经每个难得的和父亲共享早餐的早上,李叔也是这么问的。
李叔注意到我的目光,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忽然就不假思索的开了口,邺孤没有听清,还在和李叔讲话。
我忽然就像发了疯一样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挥到了地上,邺孤终于看向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声音颤抖的不像是我的,我握着一片碎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邺孤淡淡地问我,“我怎么了?”
这语气,与当初我让他叫林商的时候如出一辙,高傲的令人作呕。
“你怎么可以还姓林——”我把手里的东西看也不看就扔向了邺孤,只见一道血红的痕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林先生!”他周围的人比他还要着急,还有人将我按在了椅子上,谨防我再次发狂。
我也愣住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会伤到他。
显然他反应能力不及当初那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居然被我这个金丝雀伤到了侧脸。
邺孤只是简单地擦拭了脸颊,贴了块纱布。
我却心疼的仿佛刀割,我曾连眉头都不愿削去的林商,居然被我划了脸。
邺孤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把我留在了林宅。
他有事情要做,他要处理我父亲死后留下的名望,要处理我还未给他的林家大业。
何律每天都会来找我,仿佛我是林家的主子一样向我汇报邺孤今日又怎样怎样,明日又要怎样怎样。
他同父亲相比,多了沉稳,少了心狠。
自从我上次伤了他,已经一周未见。
我听到楼下车子的声音,便从床上走下来,缩在飘窗上。
借着淡淡的路灯,我缓缓有了睡意。
邺孤把我放在床上的一瞬间我猛地惊醒,我的举动显然也吓了邺孤一跳。
“继续睡。”他淡淡的说,要为我盖上被子。
我静静地躺着。
等他出去以后,我又走到飘窗上,缩起来。
邺孤明显察觉了我的心思,他打开门看见我的时候,眼底已然有了盛怒。
“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邺孤和林商不一样,他对我的一举一动都觉得是忤逆,林商最多觉得是娇蛮任性。
我忽然觉得陌生,觉得害怕。
邺孤的眼神第一次让我正式的发现,所有爱我的,属于我的,都已经离我而去。
这种蓦然袭来的巨大空虚仿佛一只巨兽,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猛地站起来,却狠狠地撞到了头顶,一时的晕眩让我不支的往下倒去。
邺孤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我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飘忽的意识。
邺孤坐在床边,见我醒了,便当着我的面,将我的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
“你太不乖。”
我不高,也没有肌肉,邺孤轻易将我制服。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终于忍不住,埋怨起来。
以前的林商,以前的林商——
邺孤问我,“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是克制的,是忍辱负重,还是听天由命?”
邺孤弯下腰捏住我的下巴,“林徵,你希望我是怎样的?”
是呀,邺孤早已不是那个只会回答我的林商,而是一个不停发问的,囚禁我,伤害我的邺孤。
我挣脱他的指尖,狠狠地的瞪着他,“我希望你是冰冷的,是死透的!”
邺孤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下一秒他就扯开了我的衣服,我吓得僵直了身体。
他却直起了腰,从胸口拿出了一个项链。
上面是一个铂金的挂饰,我当初专门让人帮我刻了一个商字,给林商带上。并且骄傲的说,“你是我的林商,今天开始,永远都是!”
邺孤走出我的房间,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钳子,夹着一块红的发光的东西。
那是项链的挂饰。
在我意识到邺孤将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我猛地挣扎起来。
“你有病!你这个变态!你要对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你不能碰我——你没资格碰我——”
邺孤静静地的看着我演独角戏,对于我丰富的台词,他只回了一句,“如果你挣扎,就不止一个印记。”
我立马噤声,冷汗直流。
他发现这句威胁很管用,便分开我的双腿。
我浑身颤抖,憋出一句话:“邺孤,能不能……换个……地方——啊啊啊啊啊!”
他不由分说的烫了下去,在我的惨叫中淡淡地说,“叫我林商。”
一切结束后我分开着双腿,平躺着。这个时候无论知识轻轻地呼吸,都会从那个位置传来钻心的疼痛。
邺孤——林商为我涂好药膏,又将我绑的更紧一些。
他看到我不满的眼神,格外开恩解释了一下,“我怕你挠。”
于是这个伤口好之前,林商都没有放开我。
偶尔担心手脚腕会受损,他会为我解开一只脚进行按摩。有时解开双手,他便从我身后抱住我,按住我的手。
他几乎不跟我说话。
所以我能说的第一句只能是借着上次那句“我怕你挠”,我说,“我不挠,你放开我。”
林商没有回答。
第二天醒来,手脚腕终于没有束缚。
我从床上走了下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脚纤细,脸色苍白。
终于见到多日不见得何律,她看见我,居然有些心疼。
何必呢,当初看着我父亲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心疼。
我的淡漠让她心寒,何律本就是个大美人,老了也是个大老美人。
“何泳贤,你的律师事务所倒了么,天天往林商这里跑?”我趴在桌子上,看着林商留下的纸条。
字句苍劲有力。
“记得吃饭”
何律见我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脸色稍微好了些,“我就是想看看你。”
“我父亲给你的钱就这么赔了?”我忍不住,顶了一句。
何律仿佛被戳中心事,“林徵你何必如此针对我。”
“大概是你没有跟我父亲一起死。”我句句真心。
常姨死的时候,高楼坠下。给我留一封信,“徵儿我未曾有过积蓄,希望你能借我的微薄之力支撑下去。”
何泳贤一时间脸色煞白。
走的时候她不甘的问我,“若是你的爱人死了,你会随之而去。”
我被她忽然的问题问得一愣,半晌,“人琴俱亡。”
何律终不再说话,走了。
三日后林商叫我穿上黑衣黑裙,我没有问他问为什么,只是惊讶于他会带我出门。
然而在看到墓碑上的何律照片,我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人群散后,开始下起磅礴大雨。
我在雨中一人撑伞站着,静静的看着。
“谁做的?”
林商在我身边,淡淡地回我,“重要么?”
我咬了咬嘴唇,“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可我未曾想过伤害她啊……”手中的雨伞终于不支落地,雨滴大滴大滴的砸在我身上,每一个都像是世间对我的唾骂。
林商没有将我收入他的伞下,而是转身走了。
这一次林商没有带我回去。
雨停以后,我的情绪也稳定不少。
这时有人递了一张纸巾给我,我没有接。
他也没有坚持,而是越过我,在何律的碑前放下一束白玫瑰。
我抬起头,却没有认出这个人。
他也看到了我,绅士地向我伸手。我想了一下,最终选择自己站起来。
他没有尴尬,而是自然地转身离去。
走出墓园,李叔在一辆黑色的车旁等我。
他将毛巾披在我身上,上车以后我却没有看见林商。
“林先生有事,先走了。”李叔看出我的疑惑,我对他的敏锐却不抱有感激之情。
“林小姐,您要先去哪?”
我一愣,“我可以选的么?”
李叔回答我,“当然,您是自由的。”
自由?
我在心底重复。
“我去找林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