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清霄道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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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体的主人名为陵朝,正是清霄道派门下弟子。虽说资质颇高,隐有百年良才的影子,但为人太过狂妄自大,遭到其他同门所排挤。在围剿北疆余孽时还被同伴丢下,险些当场丧命,幸而被赶到的清霄长老救了下来,只是伤势太重,苟延残喘了几个月后还是死了。
或许是之前的执念太深,怨恨没得到疏解,最终导致了陵朝的心魔实化。只是这个心魔的运气着实不好,才刚刚占据了主导位置,没想到身子的主人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殷九华轻笑一声。他自身所修习的功法正是引心魔入体,禁锢它以己用。这陵朝之前去过北疆魔域,身上自然多少带了些魔道的气息,再加之后来心魔附体,身死后就牵动了殷九华的残魂,引他取而代之。这么说来倒是自己占了那么几分便宜。
殷九华念头一转,又蹙起了眉头。崇华施下的那个阵法以他为主阵,清霄道派长老为阵眼,又有其他仙门中人加持,按理来说自己是断然不可能还有残魂剩下的。
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
正思索着,门外却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哼,不过就是仗着自己资质好,这么嚣张跋扈,我看他死了才好呢!”
“也不能这么说啊,陵朝师兄虽然脾气差了一些,但他这次受伤也是为了惩处魔道啊。”
“惩处魔道?要不是长老及时赶到,就是魔道惩处他了,看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晦气!”
“快别说了,待会陵朝师兄听到就不好了。”
“他能听到什么?估计还像个残废一样躺在床上吧!”故意拉高了音调,那弟子推开了房门。
殷九华冷笑一声,挥袖拂去,只闻一声闷哼,门口就只剩下一个已经呆滞的清霄弟子了。
伸手拿过食盒,殷九华也不理会那人,自顾自的布起菜来。这具身体毕竟还是凡人之姿,食物实在是缺少不得。
过了半晌,门口那个终于回过神了,一个箭步的就冲到了殷九华身旁,正当殷九华以为他也要来埋苦自己时,就听他开口说道:“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那些个魔物怎会是你的对手……定是它们施了诡计……”竟是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不是它们施了诡计,是其他弟子抛下了陵朝罢了。”殷九华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陵云!”那少年脸都涨红了,显然是被气到了,“师兄们怎么能这样……将陵朝师兄单独留在那里!这真是……真是,我要去告诉长老……”
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冲了出去。殷九华好笑的看着那个背影,倒是跟崇华一样嫉恶如仇的性子。
只是这回忆刚起,便牵动了陈年的思绪,难言的情感随之一涌而上,汹涌澎湃。
殷九华微阖起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外梨花白开的正盛,随风飘落,摇曳流转。熟悉的淡香慢慢散了进来,和春风笑倒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味道。
也曾询问过陵云关于崇华的事情,得到的答复却是:“掌门击杀魔尊时受了重伤,正在闭关调息。”语调中还带着无比的尊重和崇拜。
不知所以的东西。你们掌门可是揪结了一大群人阴了我一把,他自己就是结个阵哪会有伤?殷九华心里嘲讽着。
虽然是这么念着的,可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他,问问他为什么。打听到了地方,就这么去了。绕过清华殿,穿越三重宫,再经洗尘池,清霄道派的梨花白洒了一地,顺着那些花瓣踏过去,走到小路的尽头,便是崇华闭关的地方了。
在远处就能感到冻人的寒意,刺骨的凛冽。不过也是,就着冰山建的闭关场所,能不冷么。
再往前走了一会,就被几个长老拦下来了,长剑就这么挡在身前,已是不给再靠近分毫。
接着又是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春秋交替。门前那几株也是开了又落,落而为尘,不知不觉间来到清霄道派已一年之久。
仙门道派注重修身养性,顺应天理,这清霄道派自然也不例外。规矩麻烦一大箩筐,上至行为有所约束,下至穿着有所规定,简直就是恨不得将人给关在铁模里,待塑好型了再放出来。
而殷九华是随心所欲惯了的,早在北疆魔域时,他修炼功法就不按照秘籍里的来,看着哪里不顺意,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给改了。
不过如此下来反而让他的功法变化千万,难寻规律。
“若说世上还有什么能彻底摸清你路子的人,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曦凤君说道。
“那是自然,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底线在哪。”
当时答的无心,却不想一语成谶,真让那人将自己看的分明。
清霄道派的功法修行起来清苦艰涩,殷九华对这些刻板得要人命的东西也毫无兴趣。可如今他的身份是清霄弟子,这些东西却又是不得不学的。
“虚无为本,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陵朝,你在做什么!”
殷九华被吵醒了,慵懒地看着眼前这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那表情简直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学堂。倒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年崇华施阵时这老头也是阵眼之一。
“你给我站起来!”孟逸指着殷九华说道。
无奈地站了起来,但因为才刚睡醒,殷九华站得东倒西歪的,外袍都滑下来了一半,挂在胳膊肘上。
“你这像个什么样子!”孟逸恨恨说道。
殷九华嘴角勾起一个轻挑的笑容,用手撑着额头,不在意的说道:“就是这个样子。”
“古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你们都给我看好了,陵朝这般的便是铜镜,用来给你们自省的!”
殷九华闻言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而去,也不理会孟逸铁青的脸色。
熟练的翻墙招来飞剑,再熟练的往山下行去,熟练的摸进一个酒肆,再熟练的拍开一坛春风笑,喝的伶仃大醉。
来的次数多了后,殷九华偶然间发现了这个酒肆的老板根本不是什么凡人,而是成了精的地鼠,难怪它每次看到自己都抖得如同筛子一般。心里生出了逗弄之心,殷九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你这个地方,有蹊跷啊。”殷九华故作沉思。
“仙……仙师,此话何意?”地鼠精斟酒的手都抖了起来。
“我观察多日,隐约觉得有魔物的气息。”
这话音才刚落,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再看过去,只见那地鼠精昏倒在地,原型都现了出来。黝黑粗糙的皮肤,脏兮兮的毛发,当真是让人倒胃口。
殷九华失了兴致,转身就出了酒肆。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张恼羞成怒的脸,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与青涩。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开始变了的,突然之间就没了表情,话也没几句了。
顺着来时的路返回。衡山上的白玉台阶仿佛要延伸到天边,再望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台阶的尽头,从云层中露出的威严门柱。
每日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打坐修身,禁酒修身,戒欲修身。清霄道派,真如他们的掌门一般,刻板迂腐,毫无乐趣可言。
【注】虚无为本,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