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虽然短暂,但,果实很甜 《前篇》(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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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吧?”
看着桐叶认真的表情问出了这种问题,浅洋苦笑着说道
“没问题,我又不是女孩子,放心吧。谢谢你,告诉我所有的事情。还有,对不起,我总是给桐叶先生那么多麻烦。”
“没事。我也不想看着你们俩人一直那样折腾下去。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络我。”
桐叶像宠溺弟弟般的拍了拍浅洋的肩膀,看着浅洋进入了屋子才开车离开。可是没有走多远,桐叶把车子停靠在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啊,是我。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啊,没事,我已经把他送回家去了。你们啊,总是那么让我担心。这笔账,下次我会让你偿还的。出国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嗯,我还没有告诉他,迟点吧,连续打击他会把他弄垮的。好的,知道了,就那样吧。”
挂上电话,桐叶露出从来不曾见过的疲倦面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小声地嘀咕道
“这个笨蛋……知道麻烦就别让我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啊……”
‘让你对他说这些话,真的很对不起。这些话要是从我口中说出,他会更加受伤的。对不起了……请替我好好照顾他。’失去精神的语气,明明是新婚之夜的新郎,却为着另一个男人在担心。桐叶忍不住在想,还有比这更难过的事情吗?
回到家,看见漆黑一片的环境,内心突然感到安心了下来。今天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需要在外留宿,所以这对浅洋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要是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被父亲看到的话,绝对会让对方担心不已。
‘明天……明天就得要振作起来了。’
所以,今晚请让我尽情的沮丧吧。找不到乞求的对象,浅洋只是默默的在心中独自和自己那么说着
洗了藻,倒头就往床上躺去。浅洋没有哭泣,并不是不想,而是哭不出来了。刚才在桐叶的面前也哭得太多了,所以现在不哭,也没关系。哭不出来,内心的郁闷与疼痛感就能够肆意的折磨自己一个晚上了。今晚看见的琥夜,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却感觉那么的遥不可及。浅洋一直以为,只有生死的距离,才是最遥远的。比起肉体的距离,心的距离,才叫人感到恐惧。而今天,他终于明白了,最遥远的距离,是站在你的面前,却无法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
用力地抱着枕头,浅洋一直小声地呻吟着
“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过了一周,心情却没有自己预想的恢复。浅洋在蒼真的面前努力的强打出笑容,虽然浅洋以为自己已经瞒过了蒼真,可是那个静静地站在浅洋身后看着的蒼真,早就察觉到了浅洋那个被强行隐藏起来的悲伤。可是蒼真也明白到,即是自己多么的担心对方,这也是浅洋必须自己跨过去的障碍,所以身为父亲的自己,只能在身边默默的守护着。
明明好不容易从分手后的日子里努力的保持着理性的姿态。原本重新慢慢建筑起来的心,被这婚讯的打击而变得遍体鳞伤。在没来得及重新站好,却因为听见琥夜已经打算移民国外的消息,又再一次被打得零碎不堪。这些来得不是时候的消息,使得无法痊愈的伤口,变得比之前还要更加的惨不忍睹。
一杯,再一杯。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却还是无法将脑海中的身影抹去。浅洋手上提着一瓶酒走出店外,现在的自己肯定和平时那种在街边游荡的酒鬼没差别了。
“小洋?”
模糊的视线,看见的是可爱清秀的脸庞,正用着非常忧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奈奈……太好了。来,我们一起喝!”
“啊,小洋,小心。”
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努力的扶持着摇摇欲坠的‘醉猫’,想象着那样有趣画面的浅洋,自个儿的笑了出来。
“怎么喝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将走路七歪八斜的浅洋扶回家。奈奈依然是与年老的奶奶同住,而今天奶奶刚好去了医院做健康体检,所以没有在家。扶着一个快要完全醉倒的男人,走进漆黑一片的屋内,奈奈差点连带着浅洋一起跌倒。
“啊……幸好……”
利落的铺好床铺,让浅洋躺下后,奈奈替浅洋松解身上的衣物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依然醉着,浅洋两眼发直的看着天花板,说道
“没事。小洋觉得难受吗?有想要吐吗?”
浅洋看了身边的奈奈一眼,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呐,可以请你听我说吗?”
好想说,把心中那满满的爱意说出来,已经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了。失去了接纳的地方,这份爱已经失去了可以灌入的对象。
浅洋好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将自己对琥夜那份即使被对方拒绝了还是源源不绝流出来的爱恋,全部对着犹如亲妹妹般的奈奈一一倾诉着。
“你会看不起我吗?为了一个男人……自己也是男人呢……”
说到尾音却变得微弱了起来。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在与琥夜相爱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浅洋在混乱的脑袋中寻找着最初的自己,可是却找不到。
“怎么会呢。小洋别胡思乱想。我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的。所以小洋别太责怪自己了。”
温柔的话语,甜美的笑容,轻柔的声音。自己为何喜欢的不是这样的人呢?
看了一眼身旁露出温柔笑容的奈奈,浅洋轻声的道谢。浅洋知道的,奈奈一直很担心自己。对于自己对爱的倾向,奈奈知道了却不曾鄙视过自己。浅洋对此感到非常感激。从小在孤儿院就一直陪伴自己的奈奈,如同亲妹妹般的亲密。
并不是自责,爱着琥夜的自己并不觉得有错。现在会那么想,只是因为很想逃离现实,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被琥夜抛弃却还是无法自拔的爱着对方的自己。明明桐叶那么苦口婆心的说出了真相,想让自己看清社会的现实,让自己好好放弃的。可是这个不够干脆的自己,一直无法做到无视内心的骚动。
好想天天见面,好想随时都在那个人的身边。那个人的体温,触感,都深深地印在脑海中。甜蜜得目眩的吻,触电般的触摸,都令浅洋深深的陷入其中。微微张开的眼睛,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呼唤声。
‘啊……他最爱在这种时候绵绵细语的……’
脑海中出现的是对方在拥抱着自己时候的画面,在耳边细说爱语的声音,那份窒息的缠绵。自己曾经为了沉醉在那份激昂的快感而感到羞耻,但是却无法自拔的一度沦陷下去。
“夜……啊……”
“唔……呜……”
伴随着炙热的气息,浅洋迷糊的呼唤着已经抛弃自己的人。在意识完全消失的前一秒钟,浅洋仿佛听见了一阵女孩的哭泣声。
一早起来,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身旁让自己可以用[惊吓]来形容的情景。身上没有挂上一丝布块的身体,用被子遮挡着。这个人,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会感到有窒息的感觉,是因为自己对这个人,从来没有这种欲望的冲动,而自己昨晚对她到底做过了什么,却完全想不起来。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只有盛满酒的酒杯,还有琥夜那张坏心眼的表情。看见身旁的人的身体稍有一点动静,浅洋就感觉背脊划下了一道凉意。即使现在的情形逼得自己好想逃跑,可是浅洋知道,他不能。不管身旁的这个女子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自己做过的事情,是需要负责任的。
那个早晨,是浅洋这一生中最难忘记的一天。他犯下了一辈子最不该犯下的错误。他抱了不该抱的人。在自己身边醒过来的奈奈,一脸羞涩的对浅洋说早安。看见浅洋铁青着脸道歉的时候,奈奈有点可怜的说着没关系。浅洋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如果为了负起责任而娶奈奈为妻,但是自己能够给奈奈真正的幸福吗?
浅洋第一次对性的认知对象,是琥夜。而奈奈的情况,则是在醉酒得完全没有印象的情况下发生了。不可能没有印象的,浅洋曾经那么努力的回想着,可是不管怎么想,却只能想起琥夜的样子。浅洋一直以为,那天与自己共度一晚的是琥夜。所以,在自己错把对方认为是琥夜的情况下,到底对奈奈做了什么,浅洋根本不敢去想象。明明自己一直以来是被拥抱的一方,到底是以怎样的状态去拥抱别人了。这个问题,浅洋敢问奈奈,更没有勇气知道。可是上天总会有他的安排,在奈奈双眼湿润的被惠栗强拉到浅洋的面前,说出了惊人的结果后,浅洋终于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了。
“怀孕了……你们……”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和儿子的儿时玩伴,奈奈。蒼真苦恼的按压着太阳穴,苦吟了半天,才说道
“你们打算结婚是吧?”
“是的。”听着浅洋的回应,看着点了点头的奈奈,蒼真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看着在苦思着什么的父亲,浅洋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事情。在与琥夜分手之后的那段时间,虽然自己很努力的掩饰着内心的疼痛,但是这一切似乎都被身为父亲的蒼真看透了。但是父亲并没有对自己提出任何的疑问。浅洋很清楚,蒼真并不是那种会对着孩子长篇大论地说着人生道理的父亲。蒼真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选择最适当的话语,而这些话,每一次都无意识的拯救了陷入困境中的浅洋。
“有些事情,即使现在急着去苦恼也不会有结果的。放着让它自己走着,也许后面的路,就是那样被开拓出来的哦。”
“失败的前面,也许还是失败。可是失败的里面,肯定有着成长。”
突然对着苦着一张脸的自己,说出的话语,却是给予自己最大动力的来源。而这一次,父亲只是露出慈和安宁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柔声的说道
“放弃其实并不可耻。因为放弃只是新的开始的接力棒。所以在赶到承受不了真的想要放弃的时候,请尽情的放弃。”
蒼真的教育,永远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压力与负担。浅洋知道,这一次,自己令父亲陷入了多么为难的处境。但是蒼真在苦思了一下后,还是露出了微笑,对着眼前两个年轻男女说道
“奈奈,找一个时间,我会和浅洋到你家拜访老奶奶。婚礼的细节,还是需要当面好好商讨的。”
听见了蒼真的话,浅洋和奈奈顿时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对视而笑。浅洋望着父亲欣慰的笑容,小声地说道
“谢谢您,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