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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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在,可是已经修业了好长的时间。”回答和希的是从刚才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山辺。
“自从小希走了,店就没有营业过了。”韩硕补充道
“是那样吗?”失落的和希,一脸惋惜的说道。那是自己最初的家,和希一直相信着那是他永远唯一的家了。虽然说是家,但也不过是吉田为自己准备的藏身之所而已。有着与名艺人的哥哥一样的脸,就如吉田多次提醒自己的警告一样,若是和希做出了什么事情,就会直接的给光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吉田一直都是有意的隐藏着和希的存在,因为害怕与人接触,所以和希一直都觉得那样很好。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是一件可以换取宁静人生的轨道,所以并不会感到寂寞。但是现在,和希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开始希望被知道,我希望真实的自己被认识,而不是作为光希哥哥的影子,在黑暗中生存着。”
和希吐出了从来不曾告诉别人,最真实的感受。韩硕眯起了眼睛,突然拍起了手掌。说道
“很好。小希终于愿意把真实的自己交出来了。不过这些话,小希还是必须自己亲口告诉那个人哦。我觉得,真心爱一个人的话,当然是必须让对方看见最真实一面的自己了。如果小希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小希一把哦。”
露出怀着什么坏主意的表情,韩硕说完后就豪爽的哈哈笑着
没能好好理解的和希,只是歪着脑袋,努力的思考着。
“不用担心,哥哥我会给小希搞定的。”
说完,韩硕又自个儿的在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好像说错了还是用错词之类,结果纠结了一下子,便放弃地说道
“哎随便了。”说完便动身离开了,连要去哪里都没有说。
韩硕离开后,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和希不讨厌与山辺相处,但是那份隔离感却还是非常的强烈。
“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山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和希微笑着说道
“再过两天。”
“在这里也已经住了差不多两个星期了吧?”
和希点着头回应道
“是的。但是出院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了。”
修长的手指互相紧紧地扣在一起,和希下意识的紧握着自己的手。
“近藤君。”这是第一次,听见山辺呼唤自己的姓氏。和希有点错愕的抬起头,却看见了一双布满了皱纹的眼皮下,有着深深的悲伤神情的眼睛。
“山辺前辈?”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突然的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和希呼唤了对方一声
“我,我一直都在想,你会拥有如此悲伤的人生,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无法理解山辺的话,和希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受过刺激之后,连理解能力都降低了。
“怎么会呢?这根本就与山辺前辈无关。”
看着山辺坚定地摇了摇头,和希内心没有原由的感到一阵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也是库尔士族的人。”
“库尔士?”
这再也熟悉不过的名称,是把自己遗弃的族名。
“没错。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那村庄生活着。你应该也听吉田先生说过吧?关于你们的身世。”
和希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液,喉结顿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
“那些事情,全部都是由我告诉他的。因为我就是当时的目击者,也是当时的参与者之一。”
越听着山辺的话,和希的心跳鼓动越是剧烈响亮,互相紧握的手掌开始冒出冷汗。
“可能你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会突然告诉你这些事。”
和希用力的点着头。其实并不需要害怕的,因为对方并没有做出要靠近自己的动作,更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气息。和希也明白,吉田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却还让他继续留在自己的身边,就意味着这个人并不会对自己不利。可是就是无法控制由心萌生的恐惧感。
“我只是想在回去之前,把想说的话都告诉你。”
“山辺……前辈,要回去哪里?”
听见和希带着颤抖尾音的疑问,山辺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和希的问题,继续说道
“在我们的村庄里,有着一个奇怪的信仰。据说在这个村庄出现的双子,其中的一个孩子会是灾祸的替身。在你和光希出生的时候,你们的母亲就一直的苦苦哀求着,希望族人能够放过你们。不管是你们任何一个被认为是灾祸,对于你的母亲来说,都是伤痛欲绝的。当时年少无知的我,坚信着这份信仰。在大家鉴定出你就是那个灾祸的替身时,我自告奋勇的说要把你处决。”
和希曾经从吉田的口中得知这一件事情,把自己丢到河里的人,竟然是山辺,这让和希感到一阵昏眩,无法接受的事实,却确实的摆在眼前。
“当我将你抱到河边的时候,原本在嚎啕大哭的你,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圆睁睁的眼睛还渗透着泪水。当时的我看着你的眼睛时,就突然觉得你好像在传达那份觉悟一般的坚定意识,让我无从下手。”
说到这里,山辺离开了椅子上,走到放在床边,渡辺给和希买来的水果篮子前。从篮子众多的水果中,山辺选择了桃子。
“我听吉田说,你很爱吃桃子。”
和希点点头,接过山辺为自己去了皮的桃子。
“谢谢。”
和希柔声的道谢,换来了山辺温和的笑容。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族群里的长辈来了,所以在情急之下,我把你放到河面上,让河水将你漂离了岸上,漂离了这个村庄。在那件事情过后,我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库尔士族的村庄被毁灭了之后,族人们都四散东西。我来到了你居住的城市,看着你被那个人虐待过着痛苦的生活,让我更是自责得想要杀了自己。”
布满了皱纹的脸庞,今年已经五十有余的山辺,即使岁月的痕迹无情的布满了他整个脸庞,却也掩盖不了他原有的端正容颜。
“对不起。当时我能做到的,就是去寻找最有势力的人帮忙了。因为对方的家族收养了你的哥哥,所以为了不给那位少爷带来麻烦,吉田先生答应了我的请求。”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身为贵族管家的吉田会出现在那个肮脏污秽的低地卧室里。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偶然的。
“你恨我吗?”
山辺平静的问道。和希在完全没有犹豫或思考下,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一直以来对着眼前这位前辈有着莫名的距离感。并不是因为自己恨他,或是仇视他。而这只是对情感敏感的和希给自己带来的本能反应,这是曾经差点杀害了自己的人。
“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那么的善良。”
山辺像在感叹着一样,一边说着,一边回到刚才自己坐着的椅子去。和希犹豫了半刻,结果还是决定开口问道
“山辺前辈,认识我的母亲吗?”
回过头,山辺爽快地回答道
“当然。我们是在同一个村庄长大的。近藤侑子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子。外貌清秀的她,性格温柔善良,给人一种像是春季的清风一样的清纯感觉。在与你们的父亲结婚后,生活美满的他们,在被证实怀上了你们之后,命运就陆续往谷底深渊中滑落。在一次大火灾中,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但是你们的父亲是个很有能耐的人,所以即使生活过得很贫苦,两人还是恩爱如昔。可是,祸害却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你们即将出生的三个月前,河水泛滥,你们的父亲就被活活的淹死了。因为知道近藤侑子肚子里的是双子,村里的人们都害怕的避忌着她。在得不到帮助之下,你的母亲总算支撑到了你们出生的那一天。身体虚弱的她,在得知了你们两人中其中一人将会被灭杀,伤心欲绝的苦苦哀求着所有人,放过无辜受罪的你。但是在眼看你从她的手中被抢夺而去,虚弱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你的母亲,当场气绝身亡。”
“你当时……前辈你当时,也在场吗?”
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怨恨,和希从懂事以来,第一件学懂的事情,就是忍耐。不管多大的痛苦,只要咬紧牙关的忍耐,就能过去的。所以他才能坚持到现在。即使对别人的情绪变动非常敏锐,和希对于自己的感情却很迟钝。情绪激动什么的,很少会出现在和希的身上。就算哆嗦着身体的时候,和希除了知道害怕之外,其余的情绪一拼消失。仇恨,报复,那种负面的情绪,是吉田让自己忘记的。和希还很清楚地记得,在被吉田救回来的第一,,吉田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别怨恨别人或命运,现在开始你有新的选择。好好活下去,那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所以和希从来都不曾考虑过要去憎恨任何人。但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想要责怪一次,现在正一脸自责的男人。
“我不在。我到场的时候,近藤侑子已经断气了。在大家都想要把你火烧处置的时候,我一时的自告奋勇,提议自己亲手将你处置。在怒骂自己没想过后果的做法,却没有我可以反悔的机会。村中的长老们都把你寄托在我手上,要我把‘恶魔’好好的消灭掉。情急之下把你放入河中时,我没有考虑过你能活下来的。因为河水在三个月前才泛滥过一次,当时河水的流速还是很急的。”
“但是,我却活了下来。”
像是喃喃自语般,和希茫然的望着白色的床单。
“在城里遇见你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我想,这也许就是命运吧。近藤君啊,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弥补对你们的伤害。你可以打我,甚至是马上把我杀了,我也不会有怨言的。”
看着有着坚定的觉悟般的眼神,和希狠狠地咬紧着下唇,仿佛忘记了痛楚,嘴角都流出了血迹。
默不作声的和希,缓缓的从床上走到了山辺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吉田先生知道那个把我丢进河里的人就是你吗?还有,你为什么会选择告诉我?而且那么长久以来都不说,为何是现在?”
“吉田先生都知道的。会选择现在告诉你,是因为觉得现在的你,知道了这个事实,也能够坚强的面对了。现在的你,身边有许多爱护着你的人在,我觉得,你已经变了。变得比以前坚强多了。我只是希望,你不会被对我的仇恨而打乱了你现在的生活。”
山辺的话一说完,和希的拳头就直击对方的脸去。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出去了许久的韩硕进来了。看见和希突然往山辺的脸上挥了一拳,大惊失色的跑到两人的面前,拉住了和希的手,问道
“怎么了?小希怎么突然动手打前辈了?你们到底怎么了?”
轻轻拍了拍被拉住的手,和希示意韩硕放开。
“别太小看人了,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