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约定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291  更新时间:17-04-11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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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张骁在小区中间结成冰的河面上找到了郭昭,某只傻小子正在冰面上一边滑冰一边看鱼,见到张骁之后一边冻得汪汪叫一边夸他们小区鱼真经冻。
    到了张骁家郭昭先是被密码锁大门给惊艳了一下,又感叹张骁家装修十分有个性,跟住在科幻片里似的,然后又扑进客厅里对着各种游戏装备惊叹一番,这才打开背包拿出一个保温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巨大的圆形饭盒,“怕冷了就揣怀里了。”
    张骁严重怀疑郭昭把饭盒当暖宝宝用了。
    一盒皮薄馅大的牛肉饺子,配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整个餐厅都变得温馨。张骁的家中第一次真正有了家的味道。
    “今天冬至嘛,我猜你肯定不会包饺子,就让我妈多做点给你带过来了。”郭昭一边翻看张骁的书架一边说。
    其实重点是张骁根本不会想着冬至要吃饺子吧……
    张骁:“你刚过来那么冷要不要一起喝汤?”
    认真翻书的郭昭:“你家不冷啊,再说你这书也不能喝汤啊。”
    张骁:???
    张骁自从接触了制作游戏,就开始关注电子产业,家里的装修也尝试前沿科技,很多家电硬件软件都是可遥控的,甚至门窗都是感应开关,整个房间里除了办公桌上的台灯之外没有明显的灯具,无论是客厅卧室还是书房,都是隐藏灯光,可以遥控调节亮度。郭昭在张骁的房子里参观了一会儿,等张骁吃完饭,两个人终于开始干正事了。
    张骁后来不止一次去过郭昭家里做客,每次玩游戏都会被闻讯赶来的李挽情杀得措手不及,两人就这么被硬生生地从宅的领域完全退出到现充压马路。开学前张骁把当时最新的游戏机和单机游戏都买来试了一遍,所以相比于沉迷学习的郭昭同学来说,张骁家简直就是游戏的天堂。这次两人聚在张骁家里,终于可以好好玩游戏了。即使因为长期没碰游戏技能生疏,总是卡关,但是在消除了恶霸挽情的影响之后,两个人连死都死得很开心。
    最后因为太晚太冷太懒太贪玩等等一系列的原因,郭昭给母上大人打了电话直接在张骁家里留宿。
    毕竟冬天不好睡地铺再加上张骁家里目前只有一张床,而且当时张骁没想到以后会有人留宿,连沙发都没有,客厅就是书房,客房就是衣柜。两人顺理成章同床共枕,成功达成首次同床成就。
    不知为何,夜深人静总给人一种非常适合聊天的氛围,张骁想起今天母亲的电话,心里又有些担心,就把事情和郭昭说了。郭昭没经历过类似的事,加之年纪还小,对张骁的事总是不知如何评价,想了想说道:“到时候阿姨搬进来了,还是不肯放弃找叔叔复合,那你怎么办呢?”
    张骁沉默半晌说:“到那时估计真要对她死了心,现在也差不多吧,反正我也没太大期望。大不了再买个房子自己住。然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郭昭:“有钱真好……”
    这俩人就这么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作业没写完。
    所以第二天排名全校前两名的张骁和郭昭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顶着黑眼圈疯狂地补作业,吓得班主任以为自己作业留太多了,当天干脆少留了一半作业。
    张母顺顺利利地搬进了张骁家,仿佛是真的对丈夫死心了一般,开始认真操持家务。买买买是女人的天性,不分美少女和少妇阿姨老奶奶。张母自从到了张骁新家就开始为这个房子添置家具,原本像个办公室的家中,才两天时间,整个屋子慢慢在张母的努力下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家。
    当然刷的卡都是张骁的。
    这多少让张骁怀疑是不是因为钱花光了才投靠自己。不过张骁不在乎是不是,反正现在他的生活终于趋向正常的高中生了。虽然因为过去的事情让他和母亲之间还存在着不小的隔阂,但是无论如何他已经很满意了。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甚至在平安夜的晚上张骁和母亲一起到市中心的广场上放孔明灯,母亲在灯上写了祝愿张骁功成名就的愿望,还和偶遇的郭昭、青苗一起合影。
    张骁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尝到过家的滋味了。他深知自己的性格,在成长过程中缺失的亲情大概让他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丈夫,所以他没有谈恋爱结婚的打算。而家庭破镜重圆甚至是更难以实现的愿望。以他的性格,朋友也会很少,而且现实也在不断证明这一点,他的朋友寥寥无几。所以他早就认定了自己一生孤独寂寞,天伦之乐大概只能在记忆深处回味,甚至随着时光的流逝终将遗忘的一干二净。
    可是突然回心转意的母亲让他重新获得了希望。这个曾经牵着他的手,带他认识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再次陪伴他度过漫长的岁月?哪怕多年后终将先他一步离开人世,但是有了她的陪伴和引导,张骁的世界终于不再残缺了。那些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或许终于会变得可能。
    但是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时间一眨眼就溜走了,终于在郭昭热切的期盼下,又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到了!那就是——期末考试!!
    虽然没啥心结了,但是每到考试郭昭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超越张骁夺回第一的梦想大概是烙在他基因里就算是烧成灰都忘不掉了。
    因为是寒假前的期末考试,关系到能不能过个好年,所以考完后班上急着看成绩的人不止郭昭一个。这些把青春耗费在学业上得人,每次出成绩时的心情大概就像赛马会上马主赌马时一样的心情吧。好在虽然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但是高中是长达三年的接力赛,重点班的同学们如往常一样每天上学直到期末试卷讲解完,拿到成绩单才算彻底放寒假。(其实放了寒假还有补课班等着他们。)这给了那些急于知道自己成绩的人一个机会。
    终于这天早晨热乎乎的成绩单从打印室里一叠一叠地搬进了老师的办公室,但是班主任们为了在下午班会上分析考试成绩,纷纷默契地决定等到班会前再下发成绩单。
    于是那些急于得知成绩的人就如同饿了三天三夜,还被缚住了手脚的猴子一样,眼睁睁看到眼前一盘鲜美的桃子却无能为力,急的抓耳挠腮。郭昭闻讯后也曾在课间向班主任花式撒娇请求提前发成绩单,无奈被拒。
    中午张骁郭昭刚吃完饭进教室,几个平时和郭昭混的比较熟的男生就围上来找郭昭聊天。
    这个说:“听说成绩单已经印出来了?”
    那个说:“不知道这次考得怎么样,这次数学这么难,能上120都难吧?”
    下一个马上接着说:“郭昭你数学不是拿过奖吗?这次能考多少分?”
    张骁看着他们一搭一唱的就知道没好事,果然下一句就是“要不要先去老师办公室瞄两眼?”
    “对啊对啊,等开班会还得仨小时呢,反正我根本没心思刷题了,不如先去看看。”
    三人说完之后就一起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郭昭。
    郭昭看着眼前三个星星眼,心知这仨人是为了拖自己下水,身为班长又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万一老师生气了,让郭昭在前面顶着,惩罚不会太重。不过他自己也好想提前看成绩啊!!
    就在郭昭犹豫之时,张骁突然起身离开了教室,郭昭盯着张骁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回神发现三双期盼的眼神正盯着自己,“那个……我先上个厕所!”溜之大吉!
    郭昭在顶层找到了望天发呆的张骁,走过去和张骁并肩站着看风景。
    张骁看到郭昭跟过来了,慢慢说道:“我不知道你犹豫的原因是什么,为了不破坏在老师心中的形象也好,或者为了遵守规则也好,都别去吧。”
    张骁收回凝视远方的目光,低垂着眼眸,“我这个人……有些过于敏感,我父母的事你也知道了。”似乎又变得有些难以启齿,停了几秒终于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们,我特别讨厌不守规则的人。因为一个人的自私,让其他人感到痛苦,真的太不应该了。确实只是提前看到成绩,又不会去更改,也不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这种自以为没关系就无视规则的心情……急着去医院探望亲人就要超速,认为对方不会发现就想外遇,马虎一点也不会导致整栋楼都塌掉所以就偷工减料……这种事情真的太多太多……”
    “我爸就是这样的人,当初他用假象骗我妈结婚,后来又和前女友偷情,都是因为这样的心态。就算是被人当做另类也好,被人仇视孤立也好,我都不想做出这样的事,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人。所以我希望……”一向坚强的少年终于低下头去,声音里掺入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恳求,“我希望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因为你是我在乎的人,是我对这个世界仅存的信任,所以请不要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正值年少轻狂的郭昭当时或许是真的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提前偷看成绩这种对别人毫无影响的事情会让张骁联系到这么多严重的事情。
    但是生命中总有一些人,只要他说了,自己就会全力支持,就算不理解,也不会拒绝。因为有足够的羁绊让你愿意为了他的心情放弃自己的选择,更因为相似的世界观让你们惺惺相惜,情愿相信即使现在不理解,成长之后的自己也终会理解并且做出与之同样的选择。
    只要张骁这样要求了,无论郭昭之前同意与否都不重要了。只要张骁的一句话,已经足够作为让郭昭拒绝的理由了。
    “既然如此……”郭昭定定地望着张骁,终于得到了张骁一个回眸,然后他对着那双沉静到悲伤的眼眸露出招牌式的阳光笑脸:“我也希望我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郭昭只是和张骁磨蹭到下午上自习才回到教室,直接用行动拒绝了他们。那几个人没拉到郭昭下水,又不肯放弃午休的机会,直接潜入办公室偷了两份成绩单出来。
    结果回教室的时候被班主任逮个正着,被罚写检讨书在班会上朗读。
    “检讨书。今天我犯了错误,在未征得老师同意之前偷偷潜入办公室偷了成绩单。我认识到这样做是非常不好的,向老师和同学们道歉。但是因为字数要求,我只能说一下我的感想凑字。虽然做了错事,也受到了惩罚,但是我并不难过,因为我当时拿出成绩单一看,考的挺好,比期中考试前进了十几名,我非常开心,成绩进步的喜悦充满了我的全身,即使写了检讨书也不能将心情破坏……”
    同学们听的哈哈大笑,班主任老师很无奈,待三名同学念完检讨书,班主任发了成绩单开始对成绩进行分析。并且把要读文科的同学分出来,做好去文科班的交接。
    张骁在看到读检讨书的几个人第一眼,就知道他们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他早就知道人就是会这样,不会轻易认错,不会轻易被别人说服。这个世界也是因此才充斥着很多无知无礼的人,身在这个社会上就是要做好随时受到被这种人伤害的准备,想一想就觉得满满的不开心呢……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负能量。
    郭昭全程把脸颊贴在桌子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骁。张骁原本就沉默寡言的脸上散发着浓浓的悲伤气息,眉梢眼角写满了不开心。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该些什么,随手拿起一张纸,写了一句,又划掉,再写再划,再写再划,最后把纸揉成了一团,又拿了一张纸,龙飞凤舞了一番,递给张骁。
    张骁一低头,只见偌大一张白纸上写着四个字“请你吃饭!”。张骁也拿起笔写了一行字递回去。
    “好。你刚才把成绩单揉了。”
    郭昭惊的倒吸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把揉成团的成绩单打开,一张成绩单又递过来,郭昭下意识先看了第二名的名字,张骁。郭昭心中一跳赶紧看了上边,只见密密麻麻的成绩表格上第一行赫然写着“郭昭”两个字。眨了眨眼顺着递过来成绩单的手臂望了过去,张骁逆光微笑的脸上仿佛泛着天使般的柔光。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郭昭一把抱住了张骁,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快坐下啦,还在开班会!”
    “哦!”郭昭应了一声乖乖的坐回去,脸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却怎么都收不回来,对着诧异的同学和老师:“不好意思,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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