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一晚上没回来，江歆已经习惯了。昨夜太累江歆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苏远洲已经不见了。江歆去了客厅，也没瞧见鬼影。桌上却放满了食物，还有苏远洲留的便条。
    “……”真是个笨蛋。
    应该已经回学校了吧？突然很想见到他……
    这次江歆没等江兰去送他，他背上背包出了门。去学校只要坐上公交经过十一站，步行十分钟。
    奇怪的是到了学校江歆依旧没看到苏远洲。江歆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在这段时间见过他，自己了解他太少。
    江歆先回了宿舍，颓然的坐在床上。第二个来的是宿舍的学霸，也就是那个眼镜男。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后气氛安静下来。
    “在想什么？”最先开口的是眼镜男。
    “没什么。”
    “我知道你看得到那个人。”眼镜男扶扶眼镜。所有人都觉得江歆是个自言自语的怪人，他从不那么认为，他始终相信世界上有灵魂这么一说。
    “我也经历过。”
    “据说死亡的人，会每天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眼镜男复述了很久之前他在自家楼上看到的场景，“我家门口出过一场车祸，一辆摩托车速太快撞到了柱子上。”
    “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听到摩托车的声音，还有撞击声。”
    听完眼镜男的话，江歆心里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你是说他也会这样？”“我不太确定。”眼镜男拿起一本书便不再搭话。江歆不知道他说这些有什么目的，好几个疑问盘旋在脑海。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眼镜男放下书平静的看了看江歆，“溺水。”虽然他是学生会的一员，不过这些消息早就被学校压了下去，他也只知道一点细枝末节。学生溺水没有一点流言传出来，可见学校对这件事极其敏感，他也不想做传谣的人。
    “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眼镜男道：“不过……你可以问“他””
    “溺水……”江歆不知道作何反应，想要追问却看对方已经不想回答了。
    ……
    下午照例苏远洲来找他，两个人坐在人工湖的草地上。江歆最终还是开了口：“有人告诉我说……你是溺水死掉的。”
    “这么久了还有人记得啊。”苏远洲托着腮看着湖里的天鹅，没有一点不快。江歆也松了口气，“那你……是自杀的吗？”
    “不是哦。”
    极其简短的回答却在江歆心里极其千层波澜。难道是什么阴谋？他是被人害死的？此时他的内心又无数版本的校园欺凌和阴谋论在上演。“瞎想什么呢？”苏远洲敲了敲江歆的脑袋道：“教导主任的女儿你知道吧。”江歆回想刚到学校那天舍友讲的故事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知道，不是也是溺水的吗？”
    “她是自杀……当时我看到了。”
    “然后呢？”
    “我劝她，她却不听劝……直接跳进湖里。我跳下去救她，然后教导主任来了，他们把她拉了上去。所有人都在忙着抢救，说来也怪，那天我却没能游上去。”
    “你恨他们吗？”江歆没有经历那些事却清晰的感觉到那种痛苦。
    “没什么可恨的。”没人注意到自己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当时那么混乱。
    “我室友说，死去的人每天都会重复自己死亡的瞬间……我想你……”江歆还没说完苏远洲就打断了他的话，“没有的事，你怎么老是喜欢瞎想，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真傻。”
    尽管苏远洲用这种轻松的语气调侃过去，江歆还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江歆心里充满了挫败感。难道自己这么不值得信任？
    ……
    “像这样，把药剂注射到兔子的体内……”讲台上的老师正在演示课程内容，所有的同学都在听讲，一部分女生觉得过程太过残忍纷纷捂住了眼睛。江歆的眼睛看着讲台，却没有焦点。
    “叮……”下课铃响起，老师收拾好实验用具，其他同学听见下课早就乱作一团。老师看到江歆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就道：“江歆同学，帮老师把这些东西放到实验器材室。”说完就赶忙去开会了。
    江歆起初没反应过来，知道老师出了班门才意识到自己该干什么。器材里还有一只死兔子，所有同学都不愿意干的活江歆也不介意，端着就走。到了地点，江歆把东西放在桌上一类一类的归纳好便离开了。
    ……
    周二上午江歆依旧没有看到苏远洲，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眼镜男的话时不时的就在提醒着他，也许那个人就在忍受那种循环的煎熬。江歆决定逃课去找他。
    跑了很久江歆才到人工湖，因为是上课时间，这里静悄悄的。
    “扑通……！”越过树的阻碍，江歆分明看到苏远洲跳进了湖里。苏远洲不断挣扎着，最后头不再从水上冒出来……江歆飞快的跳进去。
    “远洲？！苏远洲？！”江歆挥动双臂在水里寻找，那人却早就不见了。他潜入水底，苏远洲紧闭着双眼静静的躺在哪儿。江歆想拉住他的手，手却直接从他的身体了穿了过去。
    苏远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泡的发白，腐烂……
    江歆的心在滴血，他看着对方去死，却无能为力。在他的印象里，苏远洲是无所不能的，不会生病，不会老去，永远不需要别人的体贴和帮助。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自己，他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所以，当苏远洲在水里，湖水淹没了他的时候，江歆心里的某种信念也跟着坍塌了。
    最终江歆上了岸。
    江歆全身湿透他却无暇顾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终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