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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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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风和余雷漫步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走走停停看看四周的风景,看着四周的山还有树,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时代,最简朴最真诚的活着,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余雷忽然伸了一个懒腰大声说:“好爽,出来就是爽。”
    晁风望着兴致盎然的余雷,想起了星光闪烁的那个夜晚,平静的让人好像过了一生,于是宛然一笑,“余雷,我们去看星星吧!”
    余雷直视了下明晃晃的太阳,对晁风傻笑,“成,去那个山顶看,估计我们到的时候天就黑了。”
    晁风回笑。
    当他们爬山山顶的时候,天空铺满了鲜红的绸子,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鲜血,却没有一点的哀伤,拥入鼻腔的全是自然的香,太阳红彤彤的可以直视,也不会耀眼。
    “晚霞你好美啊!”晁风使大劲喊了出来,声音有些发抖,却没有半点轻浮。
    “余雷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是这个问题,余雷没有敷衍不了了之,而是握着晁风粗糙的手揉了揉,“在我眼里,你是个聪明勇敢有情有义的人。”
    晁风哈哈大笑,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余雷的真诚让他很感动,至少还有你。
    “在其他人眼里,我肯定是那种爱耍小聪明,爱玩弄别人的人吧!死鱼脸对不对?”
    余雷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晁风,软弱无助自责,这样的晁风让人心痛,于是他把晁风楼的紧紧的。“别人眼里的你,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你从来没有耍过什么小聪明,因为你一直都很聪明,你也从来没有玩弄过别人,因为你总是在为别人着想,你比谁都了解爱的重要性,虽然这次有些过头了,但没有真正懂得爱的意义的人,是不会知道他所拥有的力量。”
    晁风在余雷的怀抱中温柔的闭上眼睛,“余雷谢谢你,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余雷笑笑,那个傲视群雄,不食人间烟火,他的霸气媳妇,居然也会说:“我错了”。余雷轻轻的揉着晁风的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和要走的路,我们不该去扭转他们的方向,排长就像一棵茂盛的梧桐树,你修减了他同时,也修善了自己,而我与你感同身受,因为在我心里我们是一颗树。”
    晁风破涕为笑,“夫妻树。”
    余雷真诚的点头。
    仰望天空已经是繁星闪烁,虽然这个时节比夏天的少,但是秋天的星星也同样的明亮,“余雷,赵准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们小学二年级就认识了,而且一直是同坐,就算到了大学,我们也是一个宿舍的兄弟,他总是像影子一样的跟着我,我,我对不起他。”
    余雷拼命把醋意憋回去,现在他必须做个好老公,安慰好自己的好媳妇,而不是火上浇油。“放心吧!赵准会明白的,即使不明白,他也会无条件的原谅你,从小打打闹闹建立起来的友谊,不会这么容易坍塌,也许他会责怪你,但他更会无条件的原谅你,”余雷把晁风的头扶起来面向自己,“不管他什么时候原谅你,还是以后都不原谅你,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永远和我是一个人。”
    晁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正的微笑,眉眼弯弯却很坚硬,“如果我利用了你的感情,你会对我怎么样?”
    余雷有些唐突,转眼轻轻的在晁风的嘴上吻了一下,“我会让你用一辈子来补偿。”
    晁风觉得今晚的铁血男儿格外温柔,没有保卫祖国的口号,也没有军歌嘹喨,只有天上的星星和看星星的人。
    王连辉下午回到部队,关上门一言不发的在宿舍沉思了很久,赵准流着泪,抱着流着鲜血的周永斌和当年的他们错愕的交织在了一起,但这时的脑子却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清醒,仿佛豁然开朗无比轻松,也许思恋的已并不是当年那个人,而是当年的那段情怀,固执的贪图那份早已失去的温暖,是时候该放手了,他望着窗外的训练场,安静的聆听着这里的声音。
    凌晨3点王连辉来到了站岗亭,这是他和他第一次促膝长谈的地方,第一次敞开心扉秉烛夜谈的地方。
    “我想家了,我怕苦怕别人笑话。”王连辉说。
    他柔情的说:“男儿丈夫志在四方,勇敢向前看,”而后又憨厚的挠着头,“其实我也想家了。”
    每当想到这里,王连辉都会笑起来,仿若还是那年他对他的那个笑容,这里留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他和他把最灿烂的青春洒在了这里,却从未后悔,不光是为了国家,也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所以一切的美好时光都还在,他站在门口,依稀间又回到了从前,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每天想着食堂做什么菜,希望晚上不要训练,也不要讲政治课,大家可以开心的自己活动,少年的梦想总是那么美好幸福,现在他任然可以幸福,但却再也不能和想分享的人一同分享这份幸福。
    远远的有两个人走了过来,王连辉笑了,多好。
    “排长。”晁风和余雷说。
    “陪我出去喝酒,我想你们的假条写的是明早7点回部队吧!”
    秋日的夜市显然少了很多人,但冷清的刚刚好,晁风和余雷面对着王连辉坐着一言不发,王连辉却好像在等待什么人,总是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应该是一个不会来的人吧,于是三个人沉默着喝了5瓶啤酒。
    “医院那边没事了,你们放心,哼,呵呵,晁风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糊弄我的吧?”
    晁风的意识还在酒里没说话。
    “余雷你说?”
    余雷静静的顺着晁风的头发,歉意的带着安慰说:“排长希望你能原谅晁风。”
    “我就是想问问,问问,”语气柔和了许多,借着秋风变得柔软,“我啊!英明一世就只栽过两回,这是第二回。”
    晁风勾起嘴角,好像只喝了一瓶酒就让他升起了浓浓的醉意,“那您第一回了?”
    王连辉把空瓶砸了个粉碎,又开了一瓶,轻轻的笑了笑,“你先说你今天这个整我的局,让我乐呵乐呵。”
    晁风拿起桌上的酒瓶,碰了王连辉的酒瓶一下,一饮而尽,余雷有些担心,但没有制止。
    “想要糊弄您就不能演戏,必须真情流露,必须先骗倒标子他们,”晁风举起酒瓶,颤颤巍巍,“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可是赵准。”
    王连辉把酒瓶子又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好一个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他妈的就没有想过你的朋友你的战友的感情吗,你他妈的就为了整我值得吗?”
    晁风安静的喝了一口,“我后悔了。”如果他知道赵准会那样,他肯定不会,世界上一切力量都源于感情,他低估了这股力量。
    王连辉笑出了眼泪,温热的泪水显然不适合秋天的干燥,他胡乱的擦了一把,又露出诡异的笑容,“余雷,你他妈的是不是他的同伙?”
    “整个事情都是我一个做的,他不知情。”晁风急忙应道。
    王连辉没有理晁风,而是专注的看着余雷,余雷夺过晁风手里的酒瓶子,猛的喝了一口,“他做的事我一开始就知道,想糊弄您笑面虎,不是标子、大斌他们几个能办到的,所以我知道晁风肯定有后手,后来当大斌喊着困的时候,当你们下车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后面还有戏,但我没有阻止他,我知道这会带来一些负面的后果,比如我们几个的感情会出去问题,但我还是愿意这么做,而且不后悔,因为我和晁风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好兵。”
    晁风愣住了,两眼直愣愣的看着余雷,没有生气而是惶恐,又或者是心安,余雷笑笑,抓起晁风的手说:“对不起,如果重来,我还是不后悔,如果让阿辉彭毕他们来演,我依然还是那个观点,我知道你能理解我。”
    晁风安静的点头,轻声说:“我也不后悔了。”
    “你们这样做值得吗?就因为我是个好兵。”
    “看到赵准那样确实我后悔了,我觉得不值得,但做了就不应该后悔,或许我们的感情会有缝隙,”晁风低头摇着头笑,“我想不会有缝隙,赵准会原谅我的。”
    “这也不单因为您是个好兵,”余雷抢过话,呵呵一笑,“其实我们就是想整你,挑战君威才有意思。”其实我们是敬佩你,敬佩你的多情和坚毅,所以我们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敬佩你,希望你能走出阴影。
    “这局你们赢了,”王连辉叹息,从衣兜里摸出纸条,“这是赵准临走之前给你的。”
    晁风接过纸条,借着路光认真看,仿佛在看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宝贝。
    “晁风,我最好的兄弟,首先我要郑重其事的告诉你,你从前是我最好的兄弟,现在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后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不过这件事我还是很恨你,有多恨,你知道,在这我就不加形容词来形容了,但是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意图,还好今天只是演戏不是真的,所以当医生告诉我斌哥只是睡着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心安,第二反应才是恨你,你要原谅我,我总得找个人来恨吧!这样我的心里才会舒服些,你也不能让我像你那样,有那么大的心,毕竟我的心很小,所以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等我主动来找你,等我来找的时候,就说明我不恨你了,最后一点我要强调,恨你的这段时间,你依然是我最好的兄弟。”
    晁风笑了,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余雷抱着他任他抽泣。
    “余雷我是高兴,赵准原谅我了,他只是找借口躲避大斌而已,这段时间要苦大斌了。”
    余雷任由晁风在他怀里撒娇,终于赵准的那句“我要让你死,让你们全家生不如死”的话过去了,赵准又回到了那个单纯可爱的男孩,不怕刀山火海的男孩,没有一丝杂色的男孩,偶尔只是耍耍小聪明,但依然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男孩。
    王连辉也笑着为他们的友谊喝了一杯。
    余雷扶起晁风痞痞的说:“排长,您第一次被糊弄是啥时候?”
    “我第一次被糊弄是我班长活着的时候,他整的我,当时我和标子很像,就一个词不听话,训练也不认真,还经常偷懒拖班里后腿,也经常被排长整,或者受其他战友的欺负,当时班长也欺负我,但他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放弃我的人,他总是给我额外的任务,每次还陪着我一起练,那时候我不但不领情,反而处处和他对着干,散播他的谣言,就像现在的标子,后来我站岗的时候,他陪我了一个晚上,我告诉他我想家了,他也微笑着说他也想家了,然后慢慢的我对他有了好感,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说道这里,王连辉清风一笑,好似羞涩,好似柔情。
    “有一次,他训练时,不小心伤了脚住了医院,而我并不知道,当时几个战友哄我说班长训练受伤不幸去逝了,现在想来这是很低级的骗局,而当时的我却真的信了,于是立即请了假去看他,去医院的路上,我的心空寥寥的,或许还有些慌,或许只是一片空白。
    班长知道我来看他,就配合其他士兵在医院装死,当我看到白色的床单盖在他的头上的时候,我懵了,没有一点勇气去揭那层薄薄的白床单,其实当时如果我勇敢点揭开床单,就会发现他正做着鬼脸吓我,但实际上我哭了,抱着他哭的昏天黑地,还晕了过去,后来我被这事羞臊了很久。”说完他笑了,笑的真切幼稚,仿佛现在那股羞臊劲,还折磨着他幼嫩的心。
    “晁风余雷我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在我的伤口上又捅了一刀,当时没有清干净的淤血,现在终于都清干净了。”
    晁风点点头,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王连辉也要走了。
    “那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余雷问。
    “我一直不想离开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充满了班长和我的回忆,如果有一天就在这退役了,也算了无遗憾了,在哪生就在哪灭,但现在我又重新有了梦想,我想去完成班长以前想做的事,我会接受上面的调遣,去另一个地方当连长,因为这样我才有可能再回到我们最初的地方。”王连辉苦笑,回忆总是可怕的,因为他总是让人觉得,现在的我们更加暗淡无光。
    余雷给王连辉开了一瓶酒说:“所以新兵考核后,你就要走?”
    “嗯,天下没不散的宴席,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因为你们很出色,哦,再告诉你们一件事,笑面虎这个称号是我班长的。”
    晁风和余雷相视一笑,总有什么是要传承下去的,笑面虎就是一代又一代的军魂,这也许就是排长的班长留给他最好的礼物,而排长也正不停的把这份意志不停传承下去,可能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或者接受,但至少现在有了我们,以后排长还会把这份意志传给很多个我们,因为这是他班长要做的事。

    作者闲话:

    今天天气有些潮湿,闷气的像哭不出来的孩子,还是下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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