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发良话音刚落，林子的另一边已经传来了动静，杨郁离神色一凛，伸手将罗沫拉到怀里迅速飞上了树顶，“赤岩赤焰！”
    两只团子点头表示明白，两只狰兽变回了成年的原型，在原地释放出了属于神兽的威压，周边的飞鸟虫兽俱是一震，全都逃之夭夭，山林一瞬间变得安静无声。
    “不对，还有声音！”罗沫神色奇怪地向下望去，十余只强壮的黑色野牛从林子的另一边冲过来，一路上撞倒了无数低矮灌木和未长成的小树，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狰兽的威压，径直向悬崖奔来。
    眼看着牛群就要冲向悬崖，杨郁离皱着眉头对赤岩赤焰示意，两只狰兽扬起尾巴狠狠一甩，把冲到悬崖边的野牛抽晕了甩回到树林外面。
    “这些野牛有古怪。”杨郁离确定周围安全之后，才抱着罗沫从树顶上下来，“赤岩赤焰的威压就连低阶的神兽也要退让，更何况这些普通的未开灵智的野兽。”
    罗沫看着被抽晕的一群野牛，神色怪异，赤岩赤焰平常在他面前总是小团子的模样，抱着他的腿撒娇只为了晚餐多几块肉脯。
    转头看杨郁离刚才带着他跳上去的那棵十几米高的大树，罗沫第一次想起来，纵然有了上一世的记忆，但是他和杨郁离还有赤岩赤焰，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将来白发苍苍的时候，爱人却永远都会是现在这番模样。
    到时若是自己先走了，岂不是又要让他们痛苦吗？
    罗沫正发呆，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一个温热的物体轻轻蹭了蹭，低头看看，笑道：“你们醒了？”
    一只大野牛温顺地蹭了蹭罗沫，从体型来看应该是牛群的首领，它轻轻“哞”了一声，显然知道刚才是他们救了自己的族群。
    赤岩赤焰站在一旁，罗沫看着其他在神兽威压下瑟瑟发抖的野牛，看了一眼两只团子，它们瘪瘪嘴，变回了小兽的模样扑进罗沫怀里，把旁边的那只野牛吓得立刻跑开。
    杨郁离走到那只牛身旁，他身上的气息让动物本能感到了威胁，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乖乖地配合被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怎么样，有问题吗？”罗沫知道杨郁离是在找让野牛群失控的原因。
    “没有。”杨郁离神色疑惑，“没有中幻术或者中毒的痕迹，奇怪。”
    刚才若不是被他们碰上，这一群野牛怕是全都要葬身在这悬崖下。
    “野牛现在可是珍稀物种，我得去保护区反映一下，让他们加强保护。”罗沫道，“我们先回去吧。”
    林发良“啊”了一声，“我们才刚出来啊，这就回去了？”迷糊鬼绕着野牛群转了一圈，“我先跟着它们去野牛的栖息地看看有没有线索吧，反正我不怕天黑看不见路，也不怕有什么危险。”
    罗沫想了想，“好吧，不过你看看就回来，别一个人在外面太久。”前段时间这小孩一直待在家里，怕是也闷坏了。
    “赤岩赤焰跟着吧，它们已经学会收敛自己的气息了。”杨郁离道，这样放心些，发生什么事也有个报信的。
    ……
    “野牛群？”工作人员似乎并不惊讶，“我们知道了，谢谢。”
    罗沫疑惑：“你们好像并不意外？”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了，保护区里的动物结伴自杀。”
    杨郁离突然道：“前段时间说的梅花鹿集体跳崖新闻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工作人员点头，“没错，而且不止是梅花鹿，还有野兔和山雀。”
    “山雀？”罗沫好奇，“山雀总不可能跳崖吧？”
    工作人员无奈，拿出几张照片，道：“山雀不是跳崖，是撞了山壁。”
    照片上是一面沾着点点血迹的山壁，下面还有许多山雀的尸体。
    “我们找了好几个专家来查，都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加强保护区内动物的监控，可惜还是没能阻止。”工作人员点了点桌子上的一叠报纸，“已经有好几批记者闻讯而来，我们担心动物会受到惊吓情况变得更糟，所以最近几天会关闭保护区，两位应该是最后一批游客了。”
    罗沫看着报纸上醒目的标题，扶额，自己貌似重逢杨郁离之后就接连遇鬼，已经好久没有关注过新闻时政了。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身旁，爱人向来聪慧，不知不觉，已经自己学会了现代生活中所需的许多东西。
    但是一千年的时间，沧海桑田，一切都与当初大不相同，也不知道他在这过程中吃了多少苦头，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而且，自己还会比他们早一步离开。
    罗沫捂胸口，突然有点心疼。
    一直关注着爱人的杨郁离见状担心道，“怎么，胸口不舒服？”刚才泡温泉泡太久了么？
    “我们先回去吧，那小鬼也差不多回来了。”
    罗沫点头，按迷糊鬼的速度，这时候该回到酒店里了。
    奇怪的是，两人回到酒店套房，迷糊鬼还不见踪影，两只狰兽也没有回来。
    “赤岩赤焰既然没有回来报信，应该没遇到麻烦，我们再等等吧。”杨郁离在墓中早将两只团子训练得很好，若是有一点不对劲，定会有一个回来报信。
    “先不说他们，你刚才捂胸口，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想起当初那人关于罗沫每世英年早逝的预言，杨郁离心中疼痛，暗暗下了决心，定要尽快将五行精华找齐。
    目前他手里只有一个冰魄，因为罗沫上一世死于炼丹炉之中，魂魄曾被炼丹的异火灼伤，怕火魄会再度伤到本就受损的魂魄，才需要这冰魄来中和，真正的五行精华却是一个都没找到。
    罗沫被杨郁离担心的眼神看得心中暖和不已，“我没事，就是想到一点事情而已。”
    杨郁离还是不放心，直接把人按到床上盖好被子，“你躺下，休息一会。”
    罗沫眨眨眼，伸手，“把你的手机给我玩玩。”
    千年老鬼顿了顿，第一次对罗沫的要求有些迟疑，“你的手机呢？”
    “没电了，怎么，莫非你手机上有什么我不能看的？”罗沫坐起来，眯着眼睛看杨郁离。
    30秒后，千年老鬼败下阵来，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未来岳母（？）送的水果机，递到罗沫手里。
    心中暗搓搓想着，应该看不出来吧？
    罗沫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几下，XX外卖，见过他用，XX头条，新闻大概就是这里看的，嗯？居然还有微信？点开一看，罗妈的昵称赫然排在通讯录里，备注——岳母？
    罗沫目瞪口呆地往下拉，他大舅舅、小姨妈、小表弟……
    杨郁离什么时候进了他家亲戚的群？！
    杨郁离看到罗沫打开微信松了一口气，“是阿姨把我拉进去的，你两个舅舅人挺不错的。”
    “是吗？”罗沫语调上扬，“那这备注是什么意思？”
    “……”
    罗沫深深看了杨郁离一眼，退出微信，准备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东西，手机桌面壁纸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这个小男孩好眼熟啊……”
    杨郁离脸色一变，立刻抢回手机，“不眼熟，我随便弄得！”
    罗沫想起男孩身上穿的那件熟悉的罗妈特制小肚兜，脸色一下子变了，“杨、青！你居然从我妈那里骗来了我小时候的照片！”还是光屁股穿肚兜的！
    “手机给我，我要删掉！”
    “不行，阿姨说这张最可爱。”
    “再说一遍，手机给我！”
    “不行，这个壁纸很好！”
    “给我！”
    “不给！”
    “删！”
    “不！”
    活了千年的老鬼和一个破案无数的重案组长像两个小孩一样抢来抢去。
    从保护区飘回来的林发良和赤岩赤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场景，赤岩反应迅速地向前一跳张嘴接住了飞到半空中无辜的手机。
    “这是怎么了？”
    见到林发良回来，一人一鬼休战，罗沫气呼呼地坐下来，杨郁离知趣倒了杯水递过去。
    “有发现？”
    迷糊鬼挠挠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发现，总之确实有点奇怪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