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岳清看着儿子包着绷带的手臂，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杀了苏涵的凶手做的么？”
    和天台上的那一推联系到一起，岳清不用想都能猜到，儿子这是变成了那个凶手的目标。
    “传秀，苏涵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岳清关上门准备换下病号服，“凶手针对你一定有他的原因，有什么事情是只有你和苏涵知道的？”
    罗沫点头，和杨郁离同时看向站在岳传秀旁边发呆的某鬼。
    林发良用手捅了捅苏涵，他沉浸在思绪当中，一脸迷茫地抬起头，“啊？”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除了那次在宿舍，自己还在哪里见过那个男生。
    如果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又追着传秀不放？
    岳传秀用安抚的眼神看了看苏涵，拉住父亲，“你换衣服干嘛，伤还没好要去哪里？”
    “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岳清摸摸儿子的头，“我回趟办公室，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岳传秀脸色奇怪地盯着罗沫的身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苏涵见状飘过来耳语了一番，岳传秀眨眨眼，点头表示明白。
    罗沫目睹了全过程，转头看杨郁离：他是不是看见你们了？
    杨郁离点头，“之前坠楼的时候苏涵力量爆发救了他，有些阴力留在了他身上，所以他能看见鬼魂，等过段时间阴力散了就正常了。”
    罗沫恍然大悟。
    两人两鬼的交流岳清完全在状况外，他奇怪道：“怎么都不说话了？”
    “罗队，我想和你聊聊，有时间吗？”
    校长办公室。
    岳清打开书柜，从里面拿出一个U盘递给罗沫，“这是苏涵给我的视频。”
    罗沫接过来，有些意外，“你没删？”
    岳清摇头，“本来怕被传秀知道准备删掉的，没想到苏涵会出事，就一直放在这里了。”
    “我看过了，苏涵装上摄像头之后录下的所有片段都在里面，除了周亮的事，还有我和他的谈话，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岳清顿了顿，“周亮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凭他的胆子，受贿还行，杀人这种事他是做不了的。”
    罗沫点头表示明白，“周亮应该不是凶手，而且他已经死了。”
    “死了？！”岳清有些惊讶，“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对了，周亮的办公室在哪里？”
    岳清皱眉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喂……”
    一楼。
    岳清带着罗沫走到拐角的第二间办公室，“就是这里了。”
    因为周亮被开除，这间办公室暂时没有人使用，里面的东西基本都被搬走了，只剩下简单的办公桌椅和一些没用的旧书。
    罗沫走到书柜前面，苏涵的摄像头当初就是藏在书柜里，正对着办公桌，事发之后已经被收走了。
    “苏涵是在上个月16号凌晨偷偷装的摄像头，正好第二天就碰上了周亮受贿。”岳清边检查办公桌的抽屉边说道，“他来问我传秀母亲事情的时候，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了。”
    两人都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岳清叹了口气，周亮死了，线索只怕是断了。
    罗沫看到杨郁离站在窗边许久没有说话，他一进门神色就有些奇怪，目光巡视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窗边的一个角落。
    碍于岳清在场不好直接问，便走上前想要看看，却见杨郁离弯腰从角落里捡起了什么。
    罗沫接过来仔细一看，“这是——”
    “狼毛，这上面的气息，和湖边现场的一样。”
    周亮的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有狼毛？
    ……
    警局。
    杨郁离把罗沫拿出来的泡面扔进垃圾桶，“不准吃这个，垃圾食品。”网上都这么说。
    “这个方便。”罗沫心疼地看着垃圾桶里的泡面，“你先回家吃饭吧，我妈应该有做饭。”
    他录像还没看完呢！
    千年老鬼拿出新买的水果机，“叫外卖。”
    “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罗沫一脸好奇的凑上去，还用得这么溜。
    想到这里他捂脸——居然忘了给杨郁离买个手机，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攻（？）
    “那天阿姨问我手机号多少，我说手机丢了，她就在商场直接帮我买了一个。”杨郁离熟练地打开外卖软件，“想吃什么？”
    话说现在的人还真是懒，为了省事还专门有了送饭上门的工作，要是以前……
    “我们出去吃吧，我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店。”罗沫想了想，杨郁离大概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去，自己总不能让他跟着吃泡面，干脆重新套上外套，拿走某鬼的手机退出软件，顺便看了一眼手机壁纸，一个光屁股的小男孩？
    好像有点眼熟？想了想没想起来，算了不想了，“走吧。”
    人声鼎沸的火锅店。
    杨郁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桌上一片通红的火锅汤，表情有些悲壮。
    罗沫忍笑道，“我点的是鸳鸯锅，你吃不辣的那半边。”他指了指清汤锅底的那一边，“这家店的味道不错，你会喜欢的。”牢牢记住心上人的口味，他果然是个合格的好攻（？）！
    鸳鸯？
    杨郁离看着对面吃得开心的某人挑眉，这名字，不错。
    丸子、牛羊肉、菌菇下锅，锅里的汤终于滚了起来，罗沫夹起一棵青菜蘸好酱放到杨郁离的碗里，“其他还没熟，先吃点青菜。”
    刚开动，窗外一辆警车呼啸而过，吸引了罗沫的目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曹操曹操到，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起来，罗沫无奈叹气，是叶姿，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了了。
    “喂？”
    大学城边缘的一处烂尾楼。
    几个警察拿着铲子，在烂尾楼后面的泥地里边拔草边挖着土，旁边已经放了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看情况，还有没挖出来的。
    大学城边缘有几个小山丘，几个大学生约好考完试出来走走，爬完山准备步行回校，碰巧经过这里看到一只流浪狗叼着一根大骨头跑出来，其中一个医学生一眼就认出是人骨，跑进来看到烂尾楼后面生机勃勃的野草就明白了，立刻报了警。
    “看尸体腐烂的情况，最早的死亡有一个月左右了。”老杨检查完几具尸体，说道。
    罗沫掀开白布，几具尸体上的衣服还有保留，看上去他们的身份似乎有共同点，“尸体的身份确认了么？”
    叶姿叹气，“有人认出其中一个死者是附近地下通道的一个乞丐，其他的死者我们已经按这个方向去查了。”
    “死因是？”
    老杨摇头，“尸体腐烂得有点厉害，等回去详细检查了才知道。”
    “唉，H大的案子还没破，这就又来了一个，还是死了好几个的大案。”李元耸耸肩，道：“头儿，我去那个地下通道看看。”
    罗沫点头，趁人没注意给杨郁离一个眼神：有发现么？
    杨郁离摇头，死了一个多月，魂魄早就去地府投胎了，这里毛都不会剩下。
    林发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动动鼻子，“这里的味道好熟悉，怎么还有火锅的味道……你们去吃火锅不叫我！”
    罗沫：“……”狗鼻子啊，锅刚开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就走了，这都闻得出来？！
    杨郁离皱眉，“你不是在医院陪着岳传秀和苏涵吗？怎么过来了？”
    “苏涵说有他在就够了，那个凶手刚刚袭击失败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他让我来问问案子的进展。”林发良皱皱鼻子，“我想吃火锅了。”
    “一会回家吃，我们打包了，”罗沫安抚道，“你先说，这味道你在哪里闻到过？”
    迷糊鬼在尸体周围绕了一圈，拍手，“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岳传秀被袭击的时候，那个凶手身上就有这个味道！”
    ……
    “现场总共挖出了五具尸首，死者的死因相同，是被利爪抓伤失血过多而死，身上的伤痕比较多，但是都不在要害，感觉像是——”老杨紧皱着眉头思考，“对，像是在发泄，有多处的软组织挫伤，像是被摔打过，几处抓伤伤及大动脉，伤口很深，死因就是这个。”
    “而且他们的死亡时间有些不一样，”老杨指着尸体的编号，因为暂时没有查到他们的姓名，只能先编号来区分，“1号和2号是同一天死的，3号和他们大概差了1个星期，4号和5号只差一天，是在3号死后的两周死亡的。”
    罗沫急忙问道，“所有死者的伤痕是一样的吗？”
    林发良的鼻子比狗还灵，他说味道和袭击者一样，那么凶手就可能和H大的案子有联系。
    杨郁离说过如果是狼妖不会只有一个，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确认杀死这些人的和杀死苏涵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妖，这样才能早做准备，防止更多的伤亡。
    有必要的话，他要通知局长寻找特殊案件调查组的帮助。
    老杨惊讶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没错，他们身上的伤确实是一样的，而且，”他从抽屉里抽出另一份验尸报告，“和H大那个学生身上的爪痕很像。”
    罗沫松了一口气。
    老法医一脸无奈，“最近的案子怎么就没一个正常的！”
    见罗沫想要说什么，他摆手道，“我明白，这事情我会保密，而且就算我说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没准过几天上面的人会来接手也说不定，小罗啊，你要不也别碰这个案子了，毕竟这不在我们的能力范畴内，安全第一啊。”
    罗沫笑笑，“没关系，我已经有眉目了。”而且，看了看身边的鬼，他还有个大杀器。
    办公室。
    “除了狼妖，还有可能是喝了狼妖血的半妖。”杨郁离解释道，“我在周亮的办公室和烂尾楼感觉到的妖气并不重。”
    如果有真正的狼妖在这里，是不会允许血统不纯的家伙挑战它的权威的，在半妖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把它解决掉，所以，一个半妖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
    罗沫看着验尸报告，心里有了一个方向。
    叶姿敲门进来，把调查结果放到罗沫面前，“除了第一个被认出来的死者，其余四个人都是在大学城附近的流浪汉和乞丐，身份很难查证，我们询问过附近的人也查了有关的录像资料，他们失踪的时间和老杨估计的死亡时间差不多，而且最后在录像上出现的时间都是在晚上。”
    “叶子，你去H大一趟，查一下烂尾楼第一个死者死亡当天，办公楼周围的录像。”罗沫将所有线索连到一起，有些明白了。
    叶姿离开后他关上门，开始查日历，问杨郁离道，“半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