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怕死，可是那你小情人难道就不怕死。”
    “您觉得我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吗？”
    “你真当我不敢抄了晏府吗？”
    “那您就不怕老太傅来找您吗？”晏太傅如今不能现身，无非是受形势所迫，可如果撕破脸皮了，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相比当今也深知这一点，所以迟迟没有下死手。
    梁锦帝死死的瞪着晏晟栩，如同要将他撕碎一般，最后有些泄气了，道：“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匡扶大统。”如果是以前，晏晟栩未必会参与到皇子的夺权之争中，也未必会明确的表示希望继位的人是梁渊言。可如今，受形势所逼，他只能明确的站明立场了。他心中的明主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梁渊言。哪怕他今生不在入仕，不能辅佐其左右，依旧希望坐在那个高位上的人是梁渊言。
    “你如此确定梁渊言会是一代明君？”梁锦帝不怒反笑了。
    “不敢，但是您可以。”他要的是真正的传位，而非大逆不道弑君谋逆。这一点只有梁锦帝能做到。
    呵呵，梁锦帝冷哼了几声，随后一甩衣袖，道：“走吧，若可以寡人不希望再次见到你。”
    “草民遵旨。”晏晟栩拜了又拜，这才站起身来，长久的跪着让他膝盖发软，他晃了一下身形，随后迈出脚步走了出去，在出门的时候，梁锦帝在身后道：“你知道为何老太傅不让你入仕吗？”
    “莫非是您所逼。”晏晟栩回头问道。梁锦帝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晏晟栩也不打算等待答案，慢慢走了出去。
    刚回到晏府，便看到方熠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四目相视，晏晟栩突然有些累了，身子往前倾，方熠急忙扶住了他，晏晟栩喃喃的道：“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随后将头埋在了方熠胸前。
    “好。”方熠轻语，伸手抱紧了怀中的人，若可以他只愿不是布衣，若可以他愿意为其遮风挡雨。
    晏晟栩被传召又被放回的事情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所掩盖了。梁渊言传出消息说，他们抓到了几名蛮族奸细，但是中途被人灭口了。灭口的人就是姜明远。并且拿出了凶器，边疆军人常用的箭矢。姜明远很快便否认了，并且表示若真是他杀人灭口，怎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同时暗指梁渊言才是勾结蛮族的人。
    这一次，四皇子竟然站在了姜明远一方，向上递出了折子，表示姜明远乃一代良臣边疆重将，才大梁岌岌可危的时候未在边疆抵御外敌，反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实属不该。望当今明察。同时附上证据，守城军与边疆军发生冲突一事全属守城军肆意挑衅，姜将军只是迫于无奈才进行的防卫。
    这一折子再次在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晏晟栩都有些震惊，四皇子立场一向坚定，但为何如此草率的便站定了立场，确定了要与梁渊言为敌。正当晏晟栩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穆惜颜也是一片恍然，在多次打探消息无果后，再次登门拜访了晏晟栩。
    “你想问为何四皇子会站定立场吗？”
    “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为何确定四皇子不能继承大统。论才学论能力论品性，四皇子都堪与梁渊言相比。为何他就不能，只因为他不是嫡子吗？”穆惜颜开门见山的问道。晏晟栩微微楞了一下，随后道：“只不过各为其主吧。”
    “各为其主吗？哪怕他是错的？”
    “自然。”
    穆惜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这次离开得非常坚决。方熠目送着他离开，回头道：“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无妨，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不管曾经是真的惺惺相惜还是虚以为蛇，最终的结果都是注定了的。这一次不过是真的说开了而已。
    “你抄了四皇子的府，便是落了他的面子。他会如此做，也不足为怪吧。”
    “梁渊墨性子温和，口碑更佳。若说只为我们查了他的府邸而是非不分，断是不能，所以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姜明远将拉下·华宁是他生母的事情告诉了他。至于缘由，无非是当今忌惮他蛮族的血统，硬生生的将母子拆散了。如今，拉下·华宁落于我们之手，在四皇子而言就是他的弑母仇人了。他会做出如此选择，才是真的不足为怪了。”
    不管梁渊墨是否承认，不能继承大统始终与他的蛮族血统有关，当然他只会认为是母亲是蛮族人，而不会知晓血统早已混淆了。即便没有他的母亲，没有梁渊言，他也无法登上那个位置。
    皇子一言激起千层浪，弹劾梁渊言的折子陈出不穷，摆满了当今的案头，即便是民间，也慢慢掀起了声讨梁渊言的话，几名重臣更是联名递上折子，请求罢免梁渊言的军权。事态发酵的第三天，有人递了一个折子，折子上阐明了当年老将军却有谋反之意，而七皇子就是当事人之一。原来即将推翻的老将军一案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中。面对无数种谴责声，梁渊言始终静坐新镇，牢牢把持着守城军不放，也不曾递上半个说明原委的折子。就在七皇子一党都要开始动摇的时候，新镇传来了动乱，这一次动乱波及了部分平民。新镇县官冒死递上了折子。原来是守城军与边疆军再次发生了摩擦，这一次，殃及了不少平民百姓，死伤达数十人。看着小县令泣血递上的折子，朝堂一片寂静，毕竟当今的态度已经极为不满了。果不其然，当今当朝便搬了了一道旨意，罢免了梁渊言的军权，并令其火速回江陵。至于守城军军权一事暂由四皇子接替。一道旨意定了四皇子的军权。
    宫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晏府，晏晟栩正在整理太傅的书房，闻言只是道：“边疆的事，你可知晓？”
    李毅微微楞了一下，答道：“局势尚可。”
    “爷有胜算吗？”
    “爷从来不做无用功。”
    “但愿边疆一切安好。”晏晟栩叹了一声，随后又低头去整理资料了。李毅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转身出去了。江陵局势已乱，边疆更是一片生灵涂炭。然，内乱不解，如今也不敢轻易脱身。所以爷才只能死死的守在新镇。
    圣旨出去的第三天，梁渊言终于回江陵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仅有几名影卫。如同当今所说，他已无权带走一兵一卒。回来的当天他并未入王府，而是直接到了晏府。晏晟栩在书房看到他的时候，神情有些恍然，随即笑开了。梁渊言还是梁渊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始终淡定自若。哪怕如今风尘满面，气质依旧温和。那双眼眸里只能看得见一个人，那便是晏晟栩。
    “让你受惊了。”梁渊言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想伸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伸出去。晏晟栩摇了摇头道：“若一开始我就摆明了立场，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为难。”
    “你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梁渊言道。
    晏晟栩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了解梁渊言就如同梁渊言了解他。看着他笑，梁渊言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下次再告诉你。我该走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直到人走出很远，晏晟栩才转身，对着书架后道：“你出来吧。”
    书架后的人这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方熠摸了摸鼻子，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晏晟栩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扬了扬唇，道：“方二爷也有怕的时候。”
    谁让对方太强了呢。方熠撇了撇嘴，移开了视线。
    当夜，梁渊言进宫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第二日，当今当朝指出了梁渊言身犯几大罪状，其一便是私自屯兵。这事有三皇子可以作证。面对突然站在朝堂的三皇子，所有臣官都一片莫名。三皇子在朝堂上，哭诉了当年是如何受二皇子所惑，参与属地屯兵的事宜，然而更令人唏嘘的是，他和二皇子背了黑锅的那些私兵竟然有一大半都是听命与别人了。而这个人就是曾经的太子爷如今的七皇子梁渊言。同时还拿出了杨家如同与二皇子阳奉阴违实则效忠于七皇子的罪证。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七皇子私自屯兵的罪名已然落下。但是臣官们关心的不是这个罪名，而是那批私军现在何处，会不会在七皇子受困期间反扑过来。
    三皇子似乎有所忌惮，最后在当今的催促下，才道：“那批私军还藏在蜀地，蜀地如今如同一个铁笼子一样，什么势力都进不去，自然也什么都查不到。”
    私自屯兵那已是死罪。虽然当今在朝堂上，只是下令先将梁渊言关押在死牢，并未下达死期，但在四皇子一派眼中，梁渊言已是死罪难逃了。
    梁渊言被抓后，晏府门可罗雀。晏晟栩也基本不在出门，而是躲在府里，自然也不接受访客。梅洛在登门两次被拒后，这才怏然离去。李毅送走梅洛后，正准备关门，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阻止了他的关门。李毅面色不善的抬起头来，对方长着一张年轻的俊脸，乍看有些眼熟。
    “在下叶二，有事拜访方师爷。”来人客客气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