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嫡庶之争 老父惨死(十八)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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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便是证据。”方熠之前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总算明白哪里不对了,李若心并不认识天悟,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料到莫绣娘竟然无法证明那桂花糕并不是她做来害马长生的。但是莫绣娘与天悟的纠葛,竟然让她难以洗刷罪名,反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若李若心原本就没打算让莫绣娘顶罪,那她又是如何下毒的呢。这便让方熠想到了那日马长生身边的丫鬟说过少爷回来时似乎喝了一杯茶,但是事后他们在现场并没有见到那杯茶。今日,方熠带人借着莫府几位当家的都不在后,前往进行调查。先是找到了那名丫鬟夏实,后又查了账房管事的,还真找出一条线索了。马长生房里摆放的茶具还真不是原来的那一套。也就是原本的那一套被人掉包了。账房比对了那茶具后说不是府里的物品,但是瓷器质量不错,还是出自常给府里送货的哪一家瓷器店。方熠着人去查证后,得知那瓷器是莫府的一个小丫鬟买的,而那人正是李若心身边的小丫鬟秋儿。鉴于众衙役大哥们的威慑,那秋儿找不出理由搪塞,被方熠等人把话套了出来。而那套藏有毒的瓷器也在院内的花圃里找到了碎片。经仵作验证后,那片泥土里确实有毒物残留,且与马长生所中之毒一致。
    在证人证据面前,李若心一贯冷静的脸,终于维持不住了,死死的瞪着方熠,似乎想将他生吞活剥了。
    “李若心,你好毒的心。”郝军也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指着李若心道:“你怎么如此歹毒的心,你可知你已有了身孕。你怎么能够……”
    “你也知我有了身孕。你可知那马长生有多久没在我那过夜了。马安财那两个老东西不知道我独处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马长生会不知晓吗?我三番两次提出要你带我走,你总是不肯。无非是为了莫绣娘那个贱人。”
    “所以你便想害死了马长生。又无意中得知莫绣娘竟然做了桂花糕,于是又有了后面的事吗?”
    “是莫绣娘那女人倒霉,她做不做桂花糕,马长生都死定了。而且还让我抓到了一个把柄。”李若心回过头看着郝军,一扬眉,竟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可知我得知后有多高兴,我想,啊我终于可以让莫绣娘那贱人蒙受不白之冤了。”话锋一转,李若心的神情变得狰狞了:“我恨,我恨莫绣娘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更恨的是,你明知她对你无意,还死死的想着她,哪怕我已有了身孕,你仍然念着她。”
    郝军目瞪口呆的望着状若疯狂的李若心,懊恼的低下了头。
    一个后悔不已,一个状似疯魔。真相大白后,众人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更加沉重了。因为李若心难逃一死,但是她肚中的孩子确实无辜的。最终的结果是李若心毒害亲夫,按例当判死刑。因李若心已有身孕,即便待其孩子出世后,依然难逃一死。郝军与有妇之夫私通,致使他人殴打一和尚致人伤残,着牢狱十年。莫绣娘无辜受牵连,如今真相大白,自当释放归家。
    儿媳妇没了,儿子没了,连孙子也不是自己的。马氏夫妇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伤心震惊之余,也有些心灰意冷,果真是报应不爽。且不提马氏夫妇的懊恼与怨恨。但就这件案子而言,其实并不难。问题就出在天悟身上,若天悟一开始就作证,证明了莫绣娘的无辜,其实真凶很快就能找到。只要细细的查一下莫府就能找出凶手。
    方熠一边喝着酒一边有些感慨,说实话那天他确实还未想到去查账房,还是晏晟栩身边的李管家提了一句但凡出现在府里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当然做主子的事不会关心这种事的。一句话说的方熠与晏晟栩都低头看别处。
    “你说既然这么容易就能找到证据,那我们瞎搅和了这么多天是为什么?”
    “你觉得李若心为何会将证据就埋在花园里,按理来说自当是扔得越远越好。”
    “时间紧,没来得及?”
    “若案发时时时间紧,莫非后来的时间里她都没时间去处理证据吗?”
    “你的意思是?”
    “你若是李若心,你为何会如此?”晏晟栩轻悠悠的说着,品着杯中的酒,微微皱了皱眉,太烈了。方熠闻言匆匆站了起来,招来方丫便让他出去了。
    “你说莫绣娘会和天悟在一起吗?”
    “你想多了。”晏晟栩不以为意,示意他看外面。
    莫绣娘洗刷嫌疑后,自然被放了出来。从这个酒楼望过去正好看到小柳带着一个老婆子迎着莫绣娘走了过来,毕竟这是回莫府的必经之路。那三人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因为迎面走来的正是天悟。天悟怔怔的看着莫绣娘,莫绣娘也楞了一下,随即脚步不停的从天悟身边擦身而过了。
    天悟怔怔的回过头,看着莫绣娘离去的身影,嘴里说着什么。但莫绣娘依然头也不回的走了。倒是小柳生气的瞪着天悟,却被莫绣娘一唤,也跺跺脚追了上去。几人很快便消失在拐角,天悟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才转身离去。方熠怅然的看着那两人,不怒不怨亦不喜不恨。经历生死后,莫绣娘大概看淡了,恨也罢怨也罢,最伤人的不若见面不相识。曾经过往风吹云散,天涯路人而已。天悟有没有错,也许有,但是他仍然做了。这是个人的选择,与他们无干,也无法说道什么。
    “其实一开始两人的相遇就是错的。”
    方熠回过头看着晏晟栩,一眼一眼看得很认真。晏晟栩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道:“身份不同,自然爱恨不得。”
    “那我与你的身份也不同吗?”方熠突然问道,然后紧紧的盯着晏晟栩,似乎等他的回答。晏晟栩端起茶杯喝了一杯茶,回头望进方熠的眼睛:“你敢吗?”
    你敢吗?方熠听到晏晟栩这样问,可是他莫名的却不敢回答呢。他敢吗?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敢不敢。他的沉默注定了晏晟栩的无言。
    第二天一大早,方熠便来到了衙门,案件结束了,他还需要整理卷宗存档。刚走进衙门大门,便见狱监邓一鸣正与陈子墨说着话,见方熠过来,脸色略带惊喜的跑了过来:“方师爷,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莫非那莫绣娘真出事了?”
    “方师爷果真料事如神,那李若心昨晚确实打算在狱中自尽,幸亏您提点过,我等一直偷偷的盯着,才即使阻止了一尸两命呀。”
    “师爷是如何查知那李若心早有轻生的念头的。”
    “其实不难,若没有天悟莫绣娘一事,那李若心早就被抓入狱了。可见她本就无求生的念头。如今真相大白,她也难逃一死,又何必多苟且那些时日呢。”
    “可是毕竟是一尸两命呢,不顾念自己莫非也不顾念腹中胎儿。”陈子墨有些惋惜,毕竟稚子无辜。
    “正因为是顾念腹中胎儿才生也不能死也不能吧。”生,迟早被马长生发现,结局也是死路一条;死,谋杀亲夫,也是在劫难逃,左右不是罢了。
    当日,方熠便来到了狱中。李若心现在的样子和那个时候的莫绣娘一样,心死了,看着毫无生气。方熠叹了一口气道:“李若心,你看谁来看你了。”
    李若心慢腾腾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低下了头。
    “你可能并不认识他,可是你肚中的孩子却与他有牵连罢了。”方熠说完,李若心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牢外的老人。老人已经有些年岁了,白发鬓鬓,面容十分的憔悴。而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郝军的老父亲。
    老人泪眼朦胧的看着李若心,动了动嘴,好久,才道:“我儿不成器,害人又害己。但是二夫人,能否看在老仆的面上,给郝家留个后。我发誓,等他一出生,我就带他离开云崖县,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抚养他长大。我会教他好好做人,做好人。”
    李若心怔怔的盯着那老人,好久好久,一滴泪划过了脸庞,继而第二滴泪,最后变成了大声嚎哭,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委屈这些年的难堪这些年所向往的所破碎的一并都哭出来。
    7个月后,李若心产下一子,待满月后,郝老汉便带着襁褓中的婴儿悄悄离开了云崖县,再无音讯。而一个月后,李若心被判死刑。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李若心被抓的第三天,天悟只身一人上门求罪。陈子墨也顾念天一寺的名声,并未公开审理。只是将人发配边疆,驱逐出云崖县而已。天悟走的那天,在城门口站了很久,最终带着惋惜与遗憾离开了。其实那莫绣娘就站在高楼上,目送着天悟离开。其实若没有马长生被害一案,她可以等,等天悟还俗,这样天悟不用顾念天一寺的名声,她们二人也没有身份悬殊之分。只是她们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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