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江湖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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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间初雪倒是越下越有劲头,晚间夜幕下,院中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连那棵粗壮的桂花树都被白雪裹得快要看不见了。
苏萧离从榻上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将屋门仔细地掩好,放下厚厚的帘子,接着又钻回了榻中阮容起的怀抱里。
苏萧离的黑发散落在阮容起的手中,头抵着阮容起的胸膛。阮容起由于受了严重的伤,消瘦了不少,苏萧离觉得他这胸口都有些硌得慌了。
“这地方是你选的?”苏萧离一边拿脸蹭着阮容起的胸口一边问。
阮容起揉搓着他的黑发说道:“不是,纪笙选的,我只是过来看过一眼,见院中那树应该很是和你胃口,就同意了。”
苏萧离没再说话,静静地听着阮容起的心跳声,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他左胸上的刀口,这伤还没有完全养好,触碰时还会有些微微的痛感,阮容起忍不住“嘶”了一声,吓得苏萧离赶紧收回了手。
“你还说不疼!”苏萧离责道。
“不疼啊,那是想你想的。”阮容起说着便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又解了苏萧离的里衣,将两人的胸膛紧贴着。
“你有伤你有伤,注意点儿。”苏萧离提醒着。
“嗯。”阮容起淡淡地应了一句便不再动作。
两人的胸膛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阮容起的呼吸长而沉重,苏萧离的呼吸则相对有些快,于是苏萧离放缓着自己的呼吸,配合着阮容起胸膛起伏的节奏。
而阮容起则是故意戏弄苏萧离,呼吸的一下重一下缓,一下短一下场,弄得苏萧离几乎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眼看着苏萧离快要被憋死了,阮容起才放开了环着他的手,眼含笑意地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苏萧离大口喘着气。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欺负我。”苏萧离点着阮容起的鼻尖骂道。
“嗯,就是仗着你喜欢我。”阮容起承认道。
苏萧离戳了一下阮容起的脸颊,仰头,吻上了他那双幽邃的眼睛。
“那我让你欺负一辈子。”
“你觉得我会害你吗?”阮容且端着一碗绿绿的药汤大声问道。
“阮大神医,你可没少害我,你放过我行不行,我这伤早都好了。”江茴躲着阮容且说道。
“你好什么好?这才几天啊你就好了,快喝!”阮容且命令道。
江茴若是没有看见阮容且做碗药汤的过程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喝,可惜他看到了,那些他叫不上名字的生物被阮容且抓得汁水四溢,那场景想想都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你就没有一副正常的药吗?这东西你让我怎么喝?”江茴看着这碗药都快吐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快过来。”阮容且冲他摆手示意站得离他远远的江茴到他这里来。
江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阮容且斜眼睨他,眼珠一转,立刻变了一副神色,脸上那笑容就跟烂桃花似的,细着嗓子像个姑娘一样撒着娇。
“江茴,江哥哥,小茴茴,你快过来喝药呀。”
江茴快被他吓哭了。
“阮容且!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江哥哥你凶人家,人家好不容易才给你熬好的药。”阮容且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小姑娘扭身子。
“你,闭嘴!”江茴咬着牙说道。
阮容且真就闭嘴了,紧抿着唇,一双眼睛似要哭了一般望着江茴。
江茴投降了,快步走过去,夺了阮容且手上的药碗,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药送进了嘴里。
阮容且乐了:“哎呦江大侠,你不是死也不喝吗?”
“受不了你了,你比这药还恶心。”江茴白了阮容且一眼说道。
“哦?是吗,江哥哥。”百战不殆,没皮没脸的阮容且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妥协。
江茴气得胃疼。
“哈哈哈,好哥哥,我可不逗你了,咱们也该离开这儿了。”阮容且道。
“嗯。”江茴点头,样子很乖。
阮容且的笑意在江茴的面前从来都藏不住,他张开臂膀给眼前这人一个暖意溶溶的拥抱。
“如果你的胳膊不方便,我来抱你。”阮容且将温热的气息吐在江茴的耳边。
“伤还没好,疼。”
“忍着!你就不能懂点风情!”阮容且怒斥。
阮将军府自此成了一座空空的院子,而流云阁也被盘给了一个富商,常跟在阮容且身边的那两个小厮早已不知所踪。
宁王登基以后,勤于打理朝政,将内外管理得井井有条。南疆小国听闻当今圣上的威名都惧怕的很,北方匈奴先时还很嚣张,但在吃过两次苦头之后也就没有了动静。宁王虽是雷厉风行,却从来不是内心狭隘之人,朝内大臣的谏言他多数都是听得进去的,深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道理。于是一代明主之名渐渐地传开了。
皇城依旧是人声鼎沸,车马喧天,只是百姓茶余饭后总喜欢议论议论那一个月内,帝位三次易主的故事,街头巷尾的说书人也总是喜欢讲这一段,讲那断袖皇帝如何风流,讲那冷酷将军如何惨死,讲将当今的圣上多么骁勇开明。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故事的背后,断袖皇帝有多么深情,冷酷的将军为这国土撒过多少热血,为这江山安定又付出了多少心力,而那被当今百姓奉为圣主的当今皇帝又是一个杀掉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残忍之人。
史书卷中是非功过谁又能说得清呢?
就像那日,苏萧离小心地踩着地上的白雪问阮容起:“你说史官会如何评价我?”
阮容起想了想,道:“断袖贪乐,昏庸无能。”
“那会怎么评价你呢?”
“大概会说我是逆臣贼子,混淆视听。”阮容起答道,随即又问:“怎么,你很在意?”
苏萧离沉吟了一下,摇头道:“只是有些感慨,有些事情,非经历不能体会。我不在意后人会怎么评价我,我只管现在,我活得很开心。”
阮容起看着他认真的眉眼笑了,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纪笙要走了,在皇宫中服侍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可以离开了。
“你要回哪儿去?”阮容起问道。
“回家乡看看吧,可能亲人都不在了,可老奴还是想回去看看。”纪笙道。
“一路小心。”苏萧离嘱咐道。
纪笙点点头,留恋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从此,江湖不见。
苏萧离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纪笙的亲妹妹。
纪笙家里太清苦,做父母的没办法,拿自己的两个孩子换了几袋干粮,两个孩子因生得五官端正,干活又勤快便被卖到了宫里。
纪笙的妹妹名叫纪竹,刚入宫时被安排干一些洗染杂活,而纪笙则被安排着干一些粗活,后来因为纪笙干活时犯了一些错误便被罚着净了身,沦为了太监。
净身那天,纪笙疼得一直在喊,也就生生将嗓子喊成了现在的样子。
成为了太监后,纪笙倒是有更多的机会接近皇上了,慢慢地也就得到了皇上的信任,甚至由于骨骼精壮,被特许和皇宫内的死士习武。
而纪竹也被皇帝看上,被选为了妃子,宠爱有加。这之后不就,纪竹就怀上了苏萧离。
纪笙本觉得这一生这样过也挺好,看着自己的妹妹在宫中大富大贵,自己也颇得皇帝信任,这对于两个小门小户家出生的孩子来讲是多大的幸运。
可是后宫内是非太多,皇帝那么多的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没有一个活过一岁的,多半都是胎死腹中了。
纪竹是个烈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那日拖着自己沉甸甸的身子跪在皇帝面前请求皇帝赐死。
她希望皇上下诏将她和腹中的孩儿在将要临盆的那天缢死,并嘱咐皇上,她死之后,要及时剖出她腹中的孩子,这样,那孩子还可以活。
而宫中的其他人定是以为她一尸两命了,不会想到那孩子还存在于这个世上。
纪竹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换来苏萧离。
皇上将这事讲给了纪笙听,纪笙沉默了良久,道:“皇上让她死得痛快点吧。”
纪竹给那孩子取名为萧离。
戒萧索,莫别离。
苏萧离出生后就由专人养在了冷宫中,直到他三岁,冷宫那地方已经关不住他了,皇上才把他送到了阮家。
这些事,纪笙是不会告诉苏萧离的,永远不会。
苏萧离倚在门口望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远山忽而感觉心中有些惆怅,可这也只是一瞬间,苏永思跌跌撞撞地撞到了他的身上,也将他这情感撞没了。
转身,抱起苏永思。
阮容起伸出手搂过这两个人,三人一起向屋内走去。
屋内炉火生得很旺,阮容起裹着被子在榻上翻着一本书,偶尔抬眼看苏萧离逗着苏永思玩。
炉火小了一些,苏萧离也不想再加了,滚到榻上和阮容起抢被子。
阮容起打闹着和他抢了片刻,又宠溺地从后面抱着他,用被子将两人裹到了一起。
苏永思站在地上直直地看着这两个人,表情呆呆的。
苏萧离望着他笑,从被子里伸出双手示意他过来,苏永思便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苏萧离将他抱起,以同样的姿势将他抱进怀中,一条被子下,裹住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像是叠罗汉一样互相搂着,谁也离不开谁。
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好久,一直到苏永思的呼吸声变得沉稳安然。
“唔,他睡着了。”苏萧离对身后的阮容起说道。
“嗯。”阮容起应道。
苏萧离看着怀中熟睡的娃娃出神,却忽然觉得后腰被什么东西顶着。
“咳,阮容起你注意点儿,这孩子可刚睡着。”苏萧离小声说道。
“怎么?你还想让他和咱们两个一块儿睡?”
“老色鬼。”
苏永思睡在了隔壁,苏萧离把炭火给他生得暖暖的才回到了房内。
“你对那孩子照顾得真是用心。”阮容起语气有些酸。
苏萧离笑道:“他可比你强多了。”
阮容起从榻上起身,解了自己腰上的束带,又走近苏萧离,解下了他腰上的束带道:“看来为夫要好好调教调教你了。”
“你,要干什么?”苏萧离后躲,但是那里逃得过,阮容起将他抱起,放到了榻上,由于没有腰带的束缚,苏萧离身上的衣服没几下就被脱掉了。
阮容起将两人的束带系在了一起成为一条长长的绳子,又将苏萧离整个人对折了起来,用那绳子绑好。
苏萧离的眼中一般是期待,一般是惊疑。
“阮容起,你这是要••••••嗯啊••••••”
苏萧离话还没问完,身下就被饱胀的感觉占据了。
“你说我要干什么?”阮容起邪笑着问道。
“嗯••••••不是,这个姿势•••••••啊。”
“谁让你刚刚对那小不点那么好,这是惩罚。”阮容起说着,又在苏萧离的腰上掐了一把。
苏萧离被掐得挺起腰,该露的地方尽数露在阮容起的眼前。
阮容起贪婪地拨弄了一阵,俯下身去,将苏萧离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苏萧离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弄断了,腰部生疼生疼的。
“阮,阮容起,你,啊,起来。”
阮容起也知道这么压着苏萧离一定是不舒服,但还是不乐意起身,而是笑着在他的脸上咬了一口。
“你可说过,一辈子都让我欺负的。”
完事之后,阮容起给苏萧离揉着腰。
“下次,我在上头,你试试。上一点上一点,对,就是那里。”苏萧离趴在榻上指挥着阮容起。
“哟,你在上面?某些人,攻得起来?”
“你••••••”苏萧离被气得无语。
阮容起暗笑,停下了给苏萧离揉腰的手,在他身边躺下,黑发倾泻,将两人拢在了一起。
冬天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