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醉酒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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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萧离从小就被阮容起罚着举石头倒也习惯了,不过这一下子举了三块大石头还是会很累的,所以苏萧离不想用手去拿阮容起递给他的那碗羹,而是用嘴叼着碗,仰头饮下,结果那羹大半都撒在了苏萧离的衣服上了。
    苏萧离委屈地看着阮容起。
    阮容起无奈,挑起一方帕子给他擦了干净道:“我可警告你,今后再胡乱跑,可不就是举石头这么简单了,你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萧离疲惫地垂头道:“知道了。”
    阮容起又白了他一眼道:“我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你这就走吗?”苏萧离抬头,眼里几分不舍。
    阮容起微微仰着嘴角,勾起他的下巴道:“皇上今日疲累,微臣不能尽兴。”又收回手拍了拍衣服道:“况且你的那个容且哥哥还需要人照顾不是,刚刚回来,他的好多习惯下人还没适应。”
    于是苏萧离听话地点了头。
    阮容起在自家门口徘徊了一下,没见到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便大步走进去了,阮容且正在院子里喝酒,江茴在一旁为他斟酒。
    “你自己在这儿喝酒多没意思?”阮容起说着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江茴识相地又拿出了一个杯子,为阮容起斟上酒后退下了。阮容起看着他有些欣慰,觉得这小子好像不再那么冰冷了。
    阮容且微微有些醉了,拉着长音说道:“大哥,这些年,你过得累不累?”
    阮容起手上顿了一下,未来得及说什么阮容且又继续说道。
    “你怎么能不累?我都累了,咱们阮家为了皇室付出了多少啊,大哥,我烦。”
    阮容起知道,他这个弟弟对于皇室一族一直都有恨意,阮家世世代代都在辅佐帝王,而且每代都要受到严酷的训练,阮容且身上的一堆鞭痕就是在大狱中被狱卒打出来的,而他阮容起当时就在一旁看着,冷着脸看着,一声未吭。
    阮容且当年才十二岁,先帝本想着把阮家的两个儿子全都培养成将军,将来成为辅佐皇帝的左右手,可是阮容且自小身体就不好,武艺奇差,又在先帝面前顶撞,先帝一怒,就将他押进了大牢,鞭笞三十。
    阮容起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的阮大将军也是心狠,并未求情,只是吩咐阮容起跟着,若被打死了,就给他的这个弟弟收尸。
    阮容且被狱卒扒光了衣服吊了起来,眼中充斥着惊恐,颤抖着喊了一声:“大哥。”
    可是这一声音立马就被他的惨叫声取代了。三十鞭,一鞭一声脆响。后背的皮被打烂了就换胸前打。打到最后阮容且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血水顺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向下淌,在地上形成了一片小血洼,那血腥气,阮容起至今都记得。
    阮容起攥着拳头数着鞭响,在最后一鞭打过之后,他的手也被自己攥出了血。
    在那之后,阮容且没有再哭过,只是笑,见谁都笑,尤其是见了当时年岁尚小的苏萧离,更是笑得温暖。
    可是阮容起看得出来,他这个弟弟早已死心,甚至有些疯癫了,他的笑,不过是痛苦与恨的最高表现。
    后来,阮容且要改行学医,他说不想让自己再这么痛了,他说皇帝也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太医。阮容起点头。只是他当时没有意识到,其实这是阮容且最好的报复手段。
    阮容且第一个报复的对象不是先帝,而是自己的父亲,未给自己求情的父亲。
    那天阮容且看着自己的父亲痛苦地吐血而亡,拍手大笑。阮容起愤怒,同时也心生悲凉,他恨恨地踹了阮容且一脚,但也只踹了这一脚。
    阮容起自此扛起了整个阮家,接过了阮大将军的名号,当时的他,不过十五岁。
    月下。
    阮容起夺过阮容且手里的杯子,声音轻轻的:“你醉了。”
    阮容且还是笑,笑得豪放,笑得洒脱。
    “江茴。”阮容起唤道。
    “大将军。”江茴应声。
    “扶他回屋睡觉。”阮容起说。
    江茴掺起阮容且向屋内走去,阮容且回头,声音冰冷:“早晚有一天,不会再有皇室。”
    阮容起握拳,就像当年数着鞭响一样。
    江茴几乎是背着阮容且回到他的屋子里的,到了屋子里,阮容且还是不肯下来,顽固地勒着江茴的脖子。
    “阮公子。”江茴唤道。
    阮容且微微抬了头“嗯”了一声,没有了下文。
    江茴叹气,转身把背上的阮容且放到床上坐下,结果阮容且一用力,江茴就坐到了他的身上,阮容且不松手,江茴也不敢用力,两个人就以这样极为奇怪的姿势僵持了好久。
    阮容且散开的白发垂在江茴的肩头,江茴不由得拈起一缕摸了摸,很滑,很舒服。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也就任由着阮容且这样勒着他了。
    过了好久,阮容且才开口:“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会很好玩吗?”
    江茴背后一凉,道:“公子,睡吧,江茴明日还有任务。”
    阮容且的笑声忽而有些凄凉,缓缓地放开了自己环着江茴的手,又一顶膝,把他从自己身上顶开了,迷迷糊糊地摸索这衣服上的带子。
    江茴见他神智不清,连手指都不利索了,摇摇头,走过去帮他解了衣,就这样,一道道疤痕赫然出现在江茴的眼前,江茴怔住,缓缓地伸出手碰触了其中的一条。
    阮容且迷糊中扭了扭身子,一把拽过江茴手中的衣服,团成一团向椅子上扔去,倒头便睡了。
    江茴的手顿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与错愕,他不太相信贵为阮家二公子的阮容且竟会有这种伤疤,他忽然很想听听他的故事,很想。
    “回将军,仵作查证汤大人是被人下了毒。”
    一大早上就有探子回报。
    阮容起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去。
    挑起皇室,不,是挑起他阮容起和宁王苏敬飞的矛盾,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严儒,阮容起觉着这个脑筋错位的家伙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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