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桌上摊开一本颇厚的书卷，宣纸上彩绘的人物容貌极为逼真传神，寥寥几笔更是将双眸间的神情勾勒而出。人物画像约莫占纸张的大半，余下的几行小字则是一些简单的介绍。
    林然抬指翻过张张书页，看着上面风神俊逸面容秀美的公子，不禁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未想京中竟有这么多漂亮的小美人，指腹轻抚过宣纸，似如拂过美人白皙细腻的面颊一般，甚至想抬指掐上一掐。这古代美人的肌肤怎么都这般好，让女子都自愧不如。
    林然抬臂端着书卷，双肩颇有些酸痛，然眼眸亮晶晶的丝毫无任何疲倦之意，他看着画上的美人皆容姿俊秀，气质温和那一页也舍不得翻过。
    “夫人，这是王爷吩咐厨房为您炖的燕窝粥。”侍女抬步走进。
    “你先放那吧。”林然随口道，这本书卷可真是个好东西，小小一册集齐了京中数位美男，不知有多少少女偷偷买来放在床下暗暗思春。
    “夫人，这粥若冷了就不好了，您还是趁热喝吧。”侍女看着林然专注的神情，小声提醒道。
    “我还不饿，要不你替我喝了。”林然想到是为了那个蛮横的女人择偶，心间不禁有些惋惜，若真是让她嫁给这些温润如玉的公子，倒可惜了那些美男。林然放下了夹在书页中的指间，若相貌太差的恐怕孜墨那关就过不去，可问题是这本书卷中根本就没有略微逊色的美人。
    “这怎么行呢，奴婢不敢。”侍女低头道，夫人虽生性温和不曾为难过她们这些下人，但若此事传入了王爷耳中绝不会轻饶她们。
    “我送你的胭脂你也收下了，不过是一碗粥而已你又有何不敢的，前几日你帮我研磨了花粉，我还没有赏赐你东西，这碗就算是暂且犒劳你的吧。”林然抬手示意侍女坐在他身侧。
    “谢谢夫人。”侍女甜甜的笑了，她见房间中并没有外人，随即坐下了，“夫人看什么呢，这般专注。”
    “喜欢吗，若你想要这本书卷，我送你也无妨。”林然见侍女凑近看着，向她面前挪了挪，虽然心间有些小小的不舍，但他已有了美男，而这些画上的美人也再无意义了。
    “这个奴婢真不敢要，”侍女接连摇头，就算要了，日日看着空思春而根本得不到，岂不更悲伤，“这个小册子要好几千两呢。”
    “什么。”林然面上一片惊愕，差点便将书卷扔了出去。“这么贵，难道是金子做的吗？”
    “这可是宫廷画师亲笔绘制，整个京城也没有几本，自然贵了。”侍女喝了一口燕窝粥。
    “那我可要好好保存了。”林然极为夸张的将书卷抱在了怀中。
    “好像王爷刚才吩咐您看过书卷后要再放回原处的。”侍女提醒道，眼底尽是满满的笑意。
    林然的面色瞬间黑了下去，“美男好小气啊。”他低头迅速阅过画卷似想深深印在心底一般。
    卷页上一张俊秀苍白的面容映入了林然的眼帘，这位公子好眼熟啊，他不就是那日买胭脂时遇见的病弱小美人吗。林然猛然忆起，他忙去看下面的几行简介，原来小美男是当今洛王的独子，自幼便体弱多病，深居府中休养身体，极少外出走动。林然到未在意这些，然最重要的便是高恒小美人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仅比美男略小一岁而已。
    可是美男看着便是一副威严高冷的上位者模样，而恒小美男则宛若单纯的小白兔一般，随时都有一种想要将其扑倒的欲望。
    林然握紧拳头抵在书卷上，他已经有美男了，一定要淡定淡定。待他平静下心情后，继续翻阅寻找着，眼前的一张画像颇让他满意，英俊的面容深邃的眼眸一看便是孔武有力型的与秦菱也算是极配，若真换做是那些柔弱的小公子，他还担心他们有些招架不住秦菱呢。
    林然扫了一眼那人的身份，这般年轻便混到四品大将军只不知暗中付出了多少辛苦，但与秦菱相配亦不会差。他找好了人选便出门前去与美男商谈，但刚刚匆忙间他却漏看了两个极为重要的字。
    杯盏中的清茶散发着淡淡的醇香，孜墨端坐在桌边，一侧亦涵温和的面容间溢满了严肃之色。
    “王爷，我们是否借着此次春试的机会再安插几位门客入朝。”亦涵看向孜墨冷峻的面容，皇上因刘大人之事迁贬了数位大臣，怕是有意借此机打压晋王府的势力。
    “此事你看着办吧，但皇上生性多疑，最不喜朝中大臣拉帮结派，你私下细心安排勿要露出分毫马脚。”孜墨面上颇有些无奈之色，他与高晟同为厌恶此事，而如今为了保全晋王府，却不得不费尽心思。
    “此事王爷放心便是。”亦涵微颔首，他未料孜墨竟直接同意了此事，恕不知当年那个性情直爽的少年是何时变成这般深思熟虑的，亦或是在老王爷离世后，孜墨深入朝堂，面对众多老谋深算的大臣心性便渐渐成熟。而他呢，又是如何变得喜怒不形于色的，亦涵不愿再多想了，这条路既踏出就再无可能回头了。
    “近几日你找个时间和秦菱谈谈成亲的事情吧。”孜墨开口道，想起犹在房间中哭啼的女子，不禁有些头痛。他不敢亲自和秦菱提及此事，生怕秦菱无法接受而苦苦哀求。但他更不能因心软而耽误了秦菱终生。
    “王爷真的下定决心了。”亦涵隐隐料到多半是因那日之事的缘故，想到孜墨的确对林然动了几分心思，而并非漠然无情，便缓缓放下了心。
    “秦菱可能不会同意此事，你多劝劝她吧。”孜墨轻叹了口气，虽他与秦菱相处多年，但在他心间秦菱仅如亲妹妹一般。
    “这个是自然。”亦涵几乎猜到了秦菱得知此事后的反应，不禁有些头大，看来他要颇费一些心思了。
    亦涵微张口刚想提及前几日客栈中聚众闹事之事，虽并不是大事，但那人却有虚张声势愈将此事闹大之意，亦涵暗料其背后另有主谋。房门猛然打开了，林然走进看见二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才意识到他一时激动未敲门就进来了，“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敲门。”林然怏怏的低下了头，一幅认错的模样。
    “进来坐吧。”孜墨微抬手，早已习惯了林然的冒失，他看着林然眼眸间的神采，开口问道，“什么事，说吧。”
    “我刚才翻了很久，找到一位公子与秦菱很是相配。”林然颇为激动的说。
    “你一上午都在看这个？”孜墨扫了一眼林然手中的小册子便知是何物，神情淡漠似有一丝不悦。
    林然点点头，一上午那里够他看得，他甚至觉得一天都不够呢。
    “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习府规，不在看这些无趣的书卷。”林然似乎在美男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喜，忙停住口，低头认错。他已经与美男在一起了，是不该看这些画卷。林然猛然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难道说刚才是美男吃醋了。他忙抬头细细观察着美男眼眸间的神色。
    “我也未曾强求过你学习府规，你留在房间中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便是。”只是如闺中少女一般盯着这些画卷看上许久确实有些无聊了。孜墨的话语微顿，未说出口中之言。
    “我知道，”林然笑了笑，还是美男心疼他，“你看看这位公子好不好。”林然翻开画卷，这可是他找了一个上午的成果呢，虽说大都是为了一饱眼福。
    “相貌英俊不凡，身姿高大威猛，一看便是前途无量的面相，”林然顺着上面的小字念了出来，“今年三十又三，身任四品中将，丧妻多年未续弦，家中上有一子。”林然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美男的面色，他比秦菱大了差不多一半，都可以做秦菱的爹了。
    “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刚才没有看到这些。”林然看着孜墨极为平静的面容小声道。“要不我再去找找。”
    “不用了。”孜墨将林然手中的画卷扣在了桌边，心间隐隐有些不悦。
    “此事你不用在费心了，我已经物色好了一位人选。”亦涵开口道。
    “你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了。”林然的话语间不禁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果然不愧是王府管家。
    “那位公子是吏部尚书云大人之子，年纪与秦岭相当，相貌得宜，性情温和。”亦涵侧身看了亦涵一眼，他早有借此机拉拢云大人之意，但他露松口风便被秦岭立即否决了，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王爷觉得可以吗？”亦涵问道。
    “只要他愿真心待秦菱便好，余下的事你去安排吧。”孜墨知晓了亦涵的几分心思，他绝不愿以秦菱的终身幸福去换取一时的利益，但云公子生性谦和，应该待秦菱不会太差。
    “是，若王爷并无他事，我先告退了。”亦涵转身走出房门，暗想该如何与秦菱提及此事。
    林然看着孜墨压在掌心的书册眨眨眼睛，想要开口要回来，但孜墨随即让一旁的侍女拿走了。
    林然依依不舍的看着侍女的背影，心间溢满了惋惜。
    “怎么，不舍得吗？”孜墨望着林然的小眼神。
    “不是，不是。”林然忙道，他有面前的美男看着还去惦记那些小公子做什么，但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总有些不甘。
    “我听下人说你现在日日在房间中研磨花粉。”孜墨隐隐嗅到林然身上散发的一丝清香，他素来甚为讨厌香味，但嗅着竟未有一丝厌恶，反有一丝沁人心脾的清爽之意，不禁靠近林然身侧深嗅了嗅。
    林然微点头，果然还不是瞒不过美男的双眼，“若你不喜，我就不弄了。”林轻拉了拉孜墨的衣袖，眼眸间颇有一丝委屈之意
    “我并未有斥责你之意，你若闲来无聊时弄弄花草散散心也无妨，只是不可整日为此劳神。”孜墨看着林然的模样倒有些不忍开口责备，只是林然身为一介男子却摆弄一些花草，实在有些不雅。
    “好。”林然不禁高兴得拥住了孜墨。
    “你在身上涂了什么，”孜墨嗅着林然衣襟间散发的一丝芬芳，竟如上瘾一般。
    “就是不小心沾到的一些花粉，很刺鼻吗？”林然俯身闻了闻，一丝淡淡的清香，难道说美男的嗅觉异于常人。
    “不是，很香。”孜墨不禁向林然身侧凑了凑。
    “真的，”林然顿时笑了，若美男都喜欢，那就真的是不错了，“要不待我做成后送你一些。”
    “不必了。”孜墨的面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一个男子要胭脂做什么，“日后你也不许用。”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