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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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林韦君醒来的时候,就见梁灏盯着他看,他朝男人笑了笑,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星期,他睡得越发多了,“你又等我醒,今天肯定还是迟到了,快去上班吧。”
梁灏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心里总是不安,又把人扶起来靠在床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迟迟不动。
林韦君知道他不想走,可是最近,梁氏在东南亚的分公司,正是起步的时候,要投入大量精力。这文博和宇涵都已经,忙的呆在那,就回不来了。可梁灏为了自己,连出国看一次都推了,公司是不能不去了。林韦君抬起头,吻了吻梁灏的脸,“你忙完,早点回来陪我,就是了。”
梁灏总算点点头,又吻了吻他的额头,才出了门。门外梁晴早就来了,看他神色凝重,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守着。”梁灏点下头,出了医院。
过一会杨意涵也来了,和梁晴可谓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弄得他哭笑不得。他现在十几分钟,就要去一趟厕所,可这两人还非要跟着进去,说都是女人有什么关系,可他偏偏就不是女人啊,好说歹说把人推出了门外。
这些天,林韦君的肚子越发沉了,他能感觉到孩子在往下坠,好像随时要掉出来一般。可是陈玉清也不准他老在床上躺着,隔一久,就要下来走走,可一会,也就走不动了,又坐下,如此反复。
林韦君这刚走着,就觉得肚子痛了起来,梁晴忙过来的扶住他,走到床前坐下。担心的问她:“又是宫缩吗?”林韦君点点头,躺在床上,虚弱的冲她们笑笑:“没事的,经常会这样。”林韦君不想让她们多担心。
可慢慢的,间隔的时间变的规律,疼懂持续的越来越长,林韦君也察觉出不同来了,他忍着疼和梁晴说:“晴姐,我好像是要生了,宫缩很规律。”
梁晴一听手忙脚乱,赶紧去请陈玉清过来,杨意涵则是惊的花容失色,她毕竟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呆了半天,才急匆匆的给梁灏打电话。
陈玉清跑过来,刚要给林韦君测宫缩间隔,就见他下身湿了一片,透明无色液体流出来。好嘛,这也不用测了,羊水破了,要生了。
电话来的时候梁灏正在开会,李秘书一听,哪里敢耽搁,连门都没敲,就冲进去。顾不得别人的眼光,把电话给了梁灏。才听了一句,梁灏就慌慌张张地冲出去了,徒留呆掉的众人。
等梁灏到医院的时候,林韦君躺在床上,梁晴和杨意涵泫然欲泣的在旁边守着,陈玉清也站在一旁。梁灏心里一慌,踉跄地跑过去,林韦君看见他,对他费力的笑笑,“牧之…”,又咬住唇,忍着疼。梁灏见着人这般模样,心如刀绞,跪在地上,握住他的手,轻抚着他的额头,“我来了,没事,我在。”林韦君点点头,只看着梁灏。
陈玉清冷静的说:“他现在宫口开了三公分了,算是很快的,之后还会一直阵痛,间隔越来越短,还得两三个小时吧。”梁灏听了脸色更难看了,这人还要痛那么久,他只是看着,就心疼的紧。
之后,梁灏就一直陪在林韦君床前,林韦君痛的呻吟,他就觉得,是刀子扎在自己身上。倒是林韦君,喘着粗气停歇的时候,也要努力的对梁灏笑一笑,梁灏也只好,笑的比哭的难看地,笑一笑。梁灏第一次,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以前他和林韦君一起的回忆,以后他们要和孩子干些什么,只想让林韦君能好过一点,自己的心也不要那么慌。
期间,刘妈带来顿好的燕窝和鸡汤。梁灏是连喂带灌的让人吃了下去,生孩子是件费力的事,林韦君要好好保存体力。
三个小时后,陈玉清再来查看,宫口已经完全开了,当下就把林韦君推进了手术室,梁灏也换了衣服,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
一开始的过程还算顺利,林韦君也使得上劲,随着陈玉清喊的节奏,一下一下的用力,只是每每表情都扭曲的不成样子,抓着梁灏的手臂,都青紫一片。可梁灏却像没有一点感觉,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人,一直说着:“我在这,我在这,再用力一点,韦君……”梁灏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无力,林韦君痛苦万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可林韦君的骨盆腔狭窄,婴儿虽然不大,但迟迟不肯露出头来。慢慢的,林韦君就脱了力,子宫收缩无力,他们最不想见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陈玉清声音已是焦急,大叫道;“再用力一点!为了孩子,你要用力!听见没有!”
林韦君声嘶力竭的喊着,湿了的头发胡乱贴在他的脸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突出来。他急促的喘息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孩子往外挤,仰起身来,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使尽了最后的力气,林韦君倒回床上,意识模糊了。梁灏已经是发指眦裂,只能一声声叫他,“韦君!韦君!韦君……”
陈玉清黑着脸站起来,林韦君的血压……已经耽搁不得了,对梁灏说:“你出去,我才能给他助产,动手术。”梁灏看他一眼,想动却动不了。陈玉清又不容置疑的说:“你帮不上忙,出去,我保他们母子平安。”
梁灏点点头,又看了林韦君一眼,那人费力的睁开眼,叫了一句,“牧之…”,不知是看见他,还是本能。梁灏不敢再看,只好强迫自己转过头,走出手术室。
众人看他一副凝重的样子走出来,就知道林韦君定还没产下孩子,怕是还更危险,都急的团团转,只有梁灏,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半小时后,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出来,不见了。过一会,所有顶层的保镖警卫就守在了门前。
梁灏一愣,黑着脸站起来,走过去就要进门,却被拦住。那护士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文件,说:“陈医生说,他会先保孩子,再保大人,让你相信他。”
梁灏听着,已经是皱眉恼怒,立即翻开那文件,越看越是止不住颤抖,惊恐失色,怒不可遏。他发了疯一般的就往手术室里闯,像是在战场上拼命一般,警卫都被打的发了狠,好不容易才将人制住。
梁灏却是失了心魂,呆愣着不动了,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双眼发红,随时会崩溃。可是他不能,那个人还在里面,他不能。梁灏哑声大叫道:“陈玉清!你保住他!保住他!”
梁晴和杨意涵被他吓蒙了,捡起那文件一看,就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韦君,怎么这么傻,若是,若是你…不在了,梁灏也活不下去了。还好,梁晴没敢让林老爷子过来,如果老爷子在这,怕是直接就昏过去了。
护士进去后不多会,房里就传来婴儿的啼哭,梁晴和杨意涵喜极而泣,相互握紧手,有了笑意。可是梁灏却还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就好像所有的灵魂,都随着那纸同意书去了,连护士抱孩子过来给他看一眼,也没有反应。
梁灏只是等着,等着林韦君从那扇门里出来,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玉清终于从房里出来了。梁灏走过去,嘴巴颤抖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过,原来比起生离死别,什么爱恨情仇,及不上半分,他只要那人活着,活着。
陈玉清疲惫的脸上有了笑容,安稳的说,“他会没事的,只是,中间一度休克,失血过多,要好几天才能醒。”梁灏这才,又能呼吸了,他握紧双手,闭上眼,哽咽着说,“谢谢你,陈叔。”你救了他,也救活了我。
林韦君昏睡了三天,梁灏就衣带不解地守了他三天,好在那人面色,一日日红润了起来,梁灏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一点了。
第四天,梁灏正在给林韦君擦脸,就见那人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蹙起眉。
梁灏屏住呼吸,那双亮若星辰的眸子,又睁开,看着自己了。他颤抖的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林韦君的脸,是真的,不是幻觉。梁灏这才,终于笑了出来,颤声道:“你醒了就好。”
林韦君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只觉得身上痛的厉害,紧皱着眉,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哑着声叫了一声,“梁灏。”
梁灏一愣,看林韦君想起身,赶忙把人扶起来,靠在床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林韦君喝了水,感觉好一点了,他环视四顾,“这里是医院吗?”他竟然还活着吗?
梁灏皱了皱眉,心里不安,点点头,迟疑地问道:“你不记得了吗?手术后,你睡了三天了。”顿了顿,有了一抹笑容,似有柔情万般,“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
林韦君见他,看自己的神色温柔,语气体贴,不明所以,问他:“什么孩子?”
梁灏的脸一下子煞白了,他不记得了?是生孩子迷糊了,还是什么病发症?梁灏心里着急,忙起身,就要去找陈玉清来看。
林韦君也觉得,事情怪异的得很,梁灏的反应也很奇怪。自己明明……林韦君低头,却愣住了,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洁白光滑,“我胸口,明明被子弹射中了……”他记得,那瞬间,锥心的痛。
梁灏变貌失色,他僵硬的转过身来,口里重复着听到的话,“被子弹射中了……”林韦君只被子弹,射中过一次,在胸口,那是……
林韦君也惶惶不安起来,怎么想,都不对劲,明明……他愁眉锁眼,疑惑不解地问:“我们明明从悬崖上跳下来了,怎么会还活着?你也没事吗?”
梁灏看着林韦君,目瞠口哆。宛如被一道雷劈了,愣在当场,动弹不得,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