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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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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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白天里溺水的缘故,一觉睡得心有余悸,梦里大面积的水患,呼吸困难,明知道是梦也清醒不过来。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人在身边躺了下来,呼吸有暗香,但是眼睛实在难以睁开,又记起白天里在水里的举动,只当是沈常知靠近,下意识的挪身伸胳膊搂搭腰上,没来得及进一步举动,又实在扛不过大脑的混沌,沉沉睡过去。
早上醒来,天色大亮。风吹帘帐,四下无人,山里清晨的空气里都是清冷的植物幽凉,床的另外一边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人迹。昨天白天的事影响太深?快要嘲笑自己的情智水平,就不过是水里的一个吻就连睡觉都受影响。
洗漱刷牙,两只手肿伤的状况比较昨天真的好了很多。忍不住开了带点温度的水洗了个大澡,毛巾擦干了头发也懒得用吹风,散开看着屋外山那边逐层破云而出的阳光。海南的冬天真是一个舒服的季节,要是在家里,这个时节必然已经把尽可能多的厚衣服都裹在身上了。一身清爽,心情大好,连脑子里最后一点迷糊都被南方的好天气驱散,舒舒服服地在凉水下冲洗干净两只手,再依着老人的话又涂了厚厚一层。
等凭着记忆走过弯弯曲曲的木头栈道,大厅里几个人早就各自坐在长桌的几个边上,桌上有清粥小菜,新鲜的水果。我出现,所有人都把头转过来,礼貌问早,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沈常知的旁边。
她穿一件无袖的衬衫,领口开到恰到好处的位置,不露不掩,一条细细的链子挂在锁骨上,更添性感。面前的食物都没有动,依旧拿着一杯茶,斯斯文文地喝着。我坐过去,她才开口,
“睡得好吗?”
“不太好,可能是梦魇吧,迷迷糊糊后半夜才睡踏实。”屋里很静,我只靠她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
“梦魇?”语气像疑惑也像是反问,眼看着她挪开的视线跨过桌子移向对面,沈长安在对面扬一扬手里的瓷杯,依旧穿着身改版过的绸缎唐装,面上笑着,声音毫无起伏地冷淡道了句早安。沈常知却没有接过他的话,只把头又转回来看我,意外亲昵地牵起手抬高看被晒伤的地方,“快好了,等彻底好了,我们就回家。”
没什么逻辑,又好像逻辑性十足。好像来这个深山的宅邸,不过是为了治疗我手背的烫伤。我早就饿得不行,懒得深究里面的意思,先开吃再说。
然后真的就没有人再说话,但确实又只有我一个人在吃饭。好在我这个人,在戏台上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能在视线里行动自如,好在早餐清爽可口,吃饱了很快忘记了开始时的插曲。
缓慢地却没有什么进展的早餐,在我吃完以后就宣告结束。不知所有的人一大早在餐厅静坐
集合,就为了对着一桌子食物沉默无语。餐后沈常知就和沈长安拐进了旁边一条木头栈道,好像通往了丛林深处未知的地方,Finn自然跟在她的后边,剩下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在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高山院落里闲逛,踩一路碎石平地,竟然慢慢地爬上了山顶上。
意外地看见了昨天夜里的阿婆,在一个四面开阔的亭子里,似乎刚吃完早餐,旁边有女佣正在收拾桌面残羹,看我走近,笑盈盈的招手。正好无事,我也向着亭子走过去。有人舔上新的茶水,我端起来,却被老人不动声色的拦下,只拉着我的手,好像也在看着手背上被晒伤的皮肤。
“好多了,谢谢阿婆的药。”老人的手心干燥温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可能我平日里工作跟老人接触也多,总是心生亲近。
“哈哈哈,大小姐第一回带人来看我,老婆子没别的本事,也就只能治治晒伤咯。”她松开了手,我却也神叨叨地没有再去碰那杯茶,跟着她的视线往远处看去,越过几个起伏的丘陵顶端,可以看到大海就在不远处。
我沉默,海风吹在脸上,老人果然不出所料继续开口。“大小姐,命不好,也怪当年少爷走的早啊……”她把视线转向我,眼神里或者有希望的东西,”姑娘,你跟大小姐说,我在这住得很好,海南的天气,养老很合适。少爷对我也很好,让她不用太操心。”话语里的两个少爷,说的自然不是一个人。老人家有些称呼还尊着过去的叫法,始终没有更换过来。
我记着这些话,微微笑着,却也没有多问什么。我能问什么呢?沈常知的家族可能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加深厚和渊源,我无意去深究其中的真相,或者根本无意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网。我只是很喜欢她,喜欢她脸,喜欢她的小俏皮,喜欢她有时刻意地疏离,有时又意外地亲近。对她的家事,真的毫无兴趣。
所以才会对这个地方也没有任何好奇心。我很清楚生活中哪些是主线,而哪些又是可以忽略舍弃的细枝末节。多知为败的现实里,无知再安全不过。这样想着,跟老人道了别,跨着台阶走下凉亭,原路返程。
在路的尽头拐弯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开了尚在视线里的老人身影。她还看着大海的方向,静止得如果一副画像。等我再转头,我看到了沈长安。
他总让我觉得时空的界限模糊。男人,长得过分女态地,戏圈里不少。但是像他这样,在现实里亦阴亦阳的实在不多。一身绸缎宽袍,却完全不显老态。走路悄无声息的柔,却又浑身散发着让人不适的压逼。
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是有预谋的相逢。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十分坦然地看着我,
然后他说,
“谭纪儿,你睡着的样子,真可爱。”
作者闲话:
终于又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