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奈梅尔之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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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不是人。」
    「我就是梦魇,奈梅尔。」
    在那之后,女孩便从男孩的生活周遭消失了,连当初一起冒险说要召唤梦魇的男同学都不记得有女孩这名人物。
    而怪异的梦仍持续着,只是缺少了女孩。
    为什么?
    男孩无法理解,若女孩是人就不该如此灵异地消失,若女孩是妖怪那为何什么事都还没做就消失了?
    于是男孩继续在梦中努力地像被封住的镜子移动,几乎成为了偏执,甚至有种一旦拆下了封住镜子的胶布就能再见到女孩的感觉。
    「今晚应该就能达成了。」
    想到这男孩在现实世界都有些颤抖,那梦境的影响几乎扩展到现实生活来了,不时会有那面镜子的画面闪过脑海,而且还感觉封在镜子里头的东西似乎感应他的到来,开始蠢蠢欲动的想从里头出来。
    就像有看不见的丝线,在拉扯着他步向该走的命运轨道,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果真当晚男孩忍着头痛终于来到镜子之前,那有如被人撕扯脑袋搅烂脑浆的痛楚几乎到了极限,却反而感觉不到了,男孩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撕扯胶布,他凝聚目光为了见证即将发生的事。
    胶布除尽之后,镜子的另一边有一个面容与男孩一模一样的男孩。
    这不是废话?镜子另一头的人当然长得与自己一样,否则怎会叫镜子?但是镜子另一头的男孩的表情与男孩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被封印久了身心有点不健全。
    “因为好奇把我解放出来吗?”
    「你是?」
    “忘记了?也对,毕竟记忆都在我这里。”另一头的男孩笑了,有点阴冷:“不过也真可悲,因为崇拜那人所以努力地追逐,直到并驾齐驱甚至超越之后,那人却觉得你的存在威胁到他而开始讨厌你,那样对待你……呵,不对,因为你没了记忆,所以受到那样遭遇的是我。”
    「你说谁?」
    “说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
    看男孩闭眼思考一会,不久又像想到了睁开眼,只是仍在沉默,镜子另一头的男孩又笑了,但看起来比愤怒还狰狞:“后悔把封印解开了吗?可惜来不及了,你压抑了我这么久,我是不会如此轻易再被封回去的。”
    另一头的男孩早把手臂硬挤出一半,再来就能挤出半个身体,他要从镜子里出来了。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后悔的。」男孩并没有把镜子另一头的自己压回去的打算,他拉住另一个自己,协助另一个他出来:「过去要把你压抑起来的理由我已经忘了,也许是年纪小不懂事,但压抑是没办法解决事情的,我需要你回来,成为完整的我。
    「再有问题就一起面对吧!」
    男孩说完所有的镜子一起碎了,自己审视自己的感觉没了,迷乱的迷宫瓦解了,镜内镜外的两个男孩终于融合为一体,成为完整的心。
    也许那个自称梦魇的女孩是为此出现的吧?因为自己当时仍有所残缺,所以现在自己完整了就更见不到了吗?
    不,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不论用什么方法。
    梦魇是种侵入梦境、以梦为食的恶魔,而曾因某个梦魇食梦太没节制导致部分人类心灵损害,而被畏称为梦魇,至于食梦貘则是某个口味比较重的梦魇,所给予人类的印象。
    梦魇不只一个,每个梦魇大致上相同,也很不相同,就像每个人同样归类为人类这生物,但人类里有善良又有爱心的人类,也有残忍甚至弒亲的人类,这方面梦魇也是相同的,不过以不同生物的角度来看,所有的梦魇就是一样,会做坏事就会做坏事,会啃蚀心灵就是会啃蚀心灵,这样的认知导致在恶魔界中算是比较没杀伤力的梦魇这一群,被贴上危险邪恶的标签。
    奈梅尔一开始很讨厌被称为梦魇,光听那发音就觉得好像在诅咒,只是时间久了就习惯了,那不过是个名词罢了,就像犯人都要有个编号一样,她对人类认识万物的方法感到不赞同,但也没办法,她无法改变人类的文化,只要心里不要承认,那样的名词就不会成为束缚灵魂的名字。
    她算是比较年轻的梦魇,但跟人模拟起来她的岁数可不只是欧巴桑,连进棺材都不止了。
    人类之于她就像朝生暮逝的小虫,眨眨眼就走了一批,就连五年前说喜欢她的男孩,再过没多久也会只剩下白骨。
    五年,对奈梅尔来说就像人类的五分钟,所以再见到已变成男人的男孩,简直是无奈到极点,彷佛五分钟前才离家出走,五分钟后就被带回家了。
    「真没想到你会学『召唤法』,之前你不是打死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奈梅尔叹息。
    「那是五年前。」男孩…不,是男人微笑着说。
    不过是五年也能改变这么大?人类还真是善变呢。
    「所以你把我召唤出来是为何事?」奈梅尔没好气地说,因为现在是她觅食时间,没空瞎扯太久。
    「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男人用像是叹息的嗓音轻声说:「当时妳还没听我的回答就逃走了。」
    「呃?你…还在喜欢我?」奈梅尔光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惊悚,人类不是很善变吗?怎么还是一样?况且自己都已经跟他说自己不是人了,为何还执迷不悟?人类喜欢上恶魔这件事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危言耸听。
    「喜欢。」男人自己也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虽然我一直无法了解为何会迷恋得这么深,过了五年仍是无法忘记,明明一开始只是误会而已。」
    「我是恶魔。」觉得有点受不了的奈梅尔决定恢复原型,瞬间耳朵就变得尖长,瞳孔变得尖细血红,指甲变得尖长如爪,皮肤成为性感的古铜色,胸口有个魔幻的黑色图腾,长发变为碧湖的墨绿,整个「人」妖异起来还真的有些恐怖。
    男人苦笑起来:「就算这样妳还是妳……唉,真没想到都到这种地步了,我还是喜欢妳。」
    「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不会害怕?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奈梅尔有些激动地扯着男人,那大喊的嘴中锐利的恶魔犬齿闪着白森森的光芒。
    「呵,要是会怕就好了。」男人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又叹气:「我烦恼了五年,所以决定这么做。
    「就当作重新认识了,今后请多多指教。」男人伸出手想握奈梅尔那爪子般的手。
    「我可没说要搭理你,陪你玩什么恋爱游戏。」奈梅尔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以有点松下心防了,难得会有看过她恶魔型不但不怕她还说喜欢她的人类,实在有趣,反正这人类不过能再活几十年,陪他玩玩当作打发时间也不错。
    「妳可不能不搭理我啊。」男人故作委屈,接着又忍不住失笑:「其实我这五年不只是等自己长大变得成熟些、有男人味些,我去研究所谓的召唤法,然后做了小小的修改。
    「我以契约的方式召唤了妳,所以在契约解除前妳必须听令于我,不过这召唤法要付的代价也不轻,在召唤妳后,我必须支付一半的灵魂给妳,还有往后我所做的梦都要通通给妳,因为从妳被召唤来的那刻起,妳便只能食用我的梦了。」
    奈梅尔瞪大眼,什么!?当初她只是听到那召唤的声音很熟悉,所以没想太多便来看看了,怎知会误上贼车?现在就算生气想宰了眼前人,也因契约已经生效而无法行动了。
    「好……你…你这臭小子给我记住!」她气得快冒烟了,竟然会栽在一个平凡人类的手里:「契约内容是什么?」
    「爱上我。」男人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直到妳爱上我前都要听令于我。」
    虽然这种手段太极端了,但为了得到恶魔,男人觉得就算赔上一半的灵魂、就算从此无梦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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