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的风花雪月 章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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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隔几日,办事情一向谨慎的顾谨言果然带了个人出现在了慕权身边。那太医见了慕权也不行礼,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慕权。目光交汇,便如宿命注定那般,慕权心中一阵恍惚久久都没能移开。
他未着官服,一身蔚蓝色绣边衣裳,眸中闪烁着如黑夜中茫茫星辰的光芒,使人深陷其中只感到那无边无际的苍茫。而他肤色胜雪,睫羽轻颤的不易察觉,泛白的唇色让慕权猜测这人可能身子不大好,再往下瞧他细长的脖颈间挂着一段细细的红绳。像是对峙似的,两人目光越来越深沉。
“阿权,这是百里寒,我的好友。”顾谨言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少言的他竟然难得的主动开口替他们互相介绍起来:“阿寒,这位便是太子殿下。”
“百里太医可是太医院有名的医药世家。”慕权懒懒的翘着腿,抬眸调笑着道:“有这位太医相助,实为大幸啊。”
说着恭维的话却丝毫不见慕权尊敬的举动,顾谨言叹口气不知道这位太子爷又在犯什么混。
“我可还没有同意要为殿下效力。”百里寒轻微皱眉,昂首俯视着慕权:“臣需要殿下同意三件事情才可。”
“什么?”慕权眼神一凛,暗暗寻味着这句话。
看两人火药味儿正冲,顾谨言又疲惫的捏捏鼻梁。他早知道这两位大爷都是有性格的人,而这有性格的人一聚在一起,事态的发展就从来不受控制了。他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介绍他俩认识,从来习惯于让所有事情跟着自己的谋算走的顾谨言沉重的叹了口气。
“阿权,我信得过的人,自然不愿意他委屈。”顾谨言慢慢说道:“你若用他,那便随他。你若不用他,那便让他走吧。”
“看起来谨言很在意他呀。”慕权微微偏头打量着这个傲气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说吧你的条件。”
“信臣,放臣,不杀臣。”百里寒不慌不乱开着他的条件。
“成事之前信你,成事之后放你,待你安居乐业后不杀你。”慕权摇头晃脑的重复了一遍,抚掌大笑:“有趣有趣!谨言你又给我找了一个宝啊。”
“殿下能做到?”
“自然是。”
天气方好,三人沐浴在这温暖的阳光下为着他们的大业细细谋划着。
少年风流不知愁,戏说功名争王侯。
前程未卜,明知那可能是一条危险的绝望的道路,三个人却还是坚定的走了下去。
慕权是为了他的大业,顾谨言是为了他的忠义,而百里寒却是为了还顾谨言的一份情。他幼时曾坠入水中,旁边的人却只是笑着看他在水中挣扎。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些年幼的孩子可以这样的狠毒,以恶为乐趣。
他不能呼吸了,胸口觉得发涨,视线也逐渐恍恍惚惚看不清。恰巧在那时,映入他绝望的眼中是一袭雪白,接着手掌便感到一阵温暖,腰身慢慢被抱住。终于,他被慢慢托起出了水面。
寒冬腊月,百里寒的小脸儿已经被冻的乌紫,他拉着那片白色的一角问道:“你……是谁?”
“别怕。”那人说道:“我叫顾谨言,我会保护你的。”
从此,百里寒的身子便损了根基。买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的家人本用孩子太小不懂事的借口搪塞,百里家对这几个远亲也不好说什么。谁知,没过几天那几个孩子莫名其妙的都遭了难。有的人摔断了腿,有的人烧傻了脑袋,还有的直接淹死在了自家湖中,而活着孩子们都闹着是白衣女鬼。本想找百里家闹事情,但因顾家进言他们便被皇帝三言两语打发回去。
这些百里寒都记着,他自己最清楚是谁帮了他。那几日,顾谨言来找他时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痕。
“阿言,你真好。”又过了些日子百里寒的身子终于好了些,尚还年幼的他认真的说道:“我喜欢你。”
谁知,顾谨言只是轻声一笑,摸摸他的脑袋就如兄长那般温柔:“我也最喜欢阿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