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晃手里的水果罐头：“终于想起来我了？”
    挑起眉毛：“小晰最爱吃的罐头。”
    “怎么样，有没有照顾好他？”她问得十分自然，不知道是迟钝还是怎样，我从这话里听到的像是对旧友的问候而不是母亲对儿子的关怀。
    这身份，有点不对啊。
    “你才是他母亲，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楚萧语气有些冷淡得稍显刻薄，他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可语气……
    怎么说呢，像楚萧这种对把自己房子都烧了有血海深仇的人都能面不改色笑语盈盈的内心强大到变态的心理医生，唯唯对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语气在楚萧状态评估里算得上冷到冰点。
    “你是他小舅子耶，让你照顾一下怎么了，况且我刚回国，怎么照顾他？”她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
    外国放羊式教育？
    小舅子？顾柠是楚萧妹妹？异性兄妹？
    我想得头痛，索性就听他们讲，不再乱想。
    楚萧突然握紧我的手，抓得我都有些痛了。快步向前，走向顾柠身后的电梯。
    擦肩时停了一下：“管好你儿子。”不等她回答，一步不停的走开。
    身后几秒沉默，她突然严声呵止
    ：“站住！这就是你对姐姐说话的态度？”
    我可以接受早婚早孕，但是这种视觉冲击……姐姐？
    “别自作多情，我可从来没承认过。”
    “你到底还想怎样？你和小晰一般年龄吗？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想怎样！是你一直在想怎样吧。”
    “我从来没想怎样，我瞒你是有原因的……我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为我好你就应该一早就告诉我事实。”
    一触即发的战争，我听的稀里糊涂，谈话内容炸的我脑中一片浆糊。
    “你现实一点好不好？”
    楚萧胸口起伏变大，松开我转身拐回去，大步走到顾柠身前，楚萧身姿颀长衬得顾柠身材娇小，楚萧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一起。
    楚萧微微弯身，迫使她昂头，双目相对。
    像我这种近视眼活着从远方看，真像一对情侣……呃，这真的是姐弟俩么？
    楚萧一字一顿：“是你，毁掉了这一切。”
    她瞪大双眸，握紧罐头的手节骨泛白，茶褐色的瞳孔微缩，松开的下唇有一排清晰的牙印。
    半晌无言，她看着楚萧噗嗤一笑：“好了，快回去吧，你朋友都等了好久了。”
    我惊叹她变脸速度之快和自然。
    “……”楚萧仍一脸漠然，无语。
    顾柠后退一步踮起脚尖拍拍楚萧的头，笑得灿烂，眸中有光，为清秀的容颜添几分姿色。
    “乖啦，我过段时间就接走小晰，有时间就回家里一趟吧，爸爸想见见你。”我感觉她说话时瞟了我一眼。有审视有怜悯有幸灾乐祸。这个姐姐好调皮啊。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身为黑道家族里的人，当然知道他爸爸不仅想要见楚萧，更想要见我才对吧。
    楚萧转身向我走来，转身垂眸的一瞬，我看见了些许自嘲和落寞。
    见他走过来，我伸出手，他对我笑了笑，拉着我走开了。
    我一瞬想问：这个是楚萧吗？
    好像每个人都有好多面。
    我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只要还会有人这样牵你的手就好。
    一道视线目送我们消失，她嘴角隐去了僵笑，五指松开，罐头盒上清晰印着五指印，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她缓缓掩面喃喃细语：“我们是姐弟啊……”
    购物的插曲扰乱了计划，匆匆的买了些吃的用的，排了会儿队，结完款出了超市楚萧又到旁边的药房拿了些药。
    想知道什么药嘛？你自己找一个汉子过一夜试试喽。
    起码和楚萧做从未受伤，他的前奏做的很足，所以我也很舒服。说起来，我一点也不讨厌。可楚萧护的再好，祁陌他……
    我忘不了韩子湘在昏暗中居高临下看我的神情。
    那天病房里蹦蹦跳跳进来向我宣战的女孩，活力十足俏皮可爱。
    可今天，冷漠的让我难堪至极。
    我突然有一丝庆幸：幸亏我是同性恋。
    可怜祁陌，要结婚了。
    又要顾事还要顾女生。说不定未来还会有好多小包子，要是我，我可应付不了。
    那最好韩子湘能多折腾会，把祁陌折腾死，那我该有多舒畅……
    啊……
    爱人，一群小包子，每天忙忙碌碌。
    这不是我所期盼的生活？
    “祁陌祁陌，你喜欢孩子嘛？”
    “你很喜欢？”
    “如果不麻烦的话还是很喜欢的，每天热热闹闹的多大的房子里也不会冷寂了。话说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呢？”
    少年颇认真的想了一会：“都一样，儿子不要多，只要一个，避免以后为了家产自相杀，女儿就不一样，只用宠就好了，想要多少就要多少，还怕养不起吗？”
    那一次祁陌说了很多话。
    现在我也这样想：男孩只要一个，女孩随便多少都可以。
    那时候我却有点不赞同，嚷嚷着：“你这什么话，我和大哥关系就很好啊，什么自相残杀，你净瞎说！”
    祁陌不说话冷冷的撇我，像看白痴一样，我不服气，又瞪回去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瞪来瞪去就是一辈子。
    可现在-
    他要结婚了，
    ……真是恭喜啊。
    看着电视里访谈节目大大的标题，我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并没有读完它的勇气。
    《林家大少与A。X合作强势复出，称与祁三少为多年好友》
    合作？好友？
    那又怎样，你可是今天下午才和仇人厮混回来的啊。你有什么立场去怪别人？
    桌子上的手机亮屏响铃，精致的手机外壳，闪着“阿仟”二字。我瞪大眼睛看它在响，一直不停。
    “楚萧！楚萧！”我叫他几声，许是水声掩盖住了我的声音，我停止，手机也停止，可没几秒，又响起来。
    我只得无奈接起电话：“喂？”
    那边没有声音，我怀疑被耍了，耐心问：“喂？有人吗？”
    -楚萧呢？
    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在洗澡。”说完就狠狠的鄙视自己一下，这三个字说起来真暧昧令人遐想。
    果不其然电话那边传来质感不错的笑，低低的：-没听出来我是谁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看看通话联系人的“阿仟”两字皱皱眉头。
    “你是谁？”
    -真没听出来么？
    我有些烦躁的不耐烦：“再不说我就要挂了。”
    -还是这么没耐心阿小溪，大哥都没认出来。
    -明天有空吗？我想见你。
    -还记得我种的向日葵田吗？明天上午约在田边的别墅，我随时都在。
    -我会等你。
    等我反应过来，手机里只剩下忙音。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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