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孤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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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方的耳边充斥着兵戈相击和喝骂声,骤然睁眼,顿见太阳负手而立面对着殿外,似观望又似阻止:“诸位,我父亲并未将这事定案,你们大不可这样起争执,相猜只会伤了和气!”
    成方下榻,走到殿门处,只见下方的坪道上皆是剑拔弩张的众神,个个瞋目竖眉。
    成方临风站在曜灵宫门口俯视众神,莫名悲哀:拥有强大的力量拯救过这世界又如何,被你拯救过的人更想得到这世界!野心和理想,能有多大的区别?在忠诚和野心之间有多少人会选择前者?
    一见他出现在曜灵宫门前,众神皆拜:“陛下安和!”
    这下面的有多少是真正想他安和的?
    “你们这样朕安和得了吗?”成方冷问道。
    “陛下!”斐颉出列禀道,“臣得知陷害臣子族的人是谁了!”
    “是谁?”
    “祖无戾龙九!”
    无戾急跪拜道:“陛下,臣没有!臣是被陷害的!”
    “你先起来!”成方淡然抬手,昌昭立即搬了一张榻座放在成方身后,扶他坐下。
    无戾称谢站起身,垂手而立!
    成方接过昌昭递过来的一盏清露,浅抿了一口润润嗓子,问道:
    “斐颉,是何人告诉你祖无戾是凶手的?”
    斐颉禀道:“只有他符合作为主谋的动机!”
    “斐颉,你没听到朕问你的话吗?”
    斐颉脸色一变,跪地拜道:“陛下,没…没人…臣猜的!”
    “那好!你来告诉朕,是你第一个起争执的吗?”成方严厉的目光压在斐颉身上,“为何没人拦你?”
    “陛下,臣老爹拦了!臣没听!”斐颉垂首回道。
    “你怒对无戾,就应当是你们俩人动手,可为何有这么多人动手啊?”
    众神一听皆俯跪在坪道上:“臣等死罪!”
    “你们都不够死百次!”成方猛地将手中的玉盏抛掷地上,碎了一地,“朕不过小寝一会儿,你们就争执殴斗,要是朕再睡得时间长一点,这曜灵宫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臣死罪!”
    “死罪!死罪!别拿死字来示朕!”成方怒吼道,“凡尼不过才区区俩千多年,就相互猜忌殴斗,以后的日子就不过了?聿辙!”
    “臣在!”聿辙应道。
    “把离姜那个贱人给带来!”
    “是!”聿辙化风而去。
    “孟和,去菜园中把树拔过来!”成方令道。
    “是!”
    孟和跃下曜灵宫,奔向山头上的一大片菜地,很快就把那棵小栖灵树给拔了来。
    “问她!”成方命道。
    “是!”
    孟和相应着拿手轻拔了一下树叶,墨心的魂魄从树隙间钻出,茫茫然然又悠悠晃晃地停在枝树上。
    “墨心,你还认得我吗?”孟和问道。
    “认得,你是孟和!”
    孟和又指着被聿辙卷过来的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呢?”
    “离姜!”
    “你知为何要带她来?”孟和继续问道。
    “她是主谋!”
    “贱人,你别含血喷人!”离姜厉声骂道,“你为了一棵栖灵树,就乱污蔑人吗?”
    “掌嘴!”成方喝道。
    聿辙扇了离姜一巴掌:“让你说了吗?”
    “这里有我一个弱女子说话的地方吗?”离姜斥回道。
    “掌嘴!”
    离姜的脸上又落了一记耳光,眼中堆砌的恨毒直直向成方射来:“贱人,但凡只要我活着就会诅咒你不得好死!”
    成方挥了一下衣袖,离姜被高高掀起又重重落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抬起恨得扭曲的脸,吐出一口鲜血继续骂道:“贱人,你夺我男人,还有脸高高在上吗?”
    聿辙抬手又要扇,务相急攥住了她的手腕:“住手!不是要审案吗?别浪费时间!”
    成方凤目中冷光一动,孟和继续审道:“墨心,把你和离姜所有交谈的话统统说一遍!”
    “是!”
    接下来,墨心就把离姜同她所说的话无一遗漏地说了一遍,她一说完,离姜就放声大笑:“你们听听!这女人说的话能是真的吗?我让她以身涉险她就去了?这女人说的话可信吗?她曾装疯卖傻卖了几百年了!”
    “贱人!”昌昑骂道,“你还在狡辩?我妈妈都这样了还有必要撒谎吗?”
    “有人撒谎是一时,而她……”离姜的手向曜灵宫指来,也不知是指栖灵树上的墨心还是高高在上的成方,“她就是撒一辈子的谎!”
    成方冷笑了一声,凛声问道:“无戾,你在宪的酒楼可与离姜交谈过吗?”
    无戾慌乱作揖:“交,交谈过!”
    “除了她,可还有别人?”
    无戾舌头打了结:“有…的…有的是…外来的酒客…不…臣…喝酒…”
    “可曾见过李昱?”
    无戾匍伏在地:“陛下,臣…见过!”
    众神哗然!
    “为何不抓他?”
    “臣…臣该死!”
    “说吧!”
    无戾轻咳了一下,叙道:“只…要有闲暇时间,臣都会去宪的酒楼品酒,离姜有时也会在那里帮忙!臣喜欢喝七哥的柔蓝,还有至死而生!一天,因为和斐颉夺酒打了起来,离姜便要我让让斐颉!臣一听更加火冒三丈,拔剑就要砍斐颉,被一酒客拦了下来,他说年长的不要和后生一般见识,不过就是一壶酒而已,喝点酸果酒消消火。一听这话,臣越来越气恼,坐在那里喝闷酒!这酒客就坐在臣的对面让我不要生气又说这世道就是这样,宠臣当道!我就问他那里也是这样吗?‘是啊!一样的!’‘你从哪来啊?’‘苍穹啊!’‘苍穹?子夏宠谁啊?’‘宠那个从凡尼三号过去的玉浩,哎哟,宠上天了!’”
    听到这里,众神群中的子夏面色窘红,想要争辩又咬牙忍住了!
    “我一听笑道:‘那边的天神就没有一个劝谏的?’这酒客小声道:‘谁敢啊?他是凡尼三号的!又是谁的一族?’
    ‘你在那边有何神职啊?’‘下方一界小神,这俩日闲假过来消消遣!’‘大名?’‘风莫提!’‘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啊?’‘我在南方!’
    一来二去,臣就和这人聊得熟了,相约下次再见。后来,也是偶尔一见!
    直到有一天,他神秘兮兮地跟臣说:‘你知道南方的人的胆有多大?竟然敢盗墓!’‘有什么了不得的?遇到这件事,都会有官府查办!我们神从不干预!’‘盗的是瑾震的墓!’我一惊:‘怎么是他的?少了什么东西没有?’‘上面没说,消息锁了!’‘哎,你告诉我干嘛?’‘让你告诉陛下啊!’‘告诉陛下?不就是一死贼墓嘛,能有什么东西啊!’‘你这么多年是不是憋傻了?’他的口吻让我一怔,拿眼看他:‘有什么傻的?让陛下会因为一个死贼的墓被盗去质问子夏?’‘唉,你不说就算了!也许只要你说一声,陛下就会明白了,告辞!’他一说完就化风而去。
    我坐着想这家伙的话,离姜这时过来说:‘诶,九哥,刚才那人好像一个人!你们很熟吗?’‘算是吧!’‘我总瞧着你们很投机嘛!’‘嗯!’‘你尝过他的神力酒了没有?’‘尝了,香!今天喝的就是!’离姜拿起莫提的酒壶闻了闻:‘九哥,这香你没喝出来吗?’‘喝出来什么啊?同柔蓝,至死而生差远了!’‘九哥,你没说实话!’‘什么实话不实话的?’我起身就要走,离姜笑道:‘九哥,你别逗我了!那人同你接触这么多次你就一点也没看出来他是谁?’‘不知道!’我急步往店堂外走,只听离姜在后面道:‘九哥,你走的这样急,为何?’
    我不理,拔足追到时光道口,问守道的将士有没有一个苍穹的下神过去?‘过去几个了,你问哪一个?’‘叫风莫提的,南方的!’‘没有叫风莫提的!也没有南方的!’我一听急了:‘白脸,有胡子,中等个!’
    ‘九哥,他们长得不都这样吗?你能画下来吗?’‘画,画个屁啊!’……”
    不及无戾说完,成方便问道:“子夏,瑾震的墓可有此事?”
    “陛下……有!”子夏慌拜道,“陛下,臣…臣撒谎了!瑾震少了魔戒!”
    “你…”成方强压住火气,“那钦原在那边干什么呢?”
    “陛下,臣……臣先前以为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钦原一过去同臣…同臣说要魔戒…臣慌了!求原哥先留在苍穹等我们把魔戒找到,原哥答应了!臣……错了!陛下责…罚!”
    典在人群中急得跳脚:“混帐东西,你…怎么…唉!”
    怪不得钦原擅作主张说要等苏合重生才回来,原来是给子夏时间!
    “罢了!起来吧!”成方揉着已发痛的额头,“无戾,继续说!”
    无戾继续道:“后来,臣再也不去宪的酒楼了!”
    “那你有没有杀我的子族?”斐颉问道。
    “没有!在桃花节那天,我和无垢多喝了一点酒,在林中睡了一会儿,后来听到一个女人尖声叫喊吵醒了我们,我们才离林回星光道。然后,我们就看到审墨心,再后来,墨心被射杀,斐颉子族死了一个,我和无垢站的方向恰巧是射杀的墨心方向!陛下,真的不是臣!”
    “无垢?”
    无垢拜叩:“陛下,臣真的没有!臣使的是枪啊!”
    “无戾,朕再问你,袭击瑾轩与你有关吗?”
    无戾道:“那晚下了朝后,无垢便问是不是我?我就问是不是他?无垢急道:‘我问的是斐颉子族?’‘不是你?’‘是不是你?你没想嫁祸给斐颉?’‘那就是你了!这法妙,正是铲除斐颉一族的机会!都那样了还偏袒?’然后,无垢就走了!”
    “大牙,你…”无垢怒火攻心,“你这样说不就是嫌我寿长了?”
    “火妖,我说的是实话啊!”无戾回道。
    “斐颉,你真的是猜测无戾是杀害你子族的凶手?”成方问道。
    “不是他还有谁有这么高明的御剑术?”斐颉道。
    “放屁!不是还有咆哮吗?”无戾回头骂道。
    咆哮一听大怒:“你才放屁!你怎么不说我父亲的剑术高明?”
    “对啊!还有不男!”无戾嚷道。
    不男从人群中挤到无戾的面前,怒目而视:“你再好好想想,还有谁?”
    无戾顺势而下:“啊,李昱!一定是他躲在暗处!”
    “典,可曾查到有可疑的人出入境吗?”
    典作揖道:“陛下,臣,正在查!”
    成方烦乱不堪:“别查了,李昱会来找朕的!”
    站在一侧的太阳低声道:“父亲,不给九舅的脑壳查一下?”
    “你读出来就是他他也会狡辩的,得拿出证据啊!”成方拂袖起身,“聿辙,把离姜带过来,让朕读一下!”
    “陛下,别读了!”聿辙捏着离姜的下巴,盯着她怨毒的眼睛,“我都瞧出来了,她全是在诅咒你,她的意志非同一般啊!可能要把错儿叫过来,她眼中的这些东西才会散了!”
    “聿辙,你就是一条狗!”离姜骂道。
    “那你呢,贱人?”聿辙把她提向成方,“六十九对你那样,你为何要出卖他?有他在,你还会像现在这样?骨子里你根本就瞧不起他!你倒欣赏瑾震,可瑾震却在最后放弃你了!”
    “瑾震还会回来的!”离姜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成方,“他答应同我一起杀了你!”
    “是嘛!你对他这样有信心?”成方凤目中冷到极致的光芒直射到离姜脸上,“你先猜猜朕会怎么杀了你?”
    “父亲!”
    一阵寒风刮过,瑾错跪扑在梧桐树下:“饶了我妈妈吧!”
    “错儿,别求他!你爹爹早死了!”离姜泪水如溪冲刷着她凄苦的脸庞,“他早丢下我们母子逍遥快活去了,他如要是有心会一直冷落你?”
    “妈妈,你别说了!”瑾错哭道,“你就认错吧!”
    “错儿,妈妈没有错!妈妈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你,你是妈妈的唯一啊!”
    “妈妈……”瑾错伏地痛哭,“你认错吧!”
    “离姜,从来都没见过你这样可耻的女人!”不男越众上前骂道,“你自己的错凭什么让孩子来背?什么是为了他?从哪一点来说是为了他?你要杀龙小玉也是为了他?你在凡尼做过什么,为什么还能活?还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敢做不敢认,真是高阳的贱种!”
    “不男!”成方喝止道。
    不男怎么忘了宪是高阳的孩子?骂溜了口了吗?
    众人都听愣住了,都不知她为何骂出最不该骂的话!
    “不男,你忘了你的孩子是我高阳家的血脉啊!”离姜的眼中终于有了伤痛,“我是孩子的姑姑啊!”
    不男越发地尖刻,冷蓝色的眼中写满了轻蔑:“姑姑?有这样的姑姑也是引以为耻的!”
    “不男,我可把你当亲人一样待的啊!”离姜这次真的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别人可骂我,你怎么能骂我?”
    “你把我当亲人?为何你每次同宪说话见我来时又闭口不谈?谈什么这般鬼祟?”
    “是我和宪哥哥说话!不男,宪哥哥可真的很爱你的呀!”
    不男把脸一转:“爱我?他跑进桓河找那条大鱼做什么?”
    “不男!”如眉走到不男的身边柔声道,“宪也只是看看理理,没什么的!我瞧着呢!”
    “不男,下去吧!”聿辙动了动提离姜的手臂,“手都提酸了!”
    “聿辙,把她押进镇恶司!”成方的语气里掩饰不住森冷的陌路和恨意,“关到朕死那天!”
    离姜笑得凄楚又有几分幸幸:“昊天,你终于同我说话了?”
    成方却不再看她,抬颌临望众神:“祖给朕的神启就是让朕娶心爱的女人和她共度一生!”
    众神皆愕!
    聿辙有些激愤:“陛下,你成亲无郁也会成亲了?”
    “胡扯什么?”成方斥道,“到时候无郁会站在你眼前的!”
    “真的?”聿辙狂喜,“什么时候出来啊?”
    “等朕将一些事情处理后!”
    聿辙明知故问:“陛下,你要成亲的女人是谁啊?”
    “沉璧!”
    “那你是昊天吗?”
    “聿辙,还不快下去!”典喝斥道。
    “等等!”务相在众神中高声道,“如你是昊天就没资格做混元之主,混元之主只能是刑天和成方!”
    “朕为何不能做?”
    “你不配!”务相傲然迎视昊天凛冽的目光,“你就是靠她才有资格站在曜灵宫的,一个懦弱的废物怎能做混元之主?”
    “对,你说的没错,朕是靠沉璧才站在这里的,朕并不否认!但朕告诉你,朕决不是一个懦弱的废物!”
    “哼,你说没用!”务相冷笑道,“凡尼帝主只承认是刑天和成方,如你想和她成亲就从凡尼帝位上滚下来,让贤!”
    “朕倒想问问,这贤主是谁?”
    务相面色一滞,顿知这话说的太过也太早了,现在的昊天还是成方仍是刑天啊!
    昊天笑问道:“陛下,这贤主是你吗?”
    务相强作镇定:“到时候由四大法神决定贤主!”
    “那好,就在朕和沉璧成亲那天,你们决定吧!”
    “陛下,臣不敢!”陆吾跪拜道。
    “臣,只认逍遥石!”龙七拜道,“也只认祖!”
    无垢一身官司未清自然承诺道:“臣同七哥一样,认逍遥石!”
    务相貌似虚竭,寻求相帮衬之人:“还有帝都尹,四大法星,五大守望!”
    典向他投去惋惜的一瞥后,对昊天行君臣之礼:“陛下,臣只会给你贺喜,无他!”
    瑾轩跪拜道:“孙儿给先祖道喜了!”
    “恭喜三哥贺喜三哥!”子夏长揖道,“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喜可贺啊!”
    太阳拜在昊天跟前:“望爹爹提携我众兄弟,太阳先叩了!”
    见太阳一拜,余众陆续地拜下给昊天道喜,独留务相落寞地站在那里,孤立无援!
    离姜掩面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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