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第一、文采第一、财富第一，这“第一”的称号曾经有很多人曾获得过。但人们口中提及最多的，却还是来先文这个“容姿第一”。林小野过去是个专心事业不近美色的主，对这些从来不感兴趣，听见师兄弟们讨论，还嗤之以鼻，觉得他们没出息，然而现在，他觉得看来先文看呆了的自己也挺没出息的。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和这样一个人一同坐在马车上，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个外表看上去美好如皎月，却开口必让人觉得幻灭的主。无论是谁，恐怕都没法在来先文开口之前推断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他的言行性格，实在是对不起他那张高岭之花的脸。
    看着林小野瞠目结舌说不出话的样子，来先文又叹了口气，面容悲伤：“如果你爱上了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和你在一起……”
    林小野脸上惊艳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飞烟灭，来先文一出声，他就瞬间清醒了过来，立马变回了那个什么都不管，只专心默默搞事的反派。美色算什么，给主角找麻烦才是人生正事。
    见到他又低下头对着那张白纸冥思苦想，来先文叹了口气：“知道的明白你是沈挚的死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全江湖除了你，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对他那么上心喽。”
    林小野见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就把剑谱拿出来摊开在了桌子上：“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的，喜欢那种人得多难过啊。”
    “他是个好人，喜欢他怎么会难过？”
    “就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才会难过。”林小野一本正经地说，“他是我师弟，我和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了，我可比你们都了解他。他根本不懂得拒绝别人，也从来都不觉得和别人分享爱人是一件难接受的事，他以后一定会接受每一个向他告白的人，而我的心可没大到能接受这种事的地步。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人介入其中，我以后绝不会有三妻四妾，所以我也不能容忍我的爱人来者不拒。”
    来先文若有所思，久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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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浮尘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沈挚，就觉得丘比特朝自己的心口射了一箭。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汤姆苏小说主角，会长着一张如此符合自己审美的脸。
    与带着浓浓凌厉感的来先文不同，沈挚的外表看起来善良可亲，虽美但却不具攻击性，像只无辜可怜的小白兔，可这才是真正让白浮尘感到煎熬的地方——见到自己喜欢的类型，可性别却不兼容。
    上官儒见到他扭曲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小声提醒道：“一会儿先别提你中毒的事，沈挚很少接个人名义的委托，怕不小心帮了坏人，现在你那部分剧情已经全改了，他现在和你素昧平生，很有可能会拒绝你，到时候你也不好留在红叶山庄了。反正解药是在苗疆篇结束之后拿到的，咱们到时候用别的方法让沈挚帮你找。”
    白浮尘点点头。上官儒虽然轻浮不正经，把书中世界当做游戏场景，但是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白浮尘还是很好的，换言之，他可能会坑沈挚，坑林小野，但他不会坑白浮尘。
    在白浮尘思索着怎么和沈挚套近乎的时候，沈挚也在简单的交谈过程中打量着白浮尘。
    上官儒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这么多年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形影不离，可他从来没听说过上官儒有这么一个“表弟”。
    沈挚并不是傻瓜，他很了解上官儒，这种了解不仅仅是浮于表面的了解，而是更深入的性格方面的了解。
    所以他很自然地发现，上官儒变成了和过去完全不同的样子，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过去的上官儒温润如玉，待人彬彬有礼，使每一个与他接触的人如沐春风，现在的这个上官儒，派头倒是做得和过去那个差不多，可内里着实是差远了。
    上官儒虽然性格温和，可他与旁人似乎总有一段距离，只有在面对着沈挚的时候，他身周的那种疏离感才会消失。这样的一个人，不太会在短时间内和别人混得这么熟，可如今看起来，比起朝夕相处的自己，上官儒和那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要更短一些。
    上官儒的变化会不会和眼前这个白浮尘有关？沈挚可不会相信他们俩真的是什么表兄弟，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看起来就不像兄弟，倒像是狼和狈。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
    白浮尘哪里知道沈挚平静的眼波底下会隐藏着这么多心思，他的思路非常直接，就是装成原作那个清冷又自带悲苦气质的白浮尘。
    上官儒在一旁看着他演，觉得胃有些疼。
    白浮尘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根本把悲伤演出了便秘的效果，好在沈挚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令鹿山是个好地方，风景秀美，又少有人打扰，白兄既然已经在那里定居，又因何事而下山呢？”耐心地听完了白浮尘的自我介绍，沈挚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
    白浮尘被他这一问，问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里，说不出话。
    这种感觉，就像找工作时被面试官问了没准备到的问题一样，又懵又混乱。
    沈挚打量着白浮尘，注意到他在自己问完这个问题以后，立刻把心虚的小眼神投向了上官儒。
    上官儒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也一愣。
    两个人纠结的眼神在半空中打了一会儿架，上官儒轻咳了两声，连忙搪塞：“他……不得不下山了。”
    “哦？”
    “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林逸之去过一趟令鹿山吧？”
    “嗯。”听到林小野的名字，沈挚仿佛又想起了宋灵犀，眼底浮起一丝黯然。
    “林逸之逃到令鹿山时，形容狼狈，我表弟以为他是落难人收留了他，可没想到林逸之竟然忘恩负义，意欲轻薄于他，幸亏当日红衣教的教众上山搜查，林逸之听到声响仓皇逃走，我表弟才逃过一劫。虽然我已经派人留在我表弟家看守，可现在他受惊过度，已经不敢再回家去了。”
    见上官儒云淡风轻地又甩一口锅给林小野，白浮尘目瞪口呆。
    他还真没想到上官儒这么能编！
    “这个林逸之真是武林一大害。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剥皮抽筋，让他死无全尸。”沈挚一边放狠话，一边紧紧握住了拳头。
    白浮尘盯着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说好的圣母小白兔，居然这么快就被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