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毛毛虫 第十九章 养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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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百仙蝶,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传闻百仙蝶独产于苗疆那旮旯地儿,百年才有一只幼虫,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亚山声音嘶哑又疯癫,听的人头皮发麻。
百仙蝶?难道是阿敏给他下的那只圣蛊?
云引分析自己的处镜,目前看来并没有落到追兵手里,也没有回到仁园,这里是何地?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具体发生了什么?云引想到头疼欲裂,也没想起来。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在床上呆了数天,除了进食、排泄和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只有那个老变态在一旁絮叨,云引整个人都处在恍惚之中。
“焦黄三两,俊鲜五钱,再加半瓶硫浆,花七剑……咦,花七剑去哪里了,我记得上回放在这儿的呀?啧啧……”云引竖起耳朵听着,每多一种药材,室内的空气中就多一种怪味的混合,他简直忍不住想捂住口鼻,可是那变态把他的四肢都绑在了床上,手压根动不了。
“啊,在这里,我说咋找不着了,原来是上回放错了。嗯,这就对了。”亚山口中喏喏,然后是瓷坛子盖碰撞的响声,随之隐隐约约传来一丝清凉又夹杂着辛辣的味道。
花七剑。云引在心里默念,记得老变态先前嘀咕过这是一种稀罕的毒物。
“啪叽!”似乎是泥状也或许是膏状的花七剑掉入了水中。
“哗啦!哗啦!”大木铲搅和水的声音。
亚山啰里啰嗦了半响,又往木桶里投了十几种药材,每种药材投之前都要仔细的放在小秤上测量,其认真程度堪比第一次做化学实验的初中生们。
“哗啦!哗啦!”又是大木铲搅和水的声音。云引的心仿佛也跟着搅了一搅。他默记着每一种药材的名字和气味,当成一种记忆的乐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啦!孩儿你今天该洗澡啦。”老变态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木铲被扔到一边发出沉闷的撞击,然后就是他奇怪的走路声。老变态走路一噔一噔的,然后不经意间那“蹬蹬”的声音突然轻飘起来,可以想象来人似乎蹦了两下,继而一深一浅,好一会才又恢复一噔一噔的节奏。
这是什么鬼步法?
云引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一听说要洗澡,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知老变态是否察觉到了他的不愉快,突然发出“嘿嘿”的猥琐笑声,“咋啦,开心不?过了这个疗程,我的小蝶又要长大啦!”
变态!
云引想大声怒吼,可是嘴里发出的只有含混不清的“呜呜”,不仅瞎,声带还不能用,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
亚山拨弄床上的某些开关,抽掉了他身体下的被褥,然后一阵热气和怪味临近,紧接着云因就整个人浸泡在刚才那一堆毒物混合而成的“药浴”中。
水温快七十度了吧。
又烫,又痒,又辣,全身都好像架在火上烤着。
“咕嘟,咕嘟。”药水没过头,云引闭不住气,喝了好大几口,缺氧到极限,开始拼命挣扎,整个木板都在水里晃动。亚山不慌不忙的伸手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拎出了水面,找了个绳子捆着头发,吊了起来。
“听话,自己玩啊,我要去吃饭了,一会再来伺候你。”
云引听着那奇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及至门轻轻的阖上,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
喝下去的毒液灼伤了食管和胃部,浓郁的毒气流过奇经八脉,体内蛰伏的虫子欢腾的不行,上窜下跳的去吃它的“贡品”,各种致命毒物被它吞噬一空,云引似乎都能听到那畜生发出一声满足的饱嗝,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他在木板里来回扭动身体,浑身的皮肤被泡的青红发紫,开始溃烂脱落,露出下面的血肉,丹田里为数不多的白丝能量就自发铺展出来,缓慢修复受损的部位。
我真是一个完美的蛊人。云引自嘲。
看这虫子养的,简直效率百倍。别人以身献虫,可能直接挂掉,他非但不挂掉,还能自我复原,下回继续循环利用。
原本他修炼了一年,功法进步,这虫子就算在体内也无甚大碍,即使没有阿敏的鲜血压制,他也能控制的住,可上次去偷那本名册,最后逆行功法死里逃生,后遗症就是经脉损伤功力全失。白色云丝一边要修复经脉,一边要修复他被各种毒品造成的伤害,自然没空去管控那只虫子,可这虫子的在他体内却意外的乖巧,不知道老变态施展了什么手段,除了被泡在毒药里的时间它出来觅食,其余都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过去了多久,如果按照两天洗一次“毒澡”的频率计算,到此次大概过去了一个周。
当时上面下令让他去三皇子府偷那本记录朝廷官员秘辛的名册,策划了几年有余。阿敏还私下承诺只要得到这本名册,就取出他体内圣蛊。他记得自己昏迷前将名册揣在了身上,没有得到名册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名册现在到底在哪里,若说被捡到他的老变态收起来了,外面绝不可能这么平静。若是名册在阿敏手里,那就是说他们的人在魏槐府里接应到了他,拿走了他身上的名册。可这样一来,他不是回堂子就是被灭口已经魂归故里,哪里还有命被老变态捡到当着个稀罕物养着。
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洗澡水实在恶毒,洗澡的人恨不得肝胆俱裂赶紧归西。疼痛并不会疼着疼着就习惯了,也不会逐渐麻木,也许需要强盛的精力和意志来抵抗。可是一看这人眼都瞎了就知道他精神力损失的有多严重。没有精神,大脑抵抗痛苦的中枢作用似乎也跟着虚弱,换句话说就是相同的疼痛程度,他承受力较常人更低,大脑瞬间割断他的意识神经,使之陷入自我保护模式。
他终于昏过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烂皮重组的痛苦已经结束,木板与放洗澡水的盆分开,云引又躺在被褥上。恍然间醒来,阿敏正站在他床前。
简单的面容没有媚术的遮挡,显得平凡无奇。只是点缀上那一双眼睛,就突然鲜活起来,让人禁不住心脏砰砰直跳。
“你……”云引脱口而出,想说什么,却半路忘了词。
“我知道你对三皇子没有任何忠心,哪怕是圣蛊我看你也不放在眼里。”阿敏轻声说着,“小小年纪,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是你在意的?”
“只要帮我一件事,算我个人求你,我就解了你的蛊。我曾说它‘无解’其实也不错,不过只要将其引到另一个人身上,你自然就没事了。三皇子府上那本名册关系甚大,必须要到手。上面组织的人我信不过,这几年他们那些人争权夺利,早就没有了当时最初组建时的豪情壮志,不定已经被谁收买了。”
“三皇子府戒备森严,魏槐又是个特别贪生怕死的,除了贪恋娈童这一条弱点,很难安插人进去。可是男孩过了十三岁长成少年,就会被赶出府。侏儒大多丑怪,而十岁左右的孩子,则是没有那个能力,此事你最合适。”
“我们旁敲侧击,名册就在书房。书房与卧室一墙之隔,你扮作娈童进去,用魂术迷惑他,这方面魂术我会教你,得手后,过了卧室周围巡察区,自会有人接应你出来。”
云引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拼命睁着眼睛看着阿敏,心想,她的眼睛可真好看。
我要是为你拿到了名册,又会怎么样?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这些年不管虚情还是假意,你纵使丝毫不在乎,我却还是放在心上。
办完此事我就离开,以后就两清吧。
突然想起那时在湖边自己假装告诉她说自己喜欢她的情景,此时想来却不明真假。
说喜欢也有点牵强,模模糊糊的态度实在让人心烦。
睡睡醒醒,彩色斑斓如梦境在眼前晃过。作为一个旁观人,看着自己发傻,简直尴尬症都犯了。
我真的喜欢她吗?她哪点比较特殊?
云引搞不明白自己的心理,要说他爱阿敏爱的要死,那简直是扯淡,要说是阿敏用魂术媚术误导他,他又明显知道那些对他影响不大,可他看阿敏跟别的男的好又不开心,给阿敏办个事则巴不得上赶着屁颠屁颠的,大概每一位强大有魅力的女性都是对男人占有欲爆发的一种无可抵挡的诱惑。
他搞不明白自己的心理,是因为没有看清自己的现实,没有高明自己的定位。可惜他生在**而不是起点,否则阿敏大概早已被他收服成为后宫之一。如今,他一腔爱慕风流只能犹如洒在沙子里的水,白白湿润了沙子,却收不回一丁点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