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 竹首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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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曲别苑的花魁,竹首,向来是偏重真才实干,声名是远扬的。
当然,妈妈说的,必要的伪装是不会少的,观赏的人自然也默然接受。
寒石站在镜子前,全身爬满蚂蚁。
叫他穿这种绿底,红鹤的衣裳,是什么鬼,还要抱个琴,搭配吗?合适吗?
刚才那件银白色的不是很好,啊?
妈妈非说和这样的气氛不搭调,会显得太刻意。
他同意,但是风格立刻偏到另一领域,也太伤眼睛。
这种比赛,各人各心思,会按灭多少不甘愿屈居的魂,能带来多少金叶银块,就不知道了,总之入眼一派和乐,都在笑嘻嘻。
女子那边,花团锦簇,当真是赏心悦目,男子这边,清风明月,也不落俗套。
寒石站在后排,抱琴都快累死了。
竹特意送来的新琴,说是材质是上好的柏木,时间紧凑,没有试琴,是他的失误。
花红,是第一项。
所谓花红,也就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看谁身上落到的花多,谁就更受欢迎。
一字排开,其他人已经开始摆出各种姿态,万千风情一应俱全。
寒石拎拎衣领子,把死沉的琴摆到地上,呼~~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休息一下可怜的手臂了。
妈妈从花院过来看看,特意给了他一个眼神。
寒石必须看着前面,肯定看得到悄悄站到他斜对面的妈妈。
做什么姿态?
前辈早就说过,他只有行姿还算能看,静态实在太容易被忽略。
那就试试琴好了,免得下一项时,手忙脚乱,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损失,他可不想赔。
“铮!!”
哇!极难听。
竹!你有种。
朝妈妈看一眼,示意不是他故意,月钱可别扣太多。
妈妈的眼睛早已经瞪成死鱼眼。
第二项被叫了。
寒石刚要随着其他人往后退,一朵花兜头砸到了他脸上,就算叫他以为是误中也不可能。
花朵带刺,脸生疼,花非别苑准备的。
看向底下,长亭站在一角,朝他冷视,嘴角是轻蔑的笑。
那个方位不太可能。
再看,便不难找到,很多人侧目,视线围绕的人格外的明显,应该就是他了。
懒懒散散,三四根小绳拧成的红绳束到尾部的发,被从门口吹进来的风撩起,微微动了动。
眉目不如画,却合成一种清朗蓬勃的气息,非常耐看。
寒石朝他颔首微笑,那人抬起手臂,又掷过来一只花。
旁边叫了幕的小厮赶忙上前捡起,拆开挂在花枝上的红布条
“哟,这位公子,承蒙关照,铁牌红名寒石,看赏一百金叶。”
哗!!
底下的人都看向那人,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寒石再度颔首微笑,往后退开去,其他人都朝他投来了注目的视线,不全是友好性质的。
“在下,容家,容泽景。”
哗!!!!
议论声成潮涨之势铺开,有的传到了寒石耳边
‘容家看的上眼的,应该不差的,刚才没注意到啊。’
‘瞧他不争不抢,琴坏了也没有大惊失色,怕是有些底蕴,得了荣宠也没有像其他男伶,炫耀一番,嗯,是不太一样。’
‘那不一定,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肚子里小九九一堆,说不准他就是故意摆出这副样子的。’
什么议论都有。
容泽景?
没什么交情,难道真看上他的风姿?
他更相信是一时兴起,这里不缺乏有意逗趣的。
第二项开始就是比才艺了。
寒石大松一口气。
哎哟,可以自行选择拿手的东西,太好了,琴坏了也不怕了。
刚要去抢那条琴案,只听得一道乐声亮起,一旁的小厮适时出来解惑
‘这是我们六曲别苑新出的题目,往日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曲目,怕大家腻了,这些红人们也少些热情出来,这不,这次听音儿,谁能配上什么,就配,全属自己拿捏,临了还请各位继续捧场,我们别苑依旧不参与评论。’
说完,退到一边,寒石深吸口气。
第一位大胆的已经走了出去,振臂提气,似要起舞。
三三两两,陆续的有人行动,配舞,起画,置景,小曲,甚至有就着乐声摆造型的,眼花缭乱。
寒石在后面静心听了一阵,而后走到余下的工具前,一一扫过,拿了一个埙。
那个埙,表面的漆光有些灰暗,已经是许多年的样子,摆在最边角,也只有寒石把它看了,也拿了。
乐声是近似笛声的音色,略略低些。
寒石试了试感觉,然后吹响。
跳跃音调突然入了悱恻声色,如同扶摇直上的鸿鹄,来了一阵忽高忽低的风,承载着,缠绕着,推脱着。
你相去千万里,我自飘摇依随。
乐声陡的停住,寒石的埙继续飘出三两个音节,然后停下。
他人,都是把这乐声当成了背景,想着如何和上自己的,寒石独独将它做了主角。
楼上一角走出一位身着轻纱的女子,捏着一根细长竹笛,不看其他,朝寒石微微躬了躬身。
底下哇哦一声。
“是,是上一次的花魁哎。”
花魁退下,寒石把埙擦了擦,放回去,一朵花又迎面砸了来。
小厮赶忙接住,递给寒石。
嗯?
这是私人的?
打开花枝上的红布,只有一句话
‘当日你说要做竹首,不想你果真守信,那我便赴诺。’
呃~~~~
‘有个好消息,这位公子,愿当场给寒石公子赎身。’
哗!!!!
寒石被所有人注目。
长亭整个人呆住,妈妈张大了嘴巴,其他男伶纷纷眼红。
史无前例。
寒石默默的拉拉衣角。
他也很激动。
这花被砸的值。
况且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富家子弟,呵呵,命运这家伙原来自由安排。
既然是当场就发布,也就给了妈妈漫天要价的权力,这份心意可谓是十足了。
妈妈命人拿出寒石的契书,递到容泽景手里。
撕了,契书当场撕了。
“劳烦,笔墨纸张。”
妈妈笑容一僵,随后,眼笑眉开。
容泽景当场提笔在妈妈随后摆上的白纸上写下了成书。
妈妈又拿到寒石面前
“快按手印啊,还不快点,傻样子,发什么呆,真好,真好,我六曲别苑好久没这种喜事了,真给我长脸,没白捡了你。”
成书几乎和明媒正娶的意义相当,容泽景做的太到位了。
这份荣耀,的确是身在烟花之地的人们,最高的渴望。
他,得到了。
不该在刚来时抱怨命运的安排的。
寒石那个可怜人,去的太早。
谢谢你,寒石,愿你不要怪我的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