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他毕竟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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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泽,疼不?”老爷子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给萧泽亚上药的时候却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时不时的问一声,生怕弄疼自家宝贝孙子。经过刚刚那么一闹,老爷子对萧泽亚的喜爱度和怜惜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他喜欢萧泽亚的睿智,喜欢他的处变不惊,但同时,他也怜惜他没能拥有一对称职的父母。
萧泽亚望着老爷子摇摇头,有些无奈,“爷爷,您都问了我好多遍了,要是我真的疼的话我会说的。”
“爷爷这还不是怕控制不住力道弄疼你啊?要真弄疼了指不定你奶奶怎么说我呢!”老爷子拍了拍萧泽亚的头顶,再三检查了一番他的手,确定药抹匀了之后便将药膏收进药箱里放在了床头柜上。
“其实爷爷是怕晚饭又吃汤泡饭吧?”蹭了蹭老爷子温热的掌心,萧泽亚又忍不住的揶揄。
“你这小子!连爷爷都敢打趣啊?”老爷子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萧泽亚立刻缩着身子,“嘿嘿,我哪敢啊……”
萧泽亚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余光瞥见靠在床头柜上的拐杖,欲言又止的看着老爷子。
上一世,老爷子的身体了是出了名的好,八十多岁了还能为了打他追着他跑了三座山。而这一世,老爷子才刚七十,就已经拄着拐杖了。他开始也怀疑过是不是因为他的重生,让一些事有了变数——比如和余末一的相遇。可刚刚从老爷子拦下萧阮铭的速度和打他的力道来看,萧泽亚敢肯定,老爷子身体一定如上一世一般。可是为什么一个身体硬朗的人却拄起了拐杖?
老爷子也不是糊涂的人,看着萧泽亚这么明显的视线,老爷子揉了揉他的头,叹了口气,“泽泽,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爷爷要拄拐杖啊?”
萧泽亚点点头,亮黑的眼珠盯着老爷子一动不动。
“因为爷爷怕以前的习惯改不过来,所以就拄了拐杖……唉,不管他再怎么混,不管他再怎么伤我的心,他毕竟是我儿子啊,当父母的,总是要包容自己的孩子不是吗?如果连我都不站在他后面了,那他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泽泽现在还小,可能还理解不了爷爷说的话,等泽泽长大了可能就懂了。”老爷子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泽泽乖啊,就算他们没有尽到父母职责,但是他们毕竟是生你的人,给了你生命,就算你再不待见他们,日后还是得要孝敬他们的。我们萧家虽然往上数上去八代都是农民,但是我们的家训就是做人一定要做一个孝顺的人,泽泽可得记牢啊……唉,爷爷老了,你伯伯们这些年也没回来过,爷爷只是想有个家,只是希望能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啊……”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拐杖,然后便拄着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
看着老爷子不再那么直挺的背,萧泽亚沉默了,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老爷子想要的……只是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吗?如果是这样……他会帮他实现这个愿望的。
萧泽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跑到厨房门口看了看老太太做菜的进度,趁着没人注意便跑了出去。
萧泽亚跑着穿过了一条小道,再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距离,便看到了一间瓦房,从烟囱升起的炊烟来看,这家估计也是在准备着午饭。
萧泽亚看了一会,便小跑着进了屋,看见正坐在板凳上穿着白背心洗菜的魁梧男人,萧泽亚大声的喊了一声,“雷叔!”
雷岩听到萧泽亚的声音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眯了眼,转过身来,“哎泽泽来了啊,是不是来找东子玩的啊?东子正在厨房帮他妈打下手呢,你……天呐泽泽,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欺负了?谁干的?雷叔给你撑场子去!”雷岩话说到一半就被萧泽亚手臂上怵目惊心的淤青给吓到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萧泽亚身上带着伤。他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小孩子间的打闹造成的,小孩子才多大点力气啊?可是到底是谁这么残忍,竟然对一个孩子使这么大劲!
“没,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萧泽亚脸撇向一边。
“唉,你这孩子,你不愿说雷叔也就不问了,我这就把东子叫出来啊。”在雷岩心目中,萧泽亚一直都是一个懂事听话又可怜的乖孩子。每每看到萧泽亚,雷岩心里的那根弦总是会被触动,同时,对他父母的印象也会变得更差,哪怕他的父亲是自己儿时的玩伴。
“不用了雷叔,”萧泽亚摇摇头,“我这次是专程来找您的。”
“找我?”雷岩疑惑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笑眯了眼,“是不是要雷叔给你撑场子啊?走走走,雷叔今天……”
“不是啦雷叔!”萧泽亚满头黑线的打断了雷岩的话,“我是想来问问你我爷爷以前是个什么样,他有什么习惯?”
雷岩是从小就住在村子里一直没离开过的,自然会知道以前的事。
刚刚老爷子说的模棱两可的,令萧泽亚很是在意。
话刚一出口,雷岩整个人变得有些气愤,可刚准备开口说的时候,又想到了萧泽亚的身份,于是只得打哈哈,“嘿嘿,雷叔记性也不太好了,这些陈年往事什么的啊都记得不大清楚了!”
“这样啊……”萧泽亚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那雷叔,你能不能把东子叫出来?我在外面等他。”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门口。
雷岩不愿说难道他就没办法知道了?雷岩可是啥都对雷鸣东说的,他就不信从雷鸣东这里套不出来话!
“诶,好。东子——东子——快出来,泽泽找你来玩来了——!”雷岩扯着嗓门喊道。
“泽泽来了?我马上过来!”雷鸣东跟他妈妈征得了外出许可之后便屁颠屁颠的从厨房跑了出来,还没待跑出门就被雷岩捉住了,雷岩瞄了一眼萧泽亚,发现后者并没有转身的趋势,便小声的在自家儿子耳边交代了一句:“东子,待会和泽泽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听到没,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等你回来看我不抽死你!”
“什么是不该说的话?”雷鸣东在他爸的怀中僵硬着身体问道。
“关于他爸和他爷爷之间的事!”雷岩压低声音。
雷鸣东瞪大眼睛,“那你干脆让我别说话得了!”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雷岩烦躁的揉了揉头,将自家儿子推了出去。
雷鸣东抓了抓脑袋,一脸苦逼的走了出去,“泽泽,咱们玩什么啊?”
萧泽亚看着雷鸣东这副样子也猜到了七八分,无非就是被他爸威胁了呗。
不过小孩子嘛,心里舒坦了嘴也就松了,他就陪他玩,等他玩舒坦了他就不信套不出话来!
想到这,萧泽亚心情大好,笑眯了眼,“你想玩什么我就和你玩什么!”
“真的?!”雷鸣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泽亚,心里疑惑:泽泽的今天怎么这么好了?
“当然是真的了!怎么,不信我啊?那我找奇奇他们玩去了。”萧泽亚瘪了瘪嘴,作势要离开,被雷鸣东讨饶的拉住了,“诶别走啊,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信你!我信,我信!”
萧泽亚在雷鸣东看不到的角度扬起一个腹黑的笑容,嘿嘿,上钩了!
“泽泽你的手怎么了?!”神经大条的雷鸣东现在才看到小伙伴手上的伤,不禁吓了一跳,谁伤的他?!
“没怎么,不小心弄到的。”萧泽亚打着哈哈。
“不可能!这村里谁胆子那么大敢欺负你?你说,是不是隔壁村的那个二黑?我帮你撑场子去!”
萧泽亚嘴角抽搐,这还真是一家人啊……动不动就撑场子……
“不是啦,真的是不小心弄到的。先别说我了,你快说想玩什么,再不说待会就晚了。”萧泽亚转移话题。
某个神经大条的人自然被轻而易举的带偏。
“那我们还去河边抓鱼吧!”雷鸣东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自己想玩的。
萧泽亚满头黑线,“又抓鱼?!”天知道自从这小子学会游泳以后,这一个月隔三差五的就去河边抓鱼,而且一抓就是一大桶,他真怀疑那条河是不是已经空了!
“嗯!抓鱼。泽泽你去吗?”雷鸣东期盼的小眼神望着他。
萧泽亚捂着脸,认命的吐出一个字,“去!”为了老爷子,他忍了!
等两人到河边的时候,正好看见萧阮铭夫妻两人带着萧敏皓姐弟俩往回走。
萧泽亚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怎么会在这看到他们几个,他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他们四个,就算他想完成老爷子想家庭和睦的愿望,但好歹得给他个过渡时间啊!
萧敏皓最先发现了萧泽亚,喊了一声,“老三,你在那干嘛呢?”
“和东子玩。”萧泽亚回答。
雷鸣东则是再次难以置信的看着萧泽亚,他明明记得自己的小伙伴是不待见这姐弟俩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这么平静的在回答他们的问话?!
“干嘛?”萧泽亚不明所以的看着雷鸣东。
雷鸣东木木的摇摇头,“没啥,就是有点吃惊……”
“玩什么呢?好玩不?”萧杰一听到玩顿时也来了兴致。
“去河里抓鱼,你来不?”萧泽亚挑眉。
“什么?!去河里抓鱼?!不行不行,万一溺水了怎么办?!泽泽你不准下河,还有小杰你也不准下去!听到没有?”张慧一听到下河抓鱼顿时心跳失了一拍,她可没少在报纸上见到小孩因私自下河游泳而被溺死的报道。
雷鸣东看见一个不认识的阿姨来阻止自己和小伙伴玩耍,有些不高兴了,但是碍于自家老妈的教诲,还是很有礼貌的说道:“这位阿姨,不用担心,我们都抓鱼很多回了,而且我会游泳还是泽泽教的呢!”
“什么?!很多回了?!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你爸妈是谁?我家泽泽一直很乖的,你可别带坏他啊!”张慧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雷鸣东,在她看来,自家泽泽之所以之前对她是那样的态度一定是这个孩子导致的。她可没见过谁家孩子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插嘴的,这可真没家教!想到这里,她有些愠怒,“泽泽,快来妈妈这里,不要跟那个小孩一起玩了,不然会变坏的,他没家教难道你还没有吗?快过来,我们回去吧,奶奶做好了饭在等我们呢!”显然,她已经完全将雷鸣东定义为“没家教的小孩”了。
雷鸣东看着不可理喻的张慧,忍无可忍,他没家教?!他虽然有时候是鲁莽了点,但不至于是没家教吧?
“你……”
萧泽亚上前一步站在了雷鸣东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并伸手将他护在身后,眼里泛着寒光看着张慧,“东子是我的朋友,你该注意你的言行,妈、妈。”最后两个字萧泽亚咬的很重,如果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