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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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猫妖,从它有意识开始便在世间游荡,他看过很多人,遇见过很多妖,听见过很多人妖相恋的故事,可是,他只是觉得乏味,无趣!直到一天,他来到了天行山,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也许是因为她无人能及的美丽,他被她吸引了。
他来到女人的面前,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她笑了。“小猫咪!这么到这里来了?我带你回家吧!”那个女人将它带回了她在天行山上的家,那是一栋两层的竹屋,那里还有女人的丈夫和他的两个徒弟。
于是,他在那里住了下来,然后他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叫浅眠。
每天他都趴在窗台上,看着浅眠在院中忙碌,洗衣,做饭,偶尔为苍云和那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送上两碗水,这样在人类生活中平凡出现的动作,在此刻他却觉得享受,只是不知是享受这景,还是这人……
“师兄!这只猫又在看师娘了!”那个一头短发的男孩用手指戳戳白猫,白猫被戳的不舒服了,一口咬在男孩的手指上,好冷的血。白猫一口吐出男孩的手指,汗毛站立对着一脸无辜的男孩嘶吼,好像马上就要将这个男孩吞吃入腹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然后他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八!你在干什么呢?小上是不是欺负你了?”感觉危险消失,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冲着浅眠乖巧的叫了声,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睡了。
只有在她怀里,他才能真正感觉到安心……
一天,浅眠带着他去后山的练武场,那里只有那两个少年,苍云半月之前离开了天行山
,如今只剩他们几人。他乖巧的趴在浅眠的腿上,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个短发的少年,少年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再看另一边的少年,虽说能勉强招架可不难看出已成去势。
“小八!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我应该感谢上天,是他让我过的这么安静,可是,我却还想要更多。”女人的眼睛里流露出对往事的怀念,她的脸上洋溢的是温柔的微笑,可那眼中时不时闪烁出的痛楚却那么清晰。
她抚摸着他的绒毛“小八!我是一个带来不幸的女人……”
一月后苍云回来了,可是却身负重伤,两个孩子一脸哭相的趴在他的塌前,浅眠进进出出为苍云换药擦汗洗身体,可是她却无法挽救他的性命,她终究还是害了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
那天,他感觉到天行山上多出了很多人的气息,带着血腥的杀气,他来到浅眠与苍云的房间,像往常一样在窗台上趴着,即使他知道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妖不能干涉人类的生活……这是规定!
浅眠美丽的面容在这段时间越发憔悴,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早已失了以前的光彩,她双目含泪将苍云的手执起放在自己的脸上,那双手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暖“苍云!我终究还是害了你!”一滴泪滴落在他的手上,躺在床上的男人动了动,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着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嘶哑道:“你在说什么呢!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我从未都不后悔十年前将你从皇宫救出,陪你隐居山林,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依然会这样做。你明白吗?”
她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这时那两个孩子冲了进来“师娘!有好多人上山了!”两人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就算他们不问世事在这天行山生活了这么多年,可这几天师傅和师娘的不对劲他们都看在眼里,敏感的内心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突然发现向来人烟稀少的天行山来了这么多人自然感觉害怕。
浅眠没有看他们,只是痴痴地望着床上一脸笑容的男人,同样,男人也在望他“苍云!他们已经来了!”
“嗯!”
“我很自私吧!”
“嗯!”
男人依然笑着,眼角的余光督到季离脖子上的红线,一脸淡然的模样,看着男人如此,浅眠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伤痛,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吻住了这个让她又爱又痛的男人。
马蹄声已近竹屋,天行山地势陡峭,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将马骑上来的。
浅眠将两个孩子带到了厨房,手在灶台下方不知那处按了一下,从水缸底部露出一个地洞,黑不见底。看见两个男孩恐惧的表情浅眠安慰道:“别怕!从这里下去就可以到安全的地方了,然后你们去尚城找一个叫程荆河的老人,他会帮助你们的,知道吗?”两个少年懵懂的点了点头。依言进入了地道,而那个短发的孩子却回头问道:“师娘!你和师傅怎么办?还有小八!”
他听到少年的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浑身震了一下,转过猫头一脸可怜的望着女人,那双琥珀色的竖瞳闪水光。浅眠无奈的笑笑将他从灶台上抱起轻声说道:“帮我照顾他好吗?别离开他!”说完,就将他塞进了少年的怀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时他感觉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帮她……
但是自己可以帮他看好这个让她如此在意的少年,浅眠……你知道吗?我好像有点喜欢你呢……
小八昂首挺胸的走在将军府的长廊上,别看这只小猫是高管家养的,可它和将军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更何况现在它还成了曼公子的爱宠,如今是个人都想去巴结一下。正因为如此,小八的体重直线上涨,身材已经向毛球发展。可他本人一点也不在乎,反正他变成人形依然是那么玉树临风,瞬间迷倒万千少女,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只是,它不在乎,有人在乎呀!“你这只猫妖,这么重了这么多!”来到这里两月时间,曼沙华已经可以先人类一样生活,除了对温度敏感之外,在其他方面没有大问题。现在的曼沙华爱笑,爱说话,不像之前除了对翎上没有一个好脸,要不就问一些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而且,猫妖小八也被他当做人类口中的“朋友”来对待。这天已入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了,翎上也忙了起来,每天早出晚归,曼沙华觉得无聊便把昏昏欲睡的小八抓在手里跑到花园玩雪了。
他只穿了一件绿色单衣,美丽的银色长发随意扎在脑后,露出俊秀的脸颊,怀里抱着那只肥肥的肉团子像个孩子一样在洁白的雪地上印下自己的脚印。自从翎上对他讲起人间的雪时他就对这里的冬天充满了期待,于是在昨天夜晚发现白色的小东西从天上飘下来时,他是欢呼雀跃的,可是因为太晚,翎上拒绝了他想出去的想法,这不,一大早便出来踏雪了。
人间和冥界有太多不同,人间比冥界美的太多,太多……
跑累了,曼沙华来到亭子中,看着满园脚印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种自豪感,翎上很早就去皇宫了,墨莲立在不远处的长廊上,他不在意墨莲的态度,他知道人就是这样多疑的生物。小八这几天越发的懒了,找个地方一趴就完全不想动,没了翎上的曼沙华这么能放过这个“朋友”,也不管它迷迷糊糊的样子,劈头盖脸就问:“小八!你知道人类的春节要怎么过吗?听翎说有很多好玩的!”
“什么呀!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吃顿饭,有什么好玩的的~”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转头就睡了。曼沙华才不管这些,又大力的将他摇醒,无色的瞳子闪着点点星光“那什么时候好玩?”
小八被摇的头昏脑涨,它想睡觉呀!你这小子干什么呢!于是它那浆糊状的小脑袋也想不出什么,随口说了一句“元宵节吧!那个时候有灯会!”就这样,曼沙华对小八口中的灯会充满了期待。待翎上回来时便上前询问,翎上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和几月前截然不同的人,笑道:“可以去看灯会!可是在那之前,我们要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
白茂国的传统,每逢元宵人们就要去亲人坟前祭拜,皇室也不例外。这天,翎上作为随护将军,和皇上一起来到了位于王城郊外东边的皇陵,而曼沙华和墨莲就坐在他准备的马车里。按理说像皇家祭祀这种重要的事,是不允许翎上这样做的,可是凡事都有例外。
曼沙华抱着小八坐在马车上,身体僵硬,眼神空洞,不要说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八,就连坐在他对面的墨莲都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喂!你怎么了?”墨莲问道。
曼沙华不答,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他究竟是处于一种怎样的恐惧之中。墓地,是人间最接近冥界的地方,除了阴司之外,还有一些贪恋人间的鬼魂,特别是皇陵,在这里冤死的人数不胜数,怨气相比其他墓地尤为严重,虽说有灵器镇压,可这无法消失的怨气依然存在,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已经达到了一种可怖的地步,这一点翎上他们身为普通人不会感觉到,身为妖物的小八也不会有太深的感触,可是对于在冥界生活了五百年的曼沙华,那种恐惧在他进入皇陵之时便深深的入侵了他的意识,这里的怨气比冥界更多。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了,外面传来士兵惊恐的叫声,随即一阵骚动,马车剧烈的摇晃让曼沙华恢复了些意识,他像是被什么指引一样竟比墨莲先一步掀开车帘,然后他愣住了。
满地的彼岸花娇艳的开放,鲜嫩的绿中夹杂着如血的鲜红,明明是那么美丽的画面,曼沙华心中却生出一种让他临近崩溃的惧意。
沙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