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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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老城区平安巷—
“老板娘!两个肉包子。”
“好咧!小上!拿好了。”许是长时间在厨房工作,老板娘黝黑的皮肤闪着油光。英俊的青年接过包子,以绝对不符合相貌的速度,啃完一个,然后拿着另一个包子离开了小店。
平安巷的最深处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楼,脱色的外墙呈现灰黄的颜色。青年走进公寓,在四楼的东门前停下脚步,掏出钥匙打开破旧的防盗门。
室内与外表一样简陋,一张桌子,一个沙发,一张床,一个衣柜,组成一个栖身之所,没有任何装饰,有的只是—
“喵!”
看着那只蹲在面前褐色的小奶猫,青年脸上荡漾出一抹笑意,蹲下身将手中的那个包子撕成小块放在小奶猫面前。然后抬步走进屋子,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书和手机,准备去学校上课。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青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毫无形象的翻了翻白眼,“吧唧!”一声断掉了电话,心中暗念道:这小子打电话来准没好事,无视!
“小家伙,我出门了!”听到主人的声音,小奶猫放下嘴里咬的包子皮,喵~喵~的叫了几声,好像是在和主人告别。
不管是与不是,小奶猫的举动明显取悦了青年,青年突然感到当初把它捡回来是一个格外明智的选择。
T市的老城区距离市中心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恰巧赶上上班高峰期的青年只得认命的挤公交车,而偏偏夏天的公交车是他最不喜欢坐的,小小的公交车内部弥漫着男人的汗臭味,那味道!青年几欲作呕。终于在他的鼻子废掉之前,公交到达了目的地。
逃似的奔离公交车,青年跑进了学院街里唯一的一所平民大学。还没等他喘口气,就感到背上一重。
“翎上!好久不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翎上满脸黑线“高永瑞,下来!你一个校学生会主席一天到晚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是怎么回事!”
“什么呀!人家只在你面前才像八爪章鱼,谁让你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呢!”说着,高永瑞一脸陶醉的把鼻子埋在翎上肩头,随即脸黑了一半,一把推开翎上,自己也因过猛的冲力跌坐在地上,此时的高永瑞早已顾不得被摔成四瓣的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翎上见高永瑞这样,心里一阵畅快:让你随便扑上来!让你随便扑上来!呵呵,遭报应了吧!
待高永瑞缓过来,一蹦起来,指着面前一脸欠揍笑容的青年,开吼:“翎上!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呀!不知道老子的嗅觉很敏感吗!这下子老子的鼻子非废了不可!”
翎上一脸无辜“永瑞呀!这又不是我让你闻的,是你自己扑过来的好吧!那速度快的我都没来得及阻止你。”说完翎上还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高永瑞气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口气就在那哽着,脸憋成了猪肝色。
翎上抬腕看了下表,恩!时间差不多了,该去上课了。一个潇洒的转身,引起周围女生放肆的尖叫。
高永瑞看着那个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跳起了拍了拍屁股连忙追了上去,一手勾住翎上的脖子,一副好哥们的样子,大笑道:“怎么了!这就生气了!”翎上翻了翻白眼“我要是这么容易生气,早被你气死了。”
高永瑞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一身味是从哪来的?”
“我坐公交车来的。”
听到这,高永瑞僵了僵,天哪!那公交车是人坐的吗?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好吧。“我说翎上,你别坐公交车了,那东西多坐两次会死人的好吧!你家要是太远你可以到我家来住,我老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翎上笑了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不想给阿姨添麻烦,而且只是坐车不方便罢了,也不是大事,你就别操心了,有时间赶紧看看学生会里还有什么要办的。”
“哎呀!还有什么要办的呀!那些东西都交给那些部长就万事大吉了,更何况我还有秘密武器。”高永瑞说着还向翎上抛了几个媚眼。
翎上看着好友“妩媚”的模样,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到放学,他的预感应验了。
上完最后一节课已近黄昏,翎上站起身舒展一下僵硬的四肢,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一旁空空的座位,高永瑞在倒数第二节课的时候就溜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算了!管他干嘛,我还是想想夜晚吃什么吧!
刚出教室翎上就被吓了一跳,一群男男女女把教室门口围的滴水不漏,一见他出来全部蜂拥而至,那眼睛里竟还闪着泪光。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捧着一小摞文件走上前,翎上认得他,他是校学生会编辑部的部长,恩?他把文件放在我手上干嘛。
“那个!翎上,会长吩咐这些工作让你帮他完成。”胖部长说完立即退到人群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要知道这翎上在学校里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其他人见有人带头,都以堪比光速的速度把手里的文件转移到翎上手中,不出半刻,翎上手上就多了一堆文件。
手里沉甸甸的感觉刺激着翎上仅有的神经,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按压住自己想要爆粗口的欲望,也是因为这种忍耐让翎上的俊脸有些扭曲,在夕阳的辉映下显得格外渗人。
周围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的站了一会儿,就听见翎上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是会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当然会好好完成的,同样,即使会长不在你们也要好好工作知道吗?”
所有人点头如捣蒜,可就是有那好奇心强的无意识的问道:“什么叫会长不在?”那人说完后就遭到了周围人尖锐的眼刀,无形中被砍成肉酱,然后看见翎上以黑暗为背景的微笑。
“因为会长接下来的二个月可能要在医院度过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翎上打开灯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家里唯一的茶几上,将自己软绵绵的身体甩在沙发上。
“喵~喵~”
对了,那个小家伙。翎上起身将地上的小奶猫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它的背,自言自语道:“小家伙!托那个混蛋的福,主人今天是睡不成觉了,不过没关系,主人可以撑住。”
小猫无辜的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一脸懵懂的表情,慢慢的翎上竟从这清澈如水的眼瞳里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穿过它,是那个记忆里的身影。温暖的笑容不自觉的展现出来,喃喃道:“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坚持下去,我不会再回去,回去那个地方。”
“喵~”
翎上被这一声低叫唤回了神志,好笑的看着被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小东西,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那光芒瞬间即逝,翎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小家伙!饿了吧,厨房里还有点面包,快去吃吧!”
送走了小猫,翎上开始了他彻夜的工作。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翎上抬手按上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减轻疲劳感,桌上的文件已经处理了大半,可还有一小部分剩下。翎上叹了一口气,只得去厨房泡了杯咖啡,很简易的速溶咖啡,翎上却喝的很满足。
回到沙发上,拿起下一份文件,准备继续工作时,不知为何,浓浓的困意席卷而来,恍惚中,翎上似乎看到有人从阳台上慢慢走来。
初生的朝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老旧公寓里那个在沙发上熟睡的青年。翎上在一片晨光中醒来,刚睡醒的他脑子还处于放空状态,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喵~”
熟悉的叫声在身边响起,翎上转头便看到坐在茶几上乖巧的小家伙,而它身边是一摞整理好的文件。翎上这才想起他昨天处理了一半之后就睡着了,还有一部分没有处理,不知道现在赶还来不来得及。
抱着试试的心思,翎上打开了一本文件,随后他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这上面的圈圈点点,分明是一本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可是他很确定,昨天夜晚他根本没有看过这本文件。
随即他又翻开几本文件,发现这几本也已经处理过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翎上多想,一旁的手机催命一样的响起来,接通电话,立即传来高永瑞那急的变调的声音“翎上!文件你处理完没?学校里临时来了大人物要看各部门的年度规划和预算划分,你赶紧过来呀!不然就要给我收尸了!”
翎上虽不喜欢高永瑞风风火火的性格,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的一个朋友,总不能看着他被革职。“我知道了!马上就赶过去,你再拖延一会儿。”
不等高永瑞说什么,翎上率先挂断了电话,随意打理了一下自己,抱起那一堆文件就奔了出去。所谓救人如救火,大概就是如此吧!
小猫看到主人飞奔而去的身影,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跳下茶几,来到阳台,在一双白色的皮靴前坐下,眼睛扑闪扑闪的。
白色皮靴的主人好像注意到了这个毛球,蹲下身,纤长的手指摸了摸小猫的背,奇妙的触感让皮靴的主人动作一顿,连忙收回手,转身消失在阳台上。
只留下那只小猫,顶着一脸要哭的表情坐在小小的阳台上。
老公寓后有一条荒废的小巷,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没人会从这里经过,正是因为这样,这条小巷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格外阴森。
白色的皮靴踏在满是青苔的砖石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冷风吹过腐朽的木窗,发出“吱呀!”的响声如同半夜的鬼哭。
来人停下脚步,犀利的眼神扫过道路两旁的房屋,冷笑一声:“各位!不知今日又有何指教。”
就像是回应一般,男人正前方的土地开始剧烈的颤动,表面上的砖石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压力,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纹,隐约中,有什么东西在地底发出“呜呜!”的吼叫。
男人右手暗中握上腰间的刀柄,左手捏诀,赶在那怪物破土而出之前,以自己为中心延伸至方圆几百里覆盖一个结界,硬生生的斩断与周围联系,这样一来,在结界之内造成的任何破坏,在结界解除后都不会反映到现实生活里。
结界刚刚完成覆盖,那吼声已经震天响,地表被顶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土包,而那土包上渐渐显现出一个个金色的封印法阵,可那法阵的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男人对自己之前布下的封印法阵并不抱有希望,那些法阵困住中上级妖怪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想制住幽冥玄蛇这种以人怨念为食的恶灵是不可能。果然,不出片刻,法阵完全消失,地表崩裂,一股黑色的泥浆状物,散发着阵阵恶臭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瞬间形成一只高约几丈的黑蛇,血红的双瞳竟占据了硕大蛇头的二分之一,没有眼白,清一色的红仿佛在宣告死亡的来临。
幽冥玄蛇咧开大嘴,吐出猩红的蛇信,两颗毒牙闪着骇人寒光。“杀掉翎上!杀掉翎上!”来自地狱般幽怨的低吟,包含无尽的怨恨和愤怒。
“他该死!他该死!”
男人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拔出腰间的长刀,直视黑蛇的血瞳淡淡的说道:“他!是我要守护的人。”
暗巷外,鸟儿飞过,带走了一片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