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宜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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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的那个优秀人士、所有男人都该艳羡敬仰的、男人之中的楷模榜样领导者,是宜炎的生父,宜宸天。
宜宸天的家庭,从祖辈开始就是名震一方的有钱人,无论纵横于商界哪个领域,他们似乎都可以游刃有余地赚钱。出生在家族式家庭当中的宜宸天,自二十三岁那年进入到商界,自此开始了他做为宜家嫡子的经商之路。这条路,在他的步履下平平坦坦,一路直升。
宜宸天的存在是使宜氏企业长盛不衰的根本,他真正做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起自己的祖父或父亲,他都有相当的实力战胜他们,并成为宜家又一精英人士。他名下的企业不是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的,其中入股全国五百强的企业不止一二。华易娱乐是宜宸天随手开办的副业,可以说是宜宸天最不上心的一家公司了,然而就是这家在宜宸天眼里算不上一粒沙的公司,却操纵了国内外娱乐市场——仅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就可以知道宜宸天的家庭以及他本人的经商手腕是多么的高妙了。
就是这样一个父亲,却疏忽管理自己和亲生儿子的关系,以至于当他示意宜炎挂掉电话后就来书房找他时,宜炎来到书房的步伐是那样的不情不愿、不爱搭理。
宜炎进到书房时,书房里除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宜宸天外还有一名侍立的佣人。
佣人正站在沙发一侧为宜宸天沏茶。
宜宸天看到宜炎,就说了声:“坐。”
宜炎坐到了宜宸天对面的位置上。刚一落座,目光就随之落到了茶几上摆放的一个杯子上面。杯中残余着所剩不多的橙色果汁,从杯中延伸出一半的吸管在尖端位置印着一个红色印迹。是口红的印迹吧?宜炎没有什么脾气,但却移开了注视杯子的视线。
仿佛是注意到了宜炎的表现,宜宸天这才发觉杯子的存在。
“啊,那是你林阿姨的杯子。”宜宸天对佣人说:“撤了吧。”
拥人取走杯子的同时,低声请示宜炎需不需要为他端来什么饮品,宜炎回说不要,佣人就后退着退出了书房。
宜宸天不急不慢地欣赏着杯中茶色逐步的变幻,他问宜炎:“刚刚是和女朋友在通话?”
“是。”
宜炎毫不避讳的一声回答并没有出乎宜宸天的意料,他所认识的亲儿子是那种即使犯了天大的错误也绝不会撒谎、勇于承担的人。
可这个时候,宜宸天多么希望宜炎可以懦弱一些,不要事事都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样子的宜炎做父亲的没有办法帮他些什么,如果是懦弱的孩子,做父亲的他反而有足够的金钱给予帮持。
宜宸天笑着问:“哪家的女儿呀?过些天叫来家里和爸爸见一面,如果家世人品方面都不错的话,你也不小了,是时候安定下来给宜家娶回一个像样的女主人了。爸爸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哥都两三岁了。”
宜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很显然,他知道宜宸天在卖什么关子。两人同样藏着话不说,同样都在等对方捅破那层纱。
“爸今天叫我回来该不是只为说这些话吧?”
宜宸天奇怪地看着宜炎,那副表情就好像在斥责宜炎为什么要打断一个好好父亲和儿子的沟通呢?
“爸爸在和你谈论你女朋友的事情呢。你也向爸爸讲讲这女孩是哪里吸引你呀。”
宜宸天面前茶具所盛放的液体逐渐变成了水墨画似的淡而清的色泽,这类茶叶在经过几次的反复冲洗后是会产生出这种色泽的,在它呈现出这种色泽后品尝将会让人感觉到直入咽喉的清凉。
“他心底单纯,为人真诚,做事又全凭一股冲劲儿,没头没脑却倔得要命,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美丽的方面。”宜炎这样概括心里简檬的性格。这样一个接近于完美的概括如果是贴切地形容在一个妙龄女郎的身上该多使人安慰呀。可是,因为这样一个形容不是用来形容它所贴切的人的,所以这样一个形容注定引起当事人的不满。
“美丽?”宜宸天好笑地目视宜炎,冷哼一声,继而用看不起、瞧不上眼的腔调反问宜炎:“你以为在娱乐圈滚了这么久,他还能保持美丽?”
华易娱乐最高领导人是宜宸天,可宜宸天却不怎么精于管理他这瞧不上眼的副业,于是和外面很多人一样,宜宸天并不喜于谈论娱乐界的话题。他觉得开办这样一个行业,除了大把大把的挣钱外,其余地方都只是在给宜家抹黑罢了。
“爸……”
“还是你以为没有我的出面,简檬的案子能那么顺利了结?”
“这点我知道,您才是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简檬能够走出警局全赖您在背后帮他。”
“你们既然知道这些,就不该再合伙做出这种让我宜家丢人现眼的事情!”隐藏了这么久,宜宸天终于勃然大怒地把茶具“通”的一声砸到了桌上。他生气地看着宜炎,目光中有着痛心的怜悯,就好像宜炎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缠住了一样。
“我们不丢人,也没想丢宜家的脸,只要您不说,有谁会知道我是你宜宸天的儿子?”宜炎不无嘲讽地说。
这个时候,在宜宸天勃然大怒的时候,宜炎竟然在说嘲讽宜宸天的话?宜宸天明白儿子一向不待见他,他也能够接受儿子的这种冷嘲热讽。他是商人,精于算计,知道目前他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是和儿子和平相处,然后循序渐进使儿子走出那种丢人现眼的困境?不,他需要的只是宜炎听话,从命。
“只要你还姓宜,你就是我名义上的儿子,你拥有宜家的继承权,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是我宜家整个家族的事情!所以我命令你和他分手。”
宜宸天深知自己是在做一件也许有可能吃力却不亏好的事情。宜炎自幼性格独立,身边交往什么人,做父亲的他是管不着的,也不能管。这一次想要宜炎分手的对象,又是宜炎心里的宝贝疙瘩,他或许只能是吃力不亏好。
几天前,从派出去的**手里拿到一组组的照片时,宜宸天就有些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吃力了。
照片上,宜炎看简檬的眼神是和以往所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友所不一样的。宜宸天从未在宜炎眼中看到过那种类似于……类似于温柔至极的爱意。
可宜炎千不该万不该对一个男人使用这种温柔至极的爱,他越是爱,宜宸天越是要尽快把这种爱掐死在萌芽里。
于是,宜宸天鲜明观点,几乎不容置喙。在政治婚姻的前头,他还提醒宜炎,宜炎是有宜家继承权的,他此时此刻所站立的地方,富甲一方的经济财力,钟鸣鼎食的商界家族,终有一天是他唾手可得的,这比他风里来雨里去的玩枪杆挣一把辛苦钱要划算得多。
宜宸天相信他这个自小就聪明的儿子是可以依靠自己的智慧头脑在权衡利弊之后得出一个使他满意的想法的。
然而,当宜宸天板上钉钉的提出“与他分手”这样一个要求后,他所得到的回答亦是不容分说。
“做不到。”宜炎很精简地拒绝了宜宸天。
“什么?宜炎!”宜宸天朝宜炎生气地喊。
“你凭什么管我?”宜炎可笑地问。
一句话,令宜宸天无言。
“你……”
宜宸天被逼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宜炎就此起身。
“如果今天叫我回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情,那对不起,恕我不能奉陪了。”
宜宸天在商界纵横之久,说过多少次“恕我不能奉陪”,然而今天对自己说这话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宜炎说完就径直朝书房大门走去了,在他手握门把的时候他的身后响起了宜宸天愤怒地警告:
“你走,你现在就可以无所谓大步流星地走出宜家大门,可你想过后果吗?”顿了顿,宜宸天才徐徐地提醒道:“你所钟爱的小情人是你爸爸公司的艺人。”
果然,因为一个口头上的提及,宜炎握着门把的手迟迟难于做出动作,他的肩膀怔了一下,他明白父亲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爸爸会待简檬不好吗?他可是华易运转长盛不衰的点钞机呀。”
宜宸天心平气和地慢慢微笑,对待宜炎这个小辈他有无数计策是阅历尚浅的儿子所不具备的。
即使宜炎不想承认,他也还需承认自己和父亲真的很像,一样用嘲讽的表情掩盖被挑软肋的危机以及用言之凿凿的方式祈愿转败为胜。
宜炎看透了宜宸天经营的华易离不开简檬,却忘记了一个简檬的存在不可能威胁到手下有源源不断人才流通的父亲。
宜宸天一时被挑起软肋,休整几秒钟后那软肋就也不算软肋了,他有些小人得志模样地目视儿子。
“哼,你也说了,他在我华易充其量不过一台点钞机。失去一台点钞机我还能培养起千千万万台点钞机,可一台废品点钞机就不同了,你说他都被废掉了,他还能做什么?谁还能要他?”
宜宸天悠闲地拿起茶杯来喝茶。茶杯边缘才微微靠在唇上,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就惊扰了这艺术家似缓慢的动作,使杯中液体差一点全部洒尽。
宜炎不仅拍桌子了,鲜少的情绪激动,而且还冷嘲着威胁宜宸天:
“你敢动他!你以为这整个社会都是你家管辖的黑社会呀?就算是黑社会……”
宜宸天打断了宜炎激进的语言,他手里拿着干净的纸巾动作轻缓地揩试桌角,桌角上滴滴答答向下淌着的是浅如透明的茶水。
“孩子,你是警察我知道,可你不该用警察的身份威胁自己的父亲。你是宜家的二少爷,你和点钞机不同,爸爸需要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在一个男人手里。”
“他不会毁了我,真正毁掉我的人是谁您还不清楚吗?”
宜炎用一个反问句式使宜宸天再一次缄口不语,宜宸天表情很难堪,可宜炎并没有就此结束这场近乎于黑吃黑的争执,也许他无法挑到父亲真正的软肋,但父亲却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挑到了他真正意义上的软肋。
“拜托您不要苛刻对待他,否则,我比父亲您看得开的地方,就是我一无所有啊。而父亲您呢?您是位名人啊,名人怎么能和小人物破罐破摔呢?”
宜炎的瞳孔里印出一个瞠目结舌的父亲。
之所以瞠目结舌,是因为宜宸天几乎要不认识面前这个正在给自己施以警告的宜炎了。这还是那个小时候一有事情就哭闹着要爸爸抱的小孩子吗?还是那个喜欢穿带帽纯白色卫衣和哈里在草坪上滚一整天的阳光少年?都不是,他眼中的戾气好像是在示意:如果别人不照他所言的那样去做,他就要和别人鱼死网破。这一切,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照片当中看上去像个小孩的男人?宜宸天瞠目结舌,脸上挂着半笑不笑的表情。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宜炎身后传来一记斥责的声音。
“宜炎,怎么和爸爸说话呢!”
书房门外,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出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约摸三十岁上下,样貌举止无一不显贵族气质,笔挺的西服衬托出他那傲人的身段和颀长的身高,手腕蓝血贵族PatekPhilippe限量手表昂贵又尽显其主人的非凡品味,举手投足让人产生他是否是神之子的疑问,他那精致的五官更像是优秀的雕刻家手中最满意的名作,“年轻有为”这样的词汇像是专程为他所量身定制的——宜胤,宜宸天长子,继承宜家优异血统的第一继承人,现任宜氏企业总经理,年龄不过才刚三十岁出头而已。
宜胤是赶来救场的,他绕到沙发旁,把弟弟推到一边站,自己则是满脸笑意替弟弟说情:
“爸,您成天念叨您这当人民警察的小儿子,好不容易盼啊盼啊盼到他回家一趟,您这又是跟他,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置什么气?瞧,我看您啊就是太疼他了,疼到都不知该用什么方式来爱他了。”
宜宸天没有说话,宜胤知道父亲不好大发雷霆。
“宜炎,”宜胤表情生气地轻轻打了弟弟一下,“怎么能和爸爸剑拔弩张的吵架呢?都是一家人,又不是仇人。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陪陪爸。咱们哥俩也好久没见面了,你住下,我和你……”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就走了。”
宜炎甚至没有多看宜胤一眼,拔腿就走的态势是把宜胤也划入敌对的阵营了。
宜胤没想到宜炎说走就走,话还有一半如鲠在喉,他惊讶宜炎这一次回家连他都不待见了。
是弟弟长大了,还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问题?对弟弟关心不够?宜胤脸上不再出现笑意,相反是尴尬,是生气。
跟随着宜胤一同上楼的张姨看到宜炎径直走出了书房便即刻追到宜炎身后抢着劝:
“少爷,少爷,大少爷他听说您回家了,专程从公司赶回家就为了见您,您……”
身后,宜胤命令张姨:“张姨,他要走就让他走!”
张姨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放宜炎走,就在这时宜炎却自己转身了。
宜炎看着宜胤,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什么。宜胤全当宜炎认错了,刚要朝宜炎这边走一步,宜炎却道了声歉:
“哥,对不起,改天吧。”
宜胤走到扶梯处时,宜炎已经推开大门走出别墅了。
宜胤背过身,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