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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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赶到医院时,宜炎正守在诊室外。
急诊室是不让病人家属进门的。
这时候,林川对宜炎完全没有了先时的客气寒暄,他气不打一处来地扯过宜炎追问:
“简檬怎么会受伤?什么叫做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他那个傻孩子明明是找你去道歉的!你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
有人试图推开林川愤怒扯宜炎的手臂。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激动,简檬摔下楼梯是意外,他自己不小心怎么怪得着宜炎?”
林川看向说话的男人,发现男人正是他以往见到过并且警告简檬要小心的那个妖气的男人。这一下,没什么好追问的了,林川断定简檬那个傻瓜一定是看到最不堪的了。
“你!你们!是你们吧?你们合伙把我的弟弟!”林川又好气又好笑的目光流转在两人之间。
林川因为气愤的缘故无法完整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懑,但站在一旁的楚懿宁却是阴阳怪气说话自始自终游刃有余着。
“弟弟?”楚懿宁笑问。“都kiss了还弟弟呢。贵圈关系真乱。”
以往楚懿宁曾拿来戏谑简檬的话题这一次又被他原封不动拿来戏谑林川。
因为有宜炎在场,林川不可能大意反驳楚懿宁对于kiss的说法。于是,如果没有下一秒宜炎的出声拦截,林川还真要陷入一种两难困境了。
“够了,你闭嘴。”宜炎语气淡淡地阻止了楚懿宁。
可能是语气过于淡薄的缘故,楚懿宁听不出宜炎此时的怒气,反而觉得宜炎这样对他淡薄说话是因为不想吓到他。
“宜炎……”
楚懿宁一心要代宜炎阻拦情绪激动的林川,双眼散发着无比疼惜的光泽一味地看着宜炎,在林川面前,这种目光注视无疑很讽刺。
“滚!你们要耍恩爱就给我滚远一点!”林川已经气到闭上眼睛朝两人吼了。
原来,在外人的一双眼睛里,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不论是林川还是别人都因为楚懿宁的目光注视而感觉到这里面应该有爱情的成分在内。虽然这是不公平的判断,但宜炎此刻算是明白简檬为什么只看到一幕就疯狂地想要逃开了。
“宜炎,这男人有病,我们快走吧。”楚懿宁斜睨林川,小力推推宜炎唤对方尽早躲避危险,谁知却被关心至极的对方给一把推了开。
宜炎不仅推开了楚懿宁,更是把一天内积压的怒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地发泄给了楚懿宁。这时候,他看楚懿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讨厌楚懿宁目光带给他人的误解。
“要走你走,别拉着我!楚懿宁,你他妈有病是吧?这世界上没人要你了是吧?因为没人要所以才死缠烂打咬着人不放?我警告你,滚离我的世界远一点,就算全天下人都死绝了,我也不要白送上门的你。”
也是太过生气了,才会说出与以往文质彬彬形象大不相符的话来。
楚懿宁一双眼睛都睁圆了,他不敢相信刚刚一席不给人留半点面子的话是一向温文尔雅的宜炎说出口的。他几乎一时半刻缓不回神,矗在了原地。
这时候,一名护士从诊室里走出来,朝三人的方向训斥:
“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要吵架回家吵去!”
楚懿宁哭着跑走了。
楚懿宁又哭又逃跑的举动算是大快林川的心了,但林川仍是指着宜炎警告了一句:
“如果简檬真有什么事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才不管你是警察还是总裁的儿子呢。”
林川的话让宜炎蹙了眉,说话声音也变得低沉:
“你调查我?”
林川刚要开口,身后诊室门又一次被拉开。走出诊室的仍是一名护士。
两人赶到护士面前,林川先开口问:
“护士,他怎么样了?”
护士一边整理手中的医用工具,一边语速极快地回答:“病人骨折了,头部的伤倒是不重要,但需要入住治疗。你们谁去交一下住院费?”
护士把单子递给了两人。
仅仅是护士的只言片语无法让揪心的两人完全放下心来,毕竟这次骨折或许关乎到简檬今后的事业呢。
“护士,他是简檬,想必你也认出来了。我想问得是他这次骨折会不会影响到他以后跳舞?”
“放心吧,只要治疗得当,病人会恢复如初的。”
不约而同的,两人各自松了一口气。
林川看到起先紧张此刻又安下心来的宜炎,不知道该批评什么或斥责什么了,只觉得这对情侣是他身边所有情侣中最让人头痛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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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打开病室的窗帘,阳光就长驱直入拂照进了室内的边边角角,仿佛阳光已经包围了整个病室,置身其间人的四周都是暖烘烘的。
这间简檬即将住很长一段时间的病室,是公司方面专门出钱给他包办的,毕竟简檬是公司的宝,这次出事公司都快为他忙乱了套。
vip病房要比普通病房条件好到不止一两倍,整洁干净的环境倒在其次,一应俱全的生活所需,还有养人心灵的花花草草才是病房的优异所在。不过这些对简檬都不大重要,他眼巴巴望着林川,内心忐忑不安。
林川在整理病房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身后一双紧盯他不放的眼睛。于是,他明知简檬着急想知道病情,却就是把着门不说,放简檬干着急。
林川觉得是时候让简檬心里面拧一把了,简檬处处不听话,这次倒好,直接奔医院来了。公司那边虽然因为他是块宝而不予什么惩罚,但遗憾星子的谱曲了,就这样拱手送给了同公司别的艺人——这是林川心头总也咽不下的心头病。再加上医生那边说简檬至少要休养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下行程是铁板钉钉空下了。艺人的生存全赖时间的争分夺秒,可这一次简檬不仅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拱手送人,还把最为珍贵的时间也给耽搁了。这怎么能让林川不生气呢?林川打算吓吓简檬,于是乎就对简檬说:
“医生说你骨折了,要在医院躺个一年半载。”
虽然是生气想要吓吓简檬,但玩笑开得一戳就破,林川根本无心责怪简檬。
“啊?哥你是在逗我吧?”简檬没有被吓到,反而质疑起林川,“人家说伤筋动骨才用休息一百天,我怎么就要躺一年半载?躺那么久,不躺成瘫痪了?”
“看不出来你还知道这么多,”林川愤不过一下下戳着简檬的头,搞得简檬不住后仰,“我以为你脑瓜里除了宜炎就是宜炎呢!”
说曹操,曹操到。人是不禁说的,一说便来。
宜炎手拿着几张薄薄的纸进到病室的时候林川和简檬正胡闹着两相看不顺眼。
简檬看到宜炎把几张纸交到了林川手里。
林川心想:算他小子有良心,把檬檬的住院费全都包揽了,也算是自知理亏吧。
虽然公司方面会报销简檬全部的医疗用度,但林川就是想试试宜炎愿不愿意为简檬花钱。这下钱花得够多了,林川心里的气也稍稍缓回了一些,拿着手里的住院手续就打算出门,给两人腾空间。
“那……你们聊,我先……”
林川万万想不到,这次拦下他的人是简檬。
简檬快速地抓住了林川的手,说什么也不让林川离开了。
“哥你别走,我不想见到他,你让他走。”
“啊?”林川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简檬会赶宜炎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宜炎眼看简檬这样对待自己,就知道简檬这次的愤怒不是小愤怒了。
“简檬你误会了,我当时之所以赶紧拽住你,就是因为我想向你解释,你看到的不是真相,你留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如果我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相,那么什么是真相?你说的,辩解的,就是真相了吗?”简檬反问道。
“你就这么怀疑我?坚信我脚踩两条船了?”
“不,”简檬反咬着唇,忍耐着说:“你为人高贵,知行统一,你当然不会做出脚踩两条船那种龌龊的事情。你不过是先下了我这条船,后才和楚懿宁好上的。”
“什么叫‘好上的’?”因为简檬每一次在气头上的口不择言而烦忧的宜炎这一次还是落入了简檬古怪的陷阱里。“你这样武断,你有对这段感情负责任吗?”
简檬发现到这一步了宜炎竟然还在要求他。要求他对感情负责任。他一下子控制不住,泪水决了堤。他抱住枕头,把头埋进枕头里哭得我见犹怜,一边哭一边语不成句地说:
“我……我就是没有责任感嘛……想事情都比你们慢半拍,才会给别人机会捡漏……我就是笨嘛……你干嘛要让一个笨蛋对感情负责任!”
林川眼看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想象,深知再这样你赶一句我赶一句地吵下去,简檬该哭岔气了,于是忙推着宜炎往外赶,一边赶宜炎一边安抚简檬。
“够了,宜炎你先出去。出去啊!你要逼死他吗?”
好严重的一个字。林川使用了好严重的一个字。逼。林川和简檬一概觉得宜炎是在逼简檬,可宜炎的内心恰恰是在被简檬重力逼迫着,他明明可以转身就走的,却总在简檬面前说自己有错。天下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所以简檬一哭,所有人都会倒向他。宜炎没有为叠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喊怨,他本来也是希望简檬被所有人疼惜的,林川疼简檬这样也好,于是宜炎转身退出了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林川和简檬。林川把简檬抱在怀里哄,简檬抽噎的声音不但没有因为宜炎的离开而减小,反而更悲伤了。
林川慌了神,只剩安抚的分。
“檬檬,好了,他出去了,我们不哭了,冷静下来,小心吵到隔壁病人该被人说咱不懂事了,好吗?”
简檬这样的男人,是诱惑他人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他的小可爱。
“哥……我好疼啊……好疼啊……”简檬哭着说,此时已不完全是因为被宜炎伤害而心疼了,受伤的腿也是一阵钻心的疼。
一墙之隔,背靠着墙站立的宜炎耳边全都是简檬喊疼的声音,于是这份疼变成了双倍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