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顾府生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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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我几乎天天闷在雅竹苑里。不是我不想出去逛,实在是因为顾府太大了。第一天的时候我背着梅香她们偷偷溜出去过一回,结果没走两步路就转向了,好不容易才摸索着回了雅竹苑,打那儿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出去了。本想拜托梅香她们陪我出去转转,可是一则我喜欢自己一个人信步游荡,身边有外人总觉得放不开;二则顾寒还没有带我见过他的家人,万一我在路上遇见了却不认识,岂不是穿了帮。
好在雅竹苑也并不算小,又布置得精巧别致,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似是用过心思的。布置这里的人舍弃了繁复华贵的外观,力求在朴素单纯中营造出一种优雅高贵的感觉,这一点很对我的胃口。我猜这一定是欧阳堃的杰作!这里吃穿用品一应俱全,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甚至连古筝都帮我准备了。可见,他在没来望月轩的那几个月里干了不少事情,光是打点雅竹苑里的这些事儿就要耗上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每次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暖暖的,带着些许甜意。欧阳堃,他确实对我很上心、很在意。每回我坐在屋子里看着那些精心的布置,都会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我的选择很正确!
一日,我正坐在院子里弹筝,兰沁在旁边侍候我:“表小姐,你这筝弹得可真好听啊!”
我笑着看了眼她,复又低下头去,缓缓说了句:“喜欢么?改天我教你。”
“表小姐说笑了,兰沁是个粗人,学不会这么雅的玩意儿。”
我停了手里的琴,抬起头看向她,认真地说道:“兰沁,什么粗人不粗人的,这筝啊,很好上手的,只要你认真学一定弹得好的。”不知怎么的,这几个丫头里我最中意的就是兰沁,觉得和我最是投缘,禁不住地就想给她打气。
“真的么?”
“当然了,等得了空儿我就教你,好么?”
“嗯。”兰沁的鹅蛋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她抬起头,眼光却突然定定地看向我身后,漂亮的脸蛋儿飞上一抹红晕,眼神里带着点儿紧张失措,含羞带怯地叫了声:“少爷好。”
我掉转头,正好看见顾寒走进院子。我起身走向他,说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看向了兰沁。兰沁马上心领神会,作了个福,退了下去。见她退下去,顾寒才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我来看看你怎么这两天这么老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一听,立马苦了脸,无奈道:“还说呢,还不都怪表哥你家太大了,我上回就出了这院子几步,就差点迷了路,吓得我再不敢出去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斜睨着我道:“还会有你不敢的事儿?你不会让那几个丫头陪你去?”
我白了他一眼,小声说:“我还没见着表姨夫和表姨们呢,哪儿敢胡乱晃悠。”
他眼里含着些赞许,嘴角噙了丝笑说道:“我今天来正是为的这事儿。你爹娘来了,正在我爹书房呢。”
我跟着顾寒走进了他爹的书房。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顾丞相,不像以前看的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丞相那样肥头大耳、身宽体胖,相反,虽然他两鬓已经有些斑白,但是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颀长挺拔。他的脸上也没有电视里的那种油滑算计、八面玲珑,而是充斥着一股正气,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的精明。我心中暗笑,原来顾寒的那副好皮囊和那双利眼都是遗传自他老爹啊!
他慈祥的看向我说:“你坐。你的事情寒儿都跟我说了,这个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咱们在座的这几位,再没别人知道了。这夫妇俩也都是信得过的人,决不会走漏风声的,姑娘就放心好了。”
“那不用告诉顾寒的娘么?”我脱口而出道,说完以后立马想打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这么没记性呢?顾寒不是说过他娘早就过世了么?
顾振原眼神一痛,冷冷的说道:“不用。”
“哦,还有,我听寒儿说你的本名叫江忆雪?”
“是的。”
“还有别人知道这个本名么?”
“呃。。望月轩的人应该都知道。”
他默默思量了一下,看着我说道:“那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换个名字吧,改叫若芸,怎么样?”
“若芸?”我在心里默念道:若芸,江若芸,江若芸……
“如何啊?”
“谢谢丞相赐的名字,我很喜欢。”
“嗯,以后就叫我‘表姨夫’好了。”
又跟丞相和我的“父母”说了一会儿话,互相交换了一些必要的信息后,我就作了个福,退出了书房。顾寒尾随着我出来,站在我身侧对我说:“带你在府里逛逛?”我朝他灿烂一笑,点头说好,便率先迈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仍不见他跟上来,回头一看,他竟还呆愣在原地。见我看他,才猛然觉醒,提步追过来。
逛到湖中一座亭子里,他转头对我说:“先在这儿歇歇吧。”
我不置可否,信步走到栏杆旁,望着湖心发呆。脑中盘旋着这几日发生的事,觉得仍像是在做梦。真奇怪,这半年来我好像就一直是在做梦一样:穿来古代,进望月轩,入丞相府,哪一件是原先的我可以料想的呢?
我正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身旁的顾寒突然开口道:“忆雪……”
我一惊,也顾不得古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警告道:“表哥!你忘了表姨夫刚刚说过的话了么?”
他镇定地拿下我的手,说:“放心,这周围又没有别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还是喜欢你原先的名字,忆雪,以后周围没人的时候就让我这样叫你,好么?”
他的口气似乎带着丝乞求的味道,我看着他溢满了真诚的眼睛,实在不忍拒绝,于是妥协道:“那好吧,只能没人的时候叫哦!”
他眼里飞进一抹笑意,盯住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开头看向湖心,语气里带着些许迷惑:“忆雪,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河边那次我觉得你刁蛮暴躁,在望月轩里听你唱歌时却又觉得你心里藏着无限的悲哀,这会儿我又觉得你谨小慎微、步步留心。”他扭过头对上我的眼睛,说道:“我真的很想把你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