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一·唇膏的研究 一、卿影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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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北京政法大学毕业的那会儿,就业压力已经很大了,再加上我是日本人和选择的专业不太对所以找工作很难,好不容易找一家外企,却发现那个工作并不适合我。就这样我在北京游荡了两年便搬去了上海。在上海也遇到了很多问题,最重要的是住房问题。之前在北京的公寓也是在毕业前找的,那会儿房价不是很高,我还是住得起的。如今,房价一直在涨,别说买一套了,就是租一间单身公寓都很难。我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卖了那套公寓来这里受罪,在上海的一年中我跑遍了几乎所有的房地产公司,终于找一套不算太昂贵的商业房,公司老板告诉我那套房因为离市中心远才无人问津,所以这么便宜,我不在乎地理位置,只要能住进去怎么都可以。
搬进去后的半年里,我有考虑过将客厅作为律师事务所,但这个想法很快便破灭了。因为这里离市中心太远都要接近郊区了,即便开了事务所也没有多少人会来。如此这样,我又过了两年,毕业快六年了却一直没工作,每天待在家里写写论文,往网站投投稿,稍微挣点稿费,也算凑合着过。果然真像中国人所说的,大学生毕业就等于失业。我也不知不觉得要奔三了,父母那边一直催促着赶紧找个对象,我却一直以先找到工作而推脱。
在上海的生活我开始厌倦了,于其在中国做个无业游民,还不如回日本发展,知道那天……
我在街道上漫不经心地走着,突然一个店名吸引了我的眼球——【城南旧事】酒吧几个字令我产生了兴趣,我快速走过去推开了门。
“叮铃……”伴随着我推门的动作,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将门关住里面却异常的冷清,这是一个慵懒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白天不营业,晚上七点过后再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冷清了,而且店牌的霓虹灯也没有闪烁,只是为什么不营业还开着门,还有这个声音……听着好熟悉。
我四处看了看,知道了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吧台后,我慢慢挪步走了过去,看到吧台后一个穿着一袭调酒师专业的制服,正背对着我专注着手中调酒的动作。我盯着那个背影好一会儿,突然感到一丝惊恐,这个背影好像程楠,而且这个酒吧名……
我怀疑的开口询问:“请问这儿的老板是不是叫程楠?”那人明显一怔,凡是这周围的人都知道【城南旧事】的老板姓程,但知道她全名的并不多,程楠缓缓转过身看到我后一阵吃惊。
“你是青山樱?”
“嗯,看来我没认错人,程楠,果然是你。一开始看到点名就觉得不对劲。”我微笑着点头,“现在混得不错嘛,都当大老板了!”
“什么大老板啊,就是一个小店,挣的钱勉强糊口。”她摇摇头说,“你呢,什么时候搬到上海的,有工作了?”
“如果有工作我现在还用得着四处游荡?不知道是专业没选对还是怎样,在北京两年没找到,搬来这里也有三年了,仍旧没找到,我爸妈那边也一直催着让我找个对象回去看他们,我这一没工作二没房,那啥找啊!”
“这就不对了啊,你是个女的,现在找对象哪有个女的有房有工作的找的,难道是因为你的日本人不敢找?”
“那真是这样我还是回日本算了。”
“别介啊,我开玩笑的。”程楠笑了笑,“正好要跟你说件正事,一直联系不上你,没想到你找来了。”
“什么事?”
“我老师的一个学生正在找住的地方,你看你那儿……”
“去和我住?”我怀疑的问了一句,在看到程楠肯定的眼神后便点点头,“可以啊,我正愁没室友呢!”
“看你这么豪爽就没问题了,只不过她这人性格有点古怪,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吧,古怪的性格我还是能接受了得。”我说,“她叫什么?”
“卿影月,北大毕业的,至于学什么专业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那带我去见见她。”
“没问题,晚上黄埔桥上见,我带你去见她。”
“嗯,那我就先走了。”
之后我便离开了【城南旧事】,晚上我和程楠在黄埔桥上碰面,结伴去了教授家里,去见那个北大毕业生。
我们去了那里,教授是位白发苍苍的英国老妇人,我也见到了卿影月,此时她正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趴在实验台前一言不发,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这人很不好相处,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嘴里叼着烟,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是她喜欢吃的一种糖。
我和程楠来了有一会儿了,卿影月却一直没说话,教授(名字记不清了,只记得姓维多利亚)喊了她一声:“卿影月,亲爱的,又发生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并不是,维多利亚教授,我只是在推断这个实验结论是否正确。”
她终于开口讲话了,带有一定男性磁性的嗓音,加上她的衣着外貌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个女生。
“亲爱的,来客人了,你确定不打声招呼认识一下吗?”教授走到她身边问,她直起身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并说:“你好,我叫卿影月。”
我回握了她的手说:“你好,我叫青山樱。”
“北京政法大学毕业?”
“你怎么知道?”我的表情瞬间惊愕,“啊,知道这个原因之前为什么不先看一下这个实验?”她说着将我拉到实验台前,她掰开一根火柴在上面蘸了一滴水放在了火柴盒上,又拿出一支红外线笔问:“维多利亚教授,介意我关下灯吗?”
“当然不,亲爱的。”教授温柔一笑,卿影月将灯关掉,用红外线笔照向水滴,光线透过水滴射在了墙上,可以看到水中有微小生物在蠕动。
“那些是什么?”程楠问,“是细菌吗?”
果然是学生物学的,一秒就反应过来了,虽然我也猜到了,但还是觉得神奇。“猜对了,那是细菌。”卿影月打开灯冲我俩笑了笑。
“哦,亲爱的,这很神奇,为什么不告诉她们二人这个原因呢?”教授微笑着问,“这是个秘密。”卿影月神秘一笑,更让我猜不到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重要的是,她如何猜到我的来历,因此我主动和她搭起了话。
“卿小姐,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来历的?有人和你提起过吗?”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着摇头,“并没有,我和你刚刚才认识。”
“那为何?”
“这很简单。”她用毛巾擦了下手上的水渍,“握手那一刻我触摸到了你右手大拇指和中指上的老茧,这是长时期写作留下的,一个学习理科的人不会每天写作,除非是重要的事情,然而你大衣口袋露出的法学论文书的一角可以证明你是专修法律的。”听她这么一说,我默默地低头看向我衣服口袋露出的书,“还有你脸颊两侧有呈椭圆形的明显的晒黑的迹象,这是长期戴口罩造成的,现在是九月份,在上海不至于每天戴口罩,除非你是到了一个空气非常差天气却很热的地方,在中国,除了北京,没有比它更为突出的地方了。因此我可以断定你是北京政法大学毕业的。”
一字不差,仅仅握手那几秒钟的时间她居然看出了这么多细节,这真让我佩服。
“有错误地方吗?”卿影月反问我,这让我有些恼怒,她明明知道自己都说对了,但我也不会表现出来,仅仅点了点头。
“看来樱和卿小姐相处得很好,那么可以说出来这里的目的了。”程楠拍了下手说,“昨天从维多利亚老师那里得知卿小姐在寻找愿意一起合租的人,正好樱在靠近郊区单独住一间公寓,想找一个合租伙伴,不知道卿小姐是否愿意?”
“我?”卿影月指了指自己问,“我很荣幸,只要樱不会觉得我烦才好。”“我怎么会,我也很高兴你会同意,那今晚可以走了吗?”我问,“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晚就能搬去合租,因此我没有准备行李,可以等到明天吗?你把地址或电话号码留给我一下。”她是分抱歉地对我说。
“当然可以,我会尽快帮你收拾好房间等你的到来。”我说,然后写了一张字条给她,“这是我公寓的地址和我的电话号码,需要帮忙请联系我。”
“当然,我很感谢,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卿影月快速地在纸上划了几下递给了我,我看着纸上那龙飞凤舞的字体有些想笑。
“很难看是吗?”她问我,“啊?”我抬起头对上她那双深邃的眼睛,摇摇头:“不是。”她没说话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做起实验。
天色已晚,我和程楠向教授道别之后就离开了。两人走在路上,程楠问我:“感觉如何,叶雨歌这人?”
“她啊,”我思索了一会儿,“你说对了,她性格挺古怪的,而且看起来不好相处。”
“这就完了?”程楠一脸惊讶得看着我,“那不然呢?”“好吧,或许是你不了解她,听教授说她是个很认真很负责的人,对待事情坚持不懈,今天的事今天做不完就不去休息,而且她好像还有解剖尸体的癖好。”
“你不是说她也是维多利亚教授的学生么,解剖尸体做研究这很正常。”我无所谓的回道,“唉,随你怎么想吧,总之,你要做好与她合租的准备。”“早已准备好了。”“那回去帮你收拾吧,人多效率快。”“感激不敬。”
之后我带着程楠来到了我在郊区的公寓,由于一个人居住的原因,气氛有些冷清,餐桌上的一摞摞论文稿让我看着头疼,便对程楠说:“程楠,帮我把那些稿子烧了吧。”
“为什么?”
“头疼。”
“或许留下有用,卿影月能在和你握手那一刻看出你的来历,她有可能是学心理学的,这些论文她可能感兴趣。”
“这么说也对。”我点点头将稿子整理了一下开始收拾卿影月的房间。
我特意将她房间旁边的储物间腾了出来做她的实验室,为了方便让她做实验。第二天,我在门口等候她的到来。
大约九点的时候,卿影月和教授来了,教授很热情地走了过来抱住我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一吻。
“真抱歉,亲爱的,路上有点堵车。”她说,“希望你不会介意。”
“怎么会,维多利亚教授,很感谢您能光临寒舍。”
我和教授正在聊天,卿影月喊道:“杏,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走到车前,箭塔正从后备箱搬出三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我问,“很重的样子。”
“这些可都是宝贝,来,抱上。”她说完将一个箱子直接丢给了我,“啊!好重!”我差点跌倒,“小心点,伙计!”她提醒了我一句走进了屋里。
“影月,你要说一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好重。”我把箱子放在了地上,表情微怒的问。“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她用小刀划开胶带打开箱子,里面一本本的全是书。
“你的行李只有书吗?”
“不,还有别的,”她说,“这些。”她又打开另一个箱子,这次不是书,是实验器材。
“我早该想到的。”我默默扶额,教授笑着说:“孩子你要习惯。”“既然我和影月住在一起,我当然要习惯。”
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完全把卿影月的东西放进房间摆好,快要吃饭的时候,叶雨歌却出门了。
“影月你要去哪儿?”
“去见一个重要的人,马上回来!”说完穿上大衣走了,教授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那孩子。”我听到了教授的自言自语,对卿影月的事情更加好奇。
半小时后,我和教授吃完了午饭,卿影月才回来,只是她手里多了一个小提琴包。“很巧你们没等我,”她说,“看我得到了什么?!”她打开包,一架老式的紫红檀木小提琴映入眼帘。
“这就是你要去见的重要的人?它只是一架小提琴。”
“这你就不懂了,这架小提琴我在三个月前就在乐器店看到了,全上海只有三架,我和店老板刚好认识,让她帮我留了下来。”
“一定价值不菲。”
“不清楚,她送给我的。”
“喔~他对你真好。”我一脸微笑着看着她,她立马猜到了什么,回道:“老板是女的,叫米歇尔·查尔斯。”我尴尬的笑了笑把头撇向一边。“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想多了而已。”
“看到影月和樱相处这么好,我很高兴,我先走了,有时间回去看我,亲爱的。”教授说,“当然会的,维多利亚教授,请慢走。”
送走了教授我和卿影月回到了屋里,她立马躺在了沙发上,我坐在她对面双手托腮看着她。
她闭着眼躺在那里,几分钟之后,开口道:“你有什么问题问吧,趁我还没睡着。”
“没什么,你睡吧。”我想我问的多了她会不耐烦的吧,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观察,因此我拒绝了。
“哦,那我睡了。”她翻了个身几秒过后听到了轻微的鼾声,睡得好快。我这样想,之后帮她盖了一块毯子后就拿起法学书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