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太阳把白雪照的发亮，自行车逐渐地在车棚减少，厚重的衣服压弯了我们青春的骄傲。每一个走进班级的人都映着红脸蛋，摩拳擦掌着取暖，高中第一个学期就要在纷扰的时光中结束了。
    暖暖依旧骑着单车，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崔雪穿，那可能就没有办法在单车上迈开两条腿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要期末考试了。”向阳佝偻着背眯着眼睛地说。“你们也知道，我们班是仅次于奥赛班的全优班，我不希望有些学生拉全班的后腿。还有一周就是元旦晚会了，学校组织表演，每班派出有才艺的同学pk，有机会在最后上台表演，咱班谁有意向？”班主任说完话，台下说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自己被派出去丢人现眼，而我心里却跃跃欲试地想尝试，从小喜欢唱歌的我还没有在班级有崭露头角的机会。“让余寒去吧。”文聪在后面打破了原有的寂静。“余寒？我怎么不知道余寒还会唱歌呢？”向阳疑惑地问到。“既然没有人想参加，余寒，你愿意去试试吗？”我的心脏跳得飞快，可又怕自己考虑的时间太长而后悔，所以愿意这两个字便脱口而出。在迎来同学们的鼓掌之时，我回过头望去。他在那里满意又幸福的笑着。
    “你怎么知道我愿意唱歌？”在四个人的晚饭中，我装作莫不在意地问。“他只是笑笑没回答。多年以后我才从崔雪的口中得知，文聪在某一天晚上兴奋地第一次主动找崔雪说听见了我一个人在操场唱歌，很动听。
    比赛激烈地准备着，我轻松通过了初选和半决赛，最后一场总决赛定到了圣诞节的晚上。妈妈总是怕我因为比赛耽误了学习，又怕我因为学习放弃了热爱，所以不支持亦不反对。
    “文聪，你觉得我最后一首歌应该唱什么？”体育课上，我心不在焉地问着。“五月天。你初赛和半决赛分别唱了孙燕姿和陈奕迅，那么最后一首，代表青春吧。”
    12月25日的圣诞节依旧下着雪，台下乌泱泱的坐满了人，我在后台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已经瑟瑟发抖。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我在第五排的左边，你不要害怕，我在。
    听不清别人唱了什么，也不想考虑到底会不会拿到名次，一句我在，让我整个人的心身慢慢放松，当《知足》的伴奏想起，我缓缓上台，闭上眼睛。“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知足的快乐，让我忍受心痛。”
    我睁开眼，锁定在第五排的左侧。他在，竖起拇指，就那样看着我。我听不见台下的欢呼，我看不见高举的双手，那一个肯定的眼神，直到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
    在宣布我是第一名的时候，暖暖已经没有自制的能力了，疯狂的拿着一大束鲜花扑到台上。我接过花，刻意地拥抱了她一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刻意，我也不知道我在掩饰什么。我只知道我一直看着台下文聪手里那一支可怜的向日葵，从胸前背到身后。向阳作为第一名的班主任上台讲话，冠冕堂皇地说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台下已经看不见他们三个人的身影，在确定了元旦晚会的名单和今晚的奖状后，我独自回到后台，准备换衣服。今晚已经没有自习了，也许可以早些回到家。脑子是乱的，心也是乱的。我不知道文聪对我的意义，我也不知道暖暖对我而言到底是不是爱。
    我低头沉默，把正装换成校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余寒，你快去看看！暖暖被车子撞了，在校门口的地上躺着呢！”我刚要拔腿跑，又进来一个同学“余寒，不好了，魏文聪被人打了，在操场的树林，好像快不行了！”
    校门口和操场是两个方向，我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判断。这是我脑子少有的空白，行动力不受任何控制。我看不见拉着我去找暖暖的人，我听不见他们说这都是逗我的，我只想确认文聪是不是好好的，是不是没有事。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多快，反正那天有些同学看见我说像疯了一样。
    远远就看见崔雪和文聪站在那，我慢下脚步，走向文聪，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站在离她们还有一些距离的原地，文聪向我跑来，崔雪也紧随其后。
    “你怎么来这边了，我还想你没这么快换完衣服，一会再去跟你道喜。”向日葵还在他手里攥着，恢复冷静的我也似乎明白了自己。我沉默，我知道这应该是崔雪的圈套，她那么爱文聪。暖暖也从校门口走了过来，文聪看到我们三个各怀心事的表情觉得莫名其妙。
    “余寒，你到底喜欢谁？”崔雪的问题让我没有办法作答。我不想骗人，也不想承认。“你在说什么？”文聪似乎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知情的暖暖似乎不想知道结果，勉强挤出了笑，对崔雪说：“都是玩笑，你那么认真干嘛？”“我认真？我不应该认真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余寒喜欢的是文聪？这些日子你是傻子吗？就连你们都出事了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他要救要见的人也不是你夏暖暖！你想继续做傻子，我不想了！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余寒，你不要脸！”随着最后一句话狠狠地落在我发烫的脸上，一声来自崔雪脸上的脆响让我们每个人都怔在那。
    什么叫失望？也许就是崔雪现在脸上的红印和眼角涌出的泪和文聪的那一句：“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你不配这样说也不允许你这样说余寒！崔雪，如果你要再做什么对余寒不利的事，别怪我不念同学情谊。”
    那一只不知道有多熟悉却不敢碰触的手已经牵起我，我只看到暖暖湿红的眼，崔雪愤怒的恨，和文聪拉着我的手挡在我前面那种胜利者的姿态。
    “难道我们只有同学情谊？”崔雪哽咽地问。“我们现在都已经没有了同学情谊。”文聪斩钉截铁地回答。随后那一幕，也许是我的梦想，也许是暖暖和崔雪最不爱看到的，也许是外人看起来会恐慌的，也许是文聪忍耐这么久最想做的。他用力抱紧我，然后吻了下去。只感觉周身一阵眩晕，我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逃脱。他等待多久才能抱的我这么痛，吻得那么深。那是崔雪给了他机会，也是他给我们一个机会。我的勇气远不如他，我不敢承认，不敢面对。而他于我孤注一掷。
    那一晚，我不知道文聪是怎样把我送回家的，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怎么面对。凛冽的风让我蜷缩在他的身后，也依然下着。“伸进我的衣服里抱紧我。”于是我就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