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悔不当初，最苦的就是悔不当初。
    “目标人物陈思睿，我们已经找到他的重要据点，各位都是我们最最信任之人，想必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
    楚琪也是聪明人，该说的知无不言，不该说的只字不提。关于顾殊宁和凌子陌两人发现陈思睿木屋的经历，楚琪就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既然坦诚了要合作，况且大家都是聪明人，现今上了一条船，还是要先拿出些诚意来。南宫珏想清楚后便先开口：“陈思睿？陈总忽然冒出来的弟弟，有趣有趣。”
    顾殊宁知道他话里有话，心里听得明白，南宫珏这话其实是在告诉所有人，哪怕不是顾氏的人，他一样知道不少关于陈思成和陈思睿的信息，二来也是想表明他有诚意合作的态度，否则不会在凌子陌未发话的时候便兀自开口，虽然显然是得到凌子陌的允许，但这样未免有些失礼。
    顾殊宁使个眼色，赵润清清嗓子，也开口道：“防范未然，防范未然。”
    赵润的话让凌子陌心里听着不舒服，顾殊宁一听也觉得这话遮遮掩掩。顾氏的股票如今暂时稳定下来，眼下要做的一是找到陈思睿的证据防止他故技重施，二是要查出陈思睿的真实身份，凌子陌目前虽然证据尚不足，但凭着她的直觉，她总觉得陈思睿不是那么简单。
    赵润是赵程的堂弟，是顾殊宁埋在赵家的一颗棋子，在赵家的这些年，赵家的一些内幕多多少少都被赵润听了去，难道赵润知道关于陈思睿的什么事情？
    但他一句话也不提陈思睿，只是说了句防范未然，这防范未然究竟是什么意思？顾殊宁和赵润商量好了吗？顾殊宁这是在瞒着她吗？
    凌子陌心里一阵气结，望向顾殊宁，但她捕捉到顾殊宁一闪而过的惊讶，恐怕赵润此番行为也不在顾殊宁的料想之中。
    或许这是赵润的一种试探吧。
    凌子陌一发现顾殊宁并未隐瞒自己，虽然心中仍旧对赵润满是警惕，但刚刚莫名其妙的怒火已经消散，回到了冷静的状态。
    凌子陌没有去注意自己的无名火究竟是为什么，她在潜意识里甚至有点逃避这样感性的情绪。她让自己回神，看向已经开始说话的晓。
    “我们对陈思睿的据点已经有了初步的评估，这是资料。”
    晓的风格和赵润、南宫珏大有不同，明明确确地亮出了合作的态度。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晓显然不是单纯善良之辈，此番用资料来表示合作，怕是楚琪已经提前表明过几人互相信任的关系。
    晓如此直言，倒是让南宫珏和赵润感觉面上有些过意不去，二人从公文包中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几人恰好又相邻而坐，便开始互相交换信息。
    饭桌的另一边，挨着坐的顾殊宁和凌子陌看向楚琪，本想用眼神道个谢，但楚琪却是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认真倾听赵润和南宫珏建议的晓，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二人。
    顾殊宁和凌子陌相视一眼，眼中精光闪过，这楚琪和晓的关系恐怕不单单是信任这么简单。
    尤其是凌子陌，她见过楚琪几次，也简单打过交道，她从来不知道楚琪能够有那样专注的眼神和那么温柔的笑意。在凌子陌心里，楚琪的确聪明又知道分寸，但她感觉楚琪并非热情之人，心里也是心高气傲，有着楚家小姐的优雅和超群，也有着楚家小姐的脾气。
    凌子陌看着楚琪注视晓的眼神，忽然浑身一僵。她越看越觉得这眼神好生熟悉。凌子陌整个人被定住一般，极缓慢地转过头，就看到同样注视着她的顾殊宁。
    一模一样的眼神，顾殊宁同样的热切，同样的认真，同样的……深情，虽然被她掩盖在平淡无波之下，但凌子陌知道，每当面对着自己，顾殊宁并不想要隐瞒。
    凌子陌一直知道顾殊宁喜欢自己，但如今这般近距离地被她深切地盯着，凌子陌只觉脸上发烫，连带着心也跳动不规律起来。
    怪不得她觉得这眼神熟悉，她被顾殊宁这样的眼神注视了五年。
    她知道自己脸红了。
    凌子陌别过头去，不看顾殊宁，以此遮掩脸上的滚烫。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之前被顾殊宁盯着，自己舒舒坦坦毫无感觉，怎么今日却是如此心跳加速难以抑制？
    凌子陌想要让自己静下来想明白，但她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陌，”电话那端是凌子陌熟悉到刻在灵魂里的声音，“我回来了。”
    凌子陌呼吸一下子窒住了。
    “怎么？喜欢这个惊喜吗？”
    凌子陌听到电话那端的轻笑声，嘴唇嗫嚅着。
    “我在你家里哦，两年多了仍没换锁，我很开心。”
    凌子陌挂了电话，霍地站起来，讨论的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在座的几人都不解地看着她。
    凌子陌开口解释道：“抱歉，有一个必须要见的人。殊宁，楚总，原谅我先走一步了。”
    顾殊宁点头道：“没关系，到时候把最终讨论结果发给你一份。”
    凌子陌点头，她信任顾殊宁，知道顾殊宁绝不会偷工减料。
    顾殊宁跟着凌子陌站起身：“我送你。”
    顾殊宁看了一眼楚琪，楚琪心领神会，对三人说道：“辛苦了，休息一会儿，到时候我们一起汇总一下结果。”
    顾殊宁跟着凌子陌走出来，凌子陌冷道：“不用送了。”
    顾殊宁心下一惊，凌子陌怎么又回到了之前的冷漠语调？但知道了凌子陌的夜盲之后，她绝对不放心让她开车。
    于是顾殊宁坚定道：“子陌，我开车送你。”
    “你……好吧。”
    想到自己的夜盲症，凌子陌只好妥协。她快速上了车，语气急促道：“去我家。”
    顾殊宁探身给凌子陌系好安全带：“送你回去就是了，看你这急的。”
    凌子陌看着顾殊宁的侧脸，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没想到顾殊宁考虑着她夜盲的问题，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在意自己。她手掌的温度，她怀里的温度……
    凌子陌蓦然惊醒，自己回家是去见爱人的，怎么就想着顾殊宁去了？
    若是凌子陌冷静下来，她便会仔细想，为什么她的爱人在早就过了两年的读研之后，还不回来找她？偏偏是陈思睿的事情调查得这么紧锣密鼓的时候，又出现在她眼前？
    可惜，凌子陌此时心里被感情纠缠着，没有分出这么多心思。
    车停在凌家大宅门口，黑暗里隐约有一个人影，顾殊宁停了车，忙过来给凌子陌开门，她怕凌子陌看不清脚下踩空摔倒，本是想着牵她回去，就像那晚在树林中一样。
    可她听到另一个声音道：“既然陌回来了，就不敢再烦劳顾小姐了。”
    顾殊宁猛地转头：“欧阳灵？”
    欧阳灵在黑暗中笑得有些妖娆有些怪异：“怎么，顾小姐很惊讶吗？”
    凌子陌听到欧阳灵的声音，浑身一震，感觉到眼眶酸涩：“灵……”
    “陌，我在。”
    欧阳灵上前打横抱起凌子陌，凌子陌小声惊呼后搂住她的脖子，欧阳灵挑衅地看了顾殊宁一眼，转身走入凌家大宅。
    顾殊宁一直看着凌子陌，但凌子陌除了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夜色之下，顾殊宁看不清凌子陌用眼神究竟表达了什么。
    她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就一直那么看着，直到她看到灯亮了，知道凌子陌已经到家了，才有些失魂落魄地驱车离去。
    “陌。”
    欧阳灵吻住凌子陌的唇，把她压在沙发上。凌子陌因为一个吻浑身无力，双眼迷离，只是勾着欧阳灵的脖子细细喘息。
    半晌，欧阳灵才离开凌子陌的唇。
    “陌……我想你，我要你。”
    凌子陌抬起头来主动吻住欧阳灵：“我也想你……”
    这是凌子陌难得的情话，两人在沙发上翻云覆雨，欧阳灵在凌子陌的身子上留下无数的痕迹，狠狠地贯穿，让凌子陌难以抑制地情动。
    事后，欧阳灵看着累得睡过去的凌子陌。甚至不去帮她清理，便把她扔到卧室的床上。她欺身上前，看着凌子陌毫无防备的睡眼，忽然低低笑起来。
    “呵，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