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们顶着面具相交，却偏偏自以为了解对方，当真荒唐可笑。
    “殊宁，你疯了！去美国？还是和凌子陌一起去？你一个顾氏总裁，有多少人盯着你不是不知道……”
    顾殊宁摆摆手，给了楚琪一个“没关系”的眼神：“琪，我知道该怎么做。”
    “殊宁，你明知南宫家和赵家都盘踞在美国，你这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但顾殊宁却笑出了声：“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呢？”
    “殊宁！你们想要探查情况，这没问题，但犯不着你亲自动身！顾氏的情报网络你不是不清楚，调查个一两年，总会有你满意的结果的！”
    “琪，顾氏已经调查了三年，但结果你也看到了。”
    “那你也不应该用自己去做诱饵！”楚琪很是气愤，但她知道顾殊宁的固执，怎么劝或许都是徒劳了。
    “琪，我以为你能够理解我所想。”
    楚琪满腔愤怒，又是面对着自己的好朋友，难免口不择言：“是，我当然知道你所思所想，不就是三个字嘛，凌——子——陌——”
    “琪。”顾殊宁冷下脸，她看了看表，冷道：“我要开会了，部署下个阶段的工作，琪，我们之后再谈吧。”
    楚琪慢慢冷静下来，无奈道：“算了，殊宁。”她离开顾氏，很快拨打几个电话，让他们帮忙盯紧美国的动向，又让得力干将们注意着顾氏的情况，稍有不测及时帮扶一把。
    顾殊宁不愿意太过声张，自己要和凌子陌去美国探底的事情她没有让多少人知道，况且形成不过两个月，她便只说出差，高管们倒也没有质疑，只是听从顾殊宁的吩咐，管理好公司。
    顾殊宁带上墨镜，前往机场。她只带了三个保镖，她让他们打扮成秘书的模样，别太过惹眼。她按照约定时间到达航站楼前，果然看到了同样轻装出行的凌子陌。凌子陌只带了两个人，同样用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
    “合作愉快。”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顾殊宁和凌子陌双双走入VIP通道登机。
    顾殊宁和凌子陌都不是铤而走险的人，但这番探查计划是她们想要合作的基础。想要三足鼎立，至少得知己知彼才行。两人一次次的商谈计划中，最终无奈透露给对方，顾氏和凌氏的情报网络，至今都没掌握什么真正有用的消息。
    于是二人决定双管齐下。一边是暗中策划让赵家和南宫家同室操戈，二家虽然纷争依旧，但一旦涉及到美国的势力问题，便会一致对外，顾殊宁和凌子陌便要暗中离间；另一边是探查消息，摸清底细，这次主要便是去摸清那在美国读书的赵程的底细，看看赵家到底底牌藏在何处。
    思来想去，顾殊宁和凌子陌最终决定亲自前往，一来这情报是亲自探查的更加可信，而来凌氏和顾氏的总裁，多大的两块肥肉，以自己做诱饵或许能够牵出背后的很多势力，也算是一举多得。带上那么三两个人，既不张扬，又能确保安全，也算是考虑周到。
    凌子陌同样用了出差的借口堵住下面人的嘴。顾氏总裁和凌氏总裁同时出差，都是两个月，只因她们平素过忙，倒也没引起猜疑。
    两人到达纽约国际机场后，美国已经深夜。顾殊宁和凌子陌警惕地查看四周，果然气氛不妙，顾殊宁有种被毒蛇盯住的紧张感。
    很快枪声便响起，好在二人所带保镖都是训练有素之人，让她们第一时间上了准备好的车，两人这边没有任何伤亡，三辆车快速地驶离机场，开往早已准备好的住处。
    顾殊宁和凌子陌所在的车子被保护在中间，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至于惊慌失措，但在枪击发生的一瞬间，顾殊宁下意识地把凌子陌拉到自己的身后。现在两人的手还交握在一起。
    凌子陌如同被烫伤一般，赶紧把手抽回来。她拿起电话，阴狠道：“查。”
    二人心知肚明，这枪击，不过是一次小小的下马威罢了。
    是谁透露了二人的行程？二人对公司成员都是以出差相称，既不透露时间也不透露地点，恐怕是人员中有了内鬼。
    顾殊宁首先排除了楚琪，她虽然最信任这位朋友，但也只是告诉她自己去美国的消息，具体时间和降落的机场、航班都是保密在心中。顾殊宁心思婉转，考虑到带来的保镖身上。
    凌子陌的多疑不在顾殊宁之下。她怀疑着那五个保镖，忽然脸色苍白。
    凌子陌这才想起，上周的那一通电话，她和灵提起过自己最近想去美国看她的事情。当时的灵声音中的欢饮鼓舞，让凌子陌心中一片柔软，聊天中透露了些许行程。
    但凌子陌很快把自己心里所想压了下去。不可能，灵是爱她的，怎么可能把她们的行程透露给赵家、南宫家呢？
    凌子陌把心里怀疑的种子压下去，她转脸看向一旁的顾殊宁，发现后者在紧张地盯着她，好像在看她是不是受伤。她闭上眼睛，仰头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她知道，即使她将所有的人怀疑个遍，在这次合作中，她不会怀疑顾殊宁。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凌子陌的原则，她既然考察过后选择与顾殊宁合作，即便是顾殊宁成为嫌疑人让她留个心眼，她也不会轻易怀疑，这样才不会被人挑拨离间。
    凌子陌看不透顾殊宁，但就凭顾殊宁的爱，她也信她。
    凌子陌很快为自己解释了不怀疑顾殊宁的恰到好处的理由，这才让她慢慢平复下来。困意袭来，她知道车里绝对安全，便支着头慢慢睡去。恍惚间，她感觉到有人给她盖了什么东西，有股熟悉的、她不排斥的味道。
    顾殊宁也看不透凌子陌，凌子陌的面具太过恰到好处，难以调出一丝瑕疵，她甚至难以确定凌子陌对自己的态度，但她知道，自己会尽力护她周全。
    谁让我爱她呢。
    顾殊宁心里哂道。她不是为了爱没有理智的小女孩，但她也知道，为了利益而放弃自己的爱情，是件愚蠢的事情。
    但她心里微苦。这场追逐了五年的感情，究竟何时能有个终结？
    罢了。顾殊宁揉了揉额头，先去查看刚刚下面人发来的情报，其间不忘摸摸凌子陌的额头，确定她没受伤、没发烧后，心里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