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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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幸若愚他们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了。
苗情她妈一夜没回家。她爸也不见踪影。
“你要跟我们走吗?”幸若愚还是得问清楚她。
苗情犹豫了不过半分钟。还是决定一起走。她想起她哥以前说的:要么死要么滚远点。
还有她爸的意思。也是让她走。不要回来了。
苗情也没拿什么。就带些日常生活用品和几套衣服。
冯宇锋叫了车来接他们。村里的路蜿蜒曲折,又是坡坡坎坎的不好走。司机不好开进来。直接在村口等他们。
苗情她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在他们上车前给苗情递了一本存折。
“手上的东西别拿下来。”
临走。苗情她爸也就这一句。
幸若愚下意识忘了一眼苗情手上那条手链。普通的红绳编的花样,上面系着一只雕着繁杂花式的铃铛,另一头有个秀着花的小布块?还是布袋?
看不仔细。
算了。也不管它是啥。既然从小贴身戴着的,那一定是护身的玩意。
一行人又颠簸了几个小时回到镇上。
幸若愚松了一口气。平安回来了!虽说这次去奉北村,什么惊险的事情也没遇着。真的就像去郊个游似的。但是幸若愚的心里总不平静,就像崩了一根玄。
冯宇锋是个款爷。他主动结了车钱。之后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苗情回学校。跟幸若愚同路。
幸若愚家离学校很近。这几年因为一中搬过来,倒是带动了周边的产业。几个学区楼盘建起来,人气也逐渐旺盛。显得不是那么冷清。
早在好几年前这边还是一片荒芜人烟之地。十几年前幸若愚爹建房子的时候,更是一个鬼都不来的山坡坡。
当时因为是块荒地。没人要的。所以他爹买这块建房的地基只花了百来块钱。照当时的情况,他也只拿得出这么多钱买地。
所以不得已而为之地情况下把房子建在半山腰上。
现在经济发展了,周围热闹了。他爹就没脸没皮地忽悠他说:
“相当年我掐指一算。此处必定兴旺。所以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把房子建这儿了。”
……
幸若愚回到家中。
门一推。
吓得一哆嗦。
那黑着一张脸坐在堂屋太师椅上的不是张天掣还能是谁?
那八仙桌上放的不是噬魔又能是什么?
幸若愚顿时有种皮戳戳的痛感。
幸家的房子比较传统。
推门一进就是堂屋。坐北朝南,正中间摆条案,八仙桌剧中,一边一张太师椅。左右两侧又各摆两副椅子和茶几招待客人。
那太师椅平日里幸若愚和他爹都不坐的。他爹说了:这椅子是摆给家族里最德高望重有实权的长辈坐的。
以前是幸若愚他爷爷的专属座位。等到他爷爷过世,就该由他爹这个一家之主来坐。可偏偏他爹说这椅子坐上去就仿佛有一种冒的惶恐感。还是不坐为妙。
估计是他认识到自己混成这样丢了祖宗的老脸了。
幸若愚也不坐。倒不是跟他爹一样觉着坐之有愧。而是嫌弃椅子太硬,硌得屁股疼。
现在,张天掣一脸阴沉的坐在太师椅上。还别说,真是有一家之主的威严霸气。
可是……
这里又不是张家!你装个毛的逼啊?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幸若愚只敢在心里吼。表面是认怂的。
偷偷地瞄了一眼乌黑发亮泛着冷光的噬魔鞭。幸若愚不由悄悄退了两步。
“那个……张天掣。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呵呵。我爹咧?”
张天掣不答话。瞥他一眼。
“去哪了?”
模样就像一个训斥孩子的家长。
艹。你管我。
嘴上乖乖回答:“同学家玩。”
“哪个同学?”
……
幸若愚沉默。
明知道了还问。
“啪!”
鞭子抽打空气产生了气流。
幸若愚差点没脚下一软,直接趴下。
这一鞭子抽身上……尼玛,让不让人活了?
张天掣身为张家掌舵人。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件比一件让人稀罕。
噬魔鞭算是一件。这种叫得出名字的法宝。大多大有来头。
相传噬魔由龙筋龙骨铸成。其有龙魂。鞭成之初就引来天地间浩然正气。饮恨在噬魔鞭下的妖魔鬼怪无以计数。噬魔吞阴魂除妖魔,经年累月天长地久以后便沾染了不同的阴秽之气,渐渐就变了模样。七分正三分邪。修为差的鬼怪,一鞭下去,魂飞魄散。
幸若愚掐指一算:得,今日必有血光之灾啊。
噬魔鞭吞惯了阴魂饮惯了魔血,张天掣平时不轻易拿它抽人。容易出岔子。一鞭下去把生魂抽出窍都难讲。
今天既然已经把噬魔摆了出来,就一定是要给他个教训。
“我耳提面命跟你说过啥?”
“不碰腥事情。”
“那你怎么答应的?”
“保证远离,绝不碰触。”
“然后呢?”
“然后我碰了。可是我也不是诚心去碰的。事情嘛……”
“啪”!
皮鞭甩得啪啪作响。好瘆人。
幸若愚舔舔嘴唇。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单看他选择早死早超生呢还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要幸若愚说他的认罪态度已经算良好了。可以减刑的啊。
张天掣也不敢真打死他吧?反正他就这个态度了!爱咋咋滴。
张天掣也真没打死他。只是把他提拎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狠狠地抽了三鞭。
抽得幸若愚是皮开肉绽。趴在床上嗷嗷乱叫。
张天掣抽完人。抗起来扔床上就直接走掉了。别说给上个药。瞅都没多瞅一眼。
他爹那不得力的。等张天掣抽完了才缩头缩脑的来探望自己的儿子。
气得幸若愚抽出垫在身下的枕头就扔他。
“我是你亲儿子不?!!”
“是。”幸老爹点头如捣蒜。
“就因为是亲的小师叔才抽你。要不亲。他都懒得动手。”
“……”
绝对不是亲生的。幸若愚自己埋进被子里。
“你就不该跑去奉北村。还好没出事。不然哪是抽一顿那么简单。”
“我啥也没碰到。就见了一次鬼。我觉得是苗情她哥。”幸若愚口鼻都捂在被子里。说话嗡嗡的,有气无力。
“如果是苗情他哥那就不是鬼。”幸老爹烟瘾犯了。掏出旱烟斗摆弄。一边往斗里塞烟丝一边悠闲地搭话。
什么?幸若愚激动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扯到伤口,疼得直吸气。
“不是鬼是啥?你电话里那么肯定的让我摆什么捞子的聚阳阵。不是为了不让苗情她哥找上门吗?”
“是为了护住你的安全。可我没说她哥是鬼啊。”
幸老爹瞅着被抽得血淋淋的儿子。也不是不心疼。但是不教训一顿确实不知天高地厚。
“不是鬼?那我看见的是啥?僵尸?”
“僵你个头!刚死的尸体会成僵尸吗?”
幸老爹也是恨铁不成钢的。张老太爷总怪他没教他本事。可是瞧瞧他这个样子,他敢教吗?教了也记不住。半吊子都没有的本事还敢出去惹事。
“……”
刚死的尸体安置不好也会尸变。可是不会变僵尸。最多算行尸。
被他爹带跑偏了。
幸若愚只想知道苗情她哥算个啥。
“你没开过眼。是看不见灵体的。你说那姓苗的小子,怕是被人做成了尸蛊。那个改良聚阳阵可以防蛊。中蛊比见鬼严重多了。”
“尸蛊?”
幸若愚对这个尸蛊感兴趣。“啥尸蛊?你给我说说。”
“跟你说不清楚。你还是躺好了养伤。过两天就开学了。”幸老爹用烟斗敲敲他脑袋。
伸个懒腰。准备也去休息了。明天一早张村的老李请他吃酒。得起早。
……
“张天掣呢?打了人就跑!吗的。这叫畏罪潜逃。老子要报警抓他。”
挨打的时候咋不敢当面说?幸老爹瞟他。还不是怕多说多挨抽。
“啊。好痛……啊。好想吃正前街的烧卖……啊……好痛……好想吃步行街的西瓜冰……”
没人搭理。只好一个人在床上呻吟。
初二的夜晚。月光暗淡。
一个身影以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疾驰而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整个奉北村仿佛笼罩在一片迷雾中。这在天气干燥的夏季是非常反常的现象。
一路进村。整个村子静悄悄地。夏日的虫鸣鸟叫听不到一丝一毫。死寂。
进村前张天掣跳到村口最高的一颗树上看清了整个村子的布局。
要找的地方一目了然。
“扣。”
“扣扣。”
“半夜敲门,来者何人?”
“锁龙镇,张天掣。”张天掣报上家门。
紧闭的院门无人自开。
院子离住房有一段距离。门外的人小声敲门屋里居然听得见。而且屋主的回话仿佛近在耳边,字句清晰可闻。
“张小先生请进。”
张天掣跨步进屋。
屋里阴冷潮湿。漆黑一片。隐约之间可见堂屋主位之上坐着一个人。
“打扰了。”张天掣对着有人的位置一拜。
“哈哈。张小先生客气。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何来打扰之说。我与你爷爷已有六七十年不见。他可安好?”
这话又是怪异至极。听声音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低音。却说什么六七十年不见。张天掣面上却一丝惊诧也没有。
“身体还算硬朗。”
“噢?那甚好,甚好啊。”
说了几句,屋主好似才想起屋里还是一片漆黑。
“我不喜欢太亮。疏忽了。”
屋主嘀嘀咕咕地自说自话。说话间,他划亮一根火柴,居然点起一盏煤油灯。
灯光摇曳昏黄,但是却足以清屋主的面貌。是一个四五十岁中年男子的模样。身材瘦小,脸色蜡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张天掣虽然没见过奉北村的族长。可以肯定眼前这男人就是。有传言,奉北村的族长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岁。看来也是不假。
张天掣眼睛往墙上一瞥。依旧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
墙上是煤油灯照映出的屋主的影子。不是人样,倒像是只长着触角和四肢的巨大昆虫。
“张小先生深夜上门,是有何指教?”
“前两天舍弟不懂事。打扰了村里办事。我特地前来道歉。”
“原来前两天带走苗立家小姑娘的是张小先生的弟弟?呵呵。真是巧了。”
张天掣由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三张裹成团的黄符。符纸底下裹的是三只蠕动的长虫。
那是噬魔鞭从幸若愚身上抽出来的。
“舍弟莽撞。我已经教训过了。可是自己的弟弟,还是由自己亲自教育的好。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
“呵呵。自然是。”
屋主就似个笑面虎一般。时刻都笑着。只是面相实在不好。笑起来也是瘆人的。
“张小先生请放心。我们奉北村的族人也是有规矩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张天掣点点头。把那三只裹在符纸里的长虫留在桌上。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