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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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众人围桌而坐,刚从军营回来的金皓宇拿着湿帕子,给溪儿擦手;百里铖、金皓轩和容玄奕三人都是同一姿势,双肘抵在桌面,双手撑额,时不时的眼神交流一下;溪儿一双小手被爹爹抓着,小脑袋却不停地晃,一会儿叫二叔,一会儿叫三叔,一会儿叫小叔,小嘴一张一合:“你们不是认识好些天了嘛?怎么不知道盈姨姨是女孩子呀?怎么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呀?我们才认识半天,我就都知道了哦。”
正当三人无言以对之时,忽的,门分左右,一位妙龄少女缓步行至桌前。一袭鹅黄色轻纱罗裙衬得本就白皙的脸庞几近透明,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未施粉黛,十分清纯可人,一双杏目眸光闪动,楚楚动人。乌黑的长发被随意的挽成发髻,仅用一条黄色的发带束着,并未有任何珠钗点缀,虽不华贵,却显得清新脱俗。这女子虽不是那种倾国倾城之容,却也是这般甜美温婉之貌。
女子双手交叠置于身侧,轻施一礼,嘴角优雅上翘,红唇轻启:“王爷,副帅,金将军,容将军。”
桌上四大一小五只男人,都直勾勾地看着,一时竟忘了应该说些什么。女子看几人未有任何反应,拧着眉头,猛地起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喂,你们到是说句话呀?”因为用力过猛,椅子擦地的吱吱声,久久不曾消散。
“啊?……啊…啊。吃饭吧。”几人见眼前美景颠覆,不约而同的低头端碗扒饭,心中腹诽,果然淑女不过一秒。
“盈姨姨,你好漂亮呀。”溪儿边摇着她的袖子边说。
盈盈正翻眼望天,听到溪儿夸奖自己便低头对他笑笑,在小脸上摸了一把。
“溪儿,怎么一直叫姨姨,不叫姐姐嘛?”金皓宇边给溪儿夹了一根青菜边说他。
溪儿刚要解释,盈盈却先说:“无妨的,我让他这么叫的。”
金皓宇看盈盈也不反感,就点点头,继续说:“这帅府不曾住过女子,所以也没有什么华服首饰,委屈你了。明日我让下人去打几支步摇珠钗,再做几件衣服给你。”
盈盈笑着说:“没关系,我本来也不喜欢那些。”
“你女扮男装的事,云殇不知道嘛?你们不是以前就认识嘛?”容玄奕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问盈盈。
“知道呀。当年我和师傅去灵秀山给云宗主治伤的时候,他就知道呀。而且三年来我们陆陆续续去过好多次呢。”盈盈低头吃饭也没看他。
“那为何他没提起过呢?”容玄奕不解地挠挠头。
“你觉得你那块冰,会在背后说人是非嘛?”金皓轩插嘴道。
“也是哈。你说的对。”容玄奕看了金皓轩一眼,竖起大拇指。“那你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我亦不是飞短流长之辈。”金皓轩瞪他一眼。
———
云中城。
不同于西北尘土飞扬,满眼荒凉,秋风瑟瑟,寒意阵阵。江南地区即使时近深秋,依旧是一派繁荣。街道两旁高高迎风摇摆的店铺招牌,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街边小贩的声声叫卖,无不张显着城中的繁华。
整个云中城被一条河贯穿其中,此河名曰蕲河。相传远古时代,此地乃是一片汪洋,水中有一被贬至此化作小鱼的天庭仙子名唤蕲,千年来吸天地之精华,引日月之光芒,修成人身鱼尾的人鱼。
有一年轻的渔夫每日都会来此水域打鱼,每次都会吹奏乐曲给海中生灵听。蕲十分喜欢他的曲子,渐渐地对他产生了好感。一日蕲在水中嬉戏,渔夫行船至此,以为蕲是溺水的平凡女子,便下水救她,蕲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鱼尾,所以左闪右躲,没想到渔夫因此误入漩涡,溺水身亡。
蕲心中愧疚,为救他重生,硬闯天庭,说她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天帝将渔夫的魂魄还给他。天帝说蕲不得传召擅闯天庭已是重罪,根本没资格提要求。蕲却说自知罪重,自愿剥去仙身,永世不得修化成仙,以此谢罪。天帝若是答应归还渔夫的魂魄,她还愿化身镇海灵石,帮助天帝护一方百姓永享太平安定。如若不然,必定带领水中鱼虾小妖奋力一搏,搅扰归魂殿,夺取魂魄,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天帝再三追问其是否真心甘愿如此,蕲坚定答曰心甘情愿永不反悔。所以天帝下令释放渔夫魂魄让其重回人间,而蕲要从此消除千年记忆,剥去仙身,幻化灵石永远置身海底。千百年来日精地华,蕲不断成长,变成一座大山,山基不断移动延伸最终成为一片群山。
山脉逐渐成形,海水被山脉所阻,哗哗倒流,形成一片片的海子。蕲看这些海水无法流动最终变成死水,近来天降大雨日积月累水面上涨,海水倒灌伤及百姓。为兑现自己守护一方的承诺,甘愿自断手足,在群山中削去一些山石,开辟出一条通道,形成河流,把水弯弯曲曲地引进东海。解除了当地水患,也保得百姓再无忧患,永享太平安宁。因此百姓将这条河唤作蕲河,寓意安定平和。
云中城里河岸两边挺立的树木,枝叶随风轻摆像极了一位娉婷袅娜少女散落的长发。蕲河上波光潾潾,各种样式颜色各异的画舫渡船,争奇斗艳地划破水面。一艘极漂亮的白色大船依靠在岸边,这船不似画舫那样繁复,又不似普通渡船那样简陋,虽然素色船身却又看起十分豪华。船头站着四位身着白衣的少年,迎风而立,身姿挺拔,背负长剑。
不多时,一位风姿绰约的白衣人行至岸边,身后跟着一名身着蓝衣的男子。四位少年见此二人,马上拱手作揖:“二公子,苏掌门。”白衣人微微颔首,便跨步上了船。为首的少年长臂一挥,大船缓缓开动。
这船正是蜀云宗的船,船上四位少年是蜀云宗门下弟子,奉命来接云殇回灵秀山的。
船在山脚下靠岸,云殇几人下了船,便有专人将船开进了船坞。蜀云宗依山而建,分为东山和西山,地势十分险要。山门在半山腰,进入山门之处是东山,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校场,供门生们在此习武。校场的背面是宗派议事堂,惩戒堂,会客厅和宴会厅。再往上依次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外姓弟子的起居之处,第二层是嫡系弟子的起居之处,与之相对的山背面是宗中为来访贵客提供的客房,第三层也就是山顶,是宗主以及宗中直系血亲和地位极高的长老们的起居之所。
而西山正中是一处冷泉,这冷泉不知是如何形成,一年四季寒冷刺骨。而云家内力以寒为主导,此处正是运功修练,治疗内伤最为合适之处。但此泉可算是山中禁地,除宗主和直系血亲,或经过允许,无人可以入内。冷泉四周是陡峭的山脉,山中建有四座院落,一处是宗主用来与血亲商议要事的秘室,一处是供宗主疗伤修养的住处,一处是禁闭室,一处是宗主和血亲们修练的练功房。
云殇回到宗内第一件事自然是向云正回复此次探访的结果,而苏韵卿也算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也不客气,回到蜀清门专属的院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