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出入服务区的车辆越来越多，黄煜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见周许还在睡，就先凑过去亲了一口。
    周许也睁开眼睛，眼里毫无刚睡醒时的迷茫，哑着嗓子问他：“醒这么早？”
    黄煜抻着懒腰说：“没想到这车里睡觉还挺舒服。”
    “是啊，挺舒服的。”周许应和着。
    黄煜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更精神些，问周许：“今天我们往哪边去？”
    周许说：“随便，走到哪算哪。”
    黄煜说：“那就往南方去吧，那边暖和。”
    周许说“行”。
    两人去公共卫生间洗漱一番，买了点儿杂牌面包矿泉水当早餐，给车加满了油，又重新出发了。
    他们没有目的地，在哪累了就在哪休息，这么飘忽不定的行踪，看谁能追上他们。
    黄煜开了三个小时，打了个哈欠。周许说：“我来开会儿吧。”
    黄煜问：“你也有驾照？”
    周许说：“学过，但没驾照。”
    黄煜笑了一声：“那还是算了吧，别没因为那群人抓回去，反倒因为无证驾驶被逮住。我们也不赶时间，累了就下去，连吃饭再买点儿东西。”
    到了中午，黄煜开车开得脚都要断了，就跟周许说：“要么我们找个地方下去，然后在那边住一天？咱们就当旅游了，一路游览观光，怎么样？”
    周许说：“好。”
    黄煜将车拐下了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地方，下了高速是一片农田，开了许久方见到人烟。
    此地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南方小镇，镇上最繁华的地方还是上世纪90年代的风貌。路边的店面大多没有客人，路上的车辆都少得可怜。
    周许说：“这里真安静。”
    黄煜说：“我还以为穿越了。”
    面包车在一家沙县小吃前停下，找了半天也就找到这么个吃饭的地方。黄煜下车问老板做生意不？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他们从高速下来转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家饭店。
    老板说：“米饭没了，其他都有。”
    黄煜回过身问周许：“吃面行不？”
    周许正整理衣服，细细把身上的每一个褶皱都检查干净。听见黄煜问他，随口回答：“什么都行。”
    这小店也许还没招呼过两个这么高的客人，所以老板的门小的可以，他们非得低着头才能进去。偏生这么小的门上还有很高的门槛，于是低头的同时还要高抬腿，以致于他们都觉得自己是钻进来的。厨房忙活的老板夫妻都是小个子，出门不用低头，但迈门槛时几乎需要把腿踢平，出来进去都不方便，也没想过把门槛降低？
    进来后他们明白了，这家店面基本上算个半地下室，迈过门槛还需要下三个楼梯。里面靠一盏白炽灯照明，黄煜周许两个庞然大物坐在小桌子小板凳上像进了小人国。
    等上菜的功夫，黄煜问周许：“你每天都要洗澡，现在没条件洗了，你能挺住不？”
    周许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黄煜从筷子筒里抽出一次性筷子，检查了半天才递给周许：“将就一顿吧，晚上我们找个大城市落脚。”
    周许说：“都可以，这里也不错。”
    黄煜说：“这样的镇子，来个外人估计全村都知道。尤其是我们这两个‘大’人。”他比了一个体积大的动作，边做边留神老板娘有没有看到。
    周许低头笑了下，再抬眼就看向了黄煜身后，说：“面来了。”
    两人在小吃店凑合了一顿，钻出店面，毫无留恋地离开了他们旅程的第一站。
    太大的城市他们也不敢落脚，因为大城市就意味着资讯发达，通讯设备先进，通缉令也收得特别快……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上通缉令，但他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样一来，带着身份证也没用了，因为出示身份证比没带身份证的后果更严重。
    终于在晚饭时间之前，他们到了一座中型城市，不太发达，也不太落后。各种菜系的饭店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到金碧辉煌的洗浴中心。他们相视一笑，今晚就落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