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上东西沉，就图便利走了小路。穿过条小巷，拐上大路时，迎面的洗浴中心骂骂咧咧走出一群人。
    周许僵了一下，下意识站住了。
    黄煜感觉身边没了人，也站住回头看，问他：“怎么了？”
    周许想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
    迎面那群人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向他们走来。
    “臭小子，大过年的，又来找晦气！”
    黄煜不认识这群人，但现在也猜到他们是谁了。他往周许边上挪了一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问那男人：“怎么了？”
    这壮汉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一个黑风衣男人开口：“你们看着办吧。”说完就进了路边的一辆奔驰车。
    几个人上车了，大多数留了下来，有说有笑地，朝他们俩走来。
    “小朋友，走吧，三爷都发话了，老规矩吧！”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大冬天的，毛料西装里面穿一花衬衫，很不上档次的小流氓。
    “膀大腰圆”发话：“走走走，别影响市容，去老地方。孩子，不是叔叔们找你麻烦，是你自己往枪口撞。三爷今天正不顺心，刚出来又碰上你，你说是你点背还是三爷倒霉？大过年的，我们也不难为你，象征性意思意思得了。完事你回家过年，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他说着就要动手揽人，被黄煜伸手挡开了。
    “膀大腰圆”愣了一下，就听黄煜问：“怎么回事？我们不走那边！”
    “膀大腰圆”打量了一眼黄煜，下巴指向周许，说：“你问他。”
    黄煜厉色道：“不用问，我们走哪用不着你们指挥。”
    后面的周许拍了拍他肩膀，低声说：“算了，我跟他们过去，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黄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瞪圆了看向“膀大腰圆”：“你们还怕影响市容啊，你们就一群行走的垃圾！有这么欺负人的吗？谁不是爹生妈养的，你们说揍就揍一顿，你们没孩子吗？”
    “膀大腰圆”扫了黄煜几眼，还没说什么，“尖嘴猴腮”倒是先叫起来：“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这小子坏了规矩，就该受到教训。你想为他出头，是准备替他挨打啊，还是有本事替他把我们打跑啊？”
    黄煜深呼吸了几口，还是按捺不住火气，就受了他们的激将：“今天这头我出定了，你们有本事把我们打死，没本事以后就离他远点儿！”
    他就看“尖嘴猴腮”不顺眼，第一拳就呼在了“猴腮”上。
    大家还在耍嘴皮子，谁都没想到黄煜居然先动了手。但黄煜也不是傻子，他可没想真跟这么多人PK。教训了“尖嘴猴腮”，他趁着大家几秒钟的头脑空白，拉起周许就往小巷子里跑。
    见他们跑了，众人才反应过味儿，呼呼啦啦开始往巷子里钻。
    周许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跑出老远发现手上还拎着购物袋。逃命要紧，顾不上东西了，周许将袋子用力甩向后面。只听“哎呦”一声，不知砸到了那个倒霉蛋。
    巷子纵横交错，又七拐八弯，黄煜在一个岔口选错了路，以至于迷失了方向。
    而这群人大多是土生土长的地头蛇，又仗着人多，很快就把他们包抄了。
    黄煜不跑了，他早就做了打算，能跑就跑，不能跑就打。他不怕打架，总归不是械斗，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拳脚而已，打不死人。
    这时周许上前一步，挡在了黄煜前面。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们冲我来好了，该怎么办怎么办，跟他没关系。”
    “刚才这么说还行，现在说晚了吧！”又是“尖嘴猴腮”，不过才一会儿不见，似乎胖了许多。黄煜那一拳只能让他胖半张脸，那另一半应该就是被购物袋砸的。周许那一袋装的水果，都是苹果鸭梨之类的硬货，分量不轻。但黄煜还是后悔没买榴莲。
    周许看向“尖嘴猴腮”，继续替黄煜求情：“这回也是因我而起，他那份儿也算我身上。”
    黄煜冷冷盯着众人，是一片肃杀的表情。笑了一声对周许说：“别瞎扛，我那份我自己负责。不就是打架吗，来啊，怎么关键时刻都不敢上啊！”
    “膀大腰圆”突然大笑：“都在看你们演兄弟情呢。是啊，大家别闲着，该上就上。老六，你今天吃亏了，你喊停再停。”
    “尖嘴猴腮”哼了一声，四下里望了望，最后看到人家晾腊肉的竹竿，叫人去拿过来。他人小，不拿东西他怕再吃亏。
    “膀大腰圆”又笑了几声，不知谁递过来一把匕首，他拿在手里上下颠着：“小朋友，我呢，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是那句话，你们乖乖让我们交差，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过年的，都想早点儿回家吃饭。你们抱着脑袋让我们打一顿，当然，得打到鼠爷过瘾，今天这事就算结了。年轻人火气盛我了解，惹了麻烦吃点苦头也应该。别犯倔了，再倔我们就真不客气了！”连哄带吓一番，众人等着他俩蹲下。
    可黄煜骨头像打了钢板，没有一点要弯的意思。
    周许心里着急，又怒又求地看着他。
    黄煜恍若未见，对“膀大腰圆”道：“我没等着挨打的习惯。反正这一仗躲不开，那就我先来吧！"
    说完，对着“尖嘴猴腮”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