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变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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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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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平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姚汉,瞳孔一缩,幽光凌厉;透着那坚决,果断。
“管他呢,为了你,我会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林西心潮起伏,他信这话。
胸腔里跳动的心脏,也在听了这句话之后;跳得犹为猛烈而澎湃。
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自己的身旁,有爱人如斯;人生,就算是千疮百孔,荆棘满途,血肉横飞;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灾难了。
“我们的钱,没剩下多少了吧?”林西,若有所思地算计着。
姚汉皱了眉头,答:“还够撑一阵子的。不是还有外面那个女人嘛?她,再穷,总会有点存款吧。”
“啊?”林西呆了片刻,自嘲似的笑了,“怎么,我们的罪状里还有‘抢劫’这一条吗?!”
姚汉,理直气壮地应对:“她一个死人,要钱干什么?还不如成全我们呢。”
听他这般的说辞,林西不自觉地浑身一凛!全身上下,每一条骨缝里,好像霎时间寒气逼人。
草菅人命,会有这么正当而随便的理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能用如此轻松的语气,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了呢?也许正是由于是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我们才能够做到冷酷得麻木不仁。
变了。
从本质上来说,他,就是一个凶残的罪犯。和那些古今中外的刽子手,没有根本的差别。
林西,从小受过高等教育,家境又富裕殷实。良好的教养,温和的性格,一直是他身上最有魅力的发光点。他从不崇尚暴力,从不屑于投机取巧,偷奸耍滑;自认为活得洒脱自在,问心无愧。
旦夕之间,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为了生存,揭开所有华丽表相,坦露出自私,丑陋,狠毒的真实内心的“罪人”。
他引以为傲的高贵品格,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哪里去了?是不是,人性本恶,才是其本来的面目呢?
宝玉蒙尘这么多年,只一件突发事件,就唤醒了深藏于心的“魔鬼”;从而,残杀手无寸铁的女人,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真实的人性,是可怕的。
林西,如是总结。
姚汉瞅着他,呆愣着很久也不说话,慢声说道:“你如果心里过意不去,我来动手。以后,带血的事情你别沾……。如果还是不得劲儿,你给她烧点纸钱好了。”
林西,忽而发出情绪复杂的一声冷笑——既要杀人,还假惺惺的念哪门子的“慈悲”?多此一举。
“烧纸有什么用?”林西淡然地说道:“黄泉路上,狭路相逢,总有我们还的时候……。”
翌日,清早。
罗莎煮好了白粥,动手烙了葱花油饼;还切了一盘细细的咸菜丝。
姚汉埋首在餐桌上,吃得狼吞虎咽,格外香甜。他这副大逞口腹之欲的状态,怎么看也不像正是在逃命的人。
罗莎暗道:这人的心,可也真是够大的;难怪长得壮实。
看来看去,仍是林西的吃相好看。哪怕是粗茶淡饭,也吃得优雅得体。
桌上放着的属于罗莎的手机,震动响起,显示灯闪闪发光。
罗莎瞄了眼过去,慢吞吞地说:“我的电话……。可以接吗?”
姚汉,抓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辛晓。
他粗气粗气,不大高兴地问道:“这,孙子是谁?”
“我,男朋友。”罗莎,垂下眼帘,惶惶地回答。
林西嘴角一弯,轻声说:“接吧,打开免提。”
林西之所以让罗莎接电话,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不怕罗莎耍花招,因为他断定经过昨晚姚汉那一闹,罗莎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假若罗莎一直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下去,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之所,也不那么安全了。
罗莎呢,却想不到那么多。终于盼到了男友的电话,等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不管前方是不是一个安全出口,对于身陷险境的人而言,皆是一缕得见希望的曙光。
她感激地冲着林西点点头,笑得如四月的春花。
姚汉,很不满意地瞥了一眼林西,又冷淡地扫过罗莎的笑语晏晏的面容,嘲弄地咂巴着嘴;笑得不阴不阳。
“辛晓?……。。”
罗莎激动地红了眼眶。男友想起和她主动联系了,平时就很少;在这个紧要关头,更显得犹为重要。
她眼中泛泪,如获救星一样,嗓音也哽咽了起来。
姚汉,很敏锐地感到了她的失态。一只手伸过去,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递来一道狠厉,毒辣的目光。
罗莎痛得说不出,难过地发了一声痛苦的哀叫:“啊!”
电话里,辛晓不解地询问:“莎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姚汉,用眼神阴鸷地看着罗莎——想说的话,表达了个明明白白。罗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满眼的哀切。
姚汉,这才放开了手。
罗莎知道,自己必须控制好情绪,稳住对面坐着的人;要不恐怕小命不保。辛晓即便有心要救自己,现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还在别人股掌之中。
再不小心应对,没准儿这次通话,会成了她生命当中的最后的遗言。
罗莎拭去眼角的泪花,挤出苦笑,掩饰道:“没…。。事。刚才不小心,磕到了手。对了,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最近,很忙吗?”
辛晓声音有点暗淡,沉重,“对不起啊,最近总加班。”
“不用说对不起,你那边工作忙,我是知道的。”罗莎有意放低了音调,小心翼翼的发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我?……。。”
辛晓颇为难堪地支吾着:“我……。我也不知道。我……。”
男朋友“我”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听得姚汉在一边,直翻白眼。这般娘们儿叽叽的作风,是他平时最讨厌的。以他的性子,这人若在他面前,早一脚踹过去了!姚汉有些纳闷儿:罗莎看起来不傻啊,怎么能找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太有挑战性了。
罗莎心里也是不耐,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没等到对方“我”出个新高度来,先说道:“哦,对了,你下次过来,记得买点榴莲给我。”
辛晓很明显的怔忡,“啊?买榴莲干什么?你又不吃。”
林西警惕地挑眉看了看罗莎,勾起了唇角——眼光里精芒毕露。
罗莎,强作无事地娇笑了几声。
“我现在,可想吃这个啦……。你买点给我吧。”
罗莎说的像是玩笑,又像是撒娇。她这样一来,一则是为了让姚汉和林西觉得她只是单纯地麻痹未婚夫的神经,以换得他们对他放松戒备;一则,便是给辛晓的提示了,用自己反常的口味,反常的主动要求,令辛晓察觉到她的困境。
第一个目的,她好似像是达到了;因为,林西和姚汉的表情很安定平和,完全没有要和她秋后算帐的意思;至于第二个目的,很显然地没有成功。她大概是高估了对方的智商,也错误地估算了她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辛晓,压根儿没认真听她说话,更没有关注她口味的变化,还有言语之间的反常。
她,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辛晓给她买过东西,哪怕是一根雪糕都没有;所以,她认为辛晓会发觉其中的可疑。她,从来不碰榴莲,连闻都不闻;哪怕有人和她说起过,这种水果又有营养,又价格昂贵;所以,她以为这些破绽足够让未婚夫心生疑窦。而想方设法,尽快把她救出苦海。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辛晓的心里,她根本算不上一盘菜。
辛晓,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她对他的关心,照顾,她对他的好;却从未回报以一分的真心。他不爱她,他只是觉得她是一个作为妻子的不错的备用人选;仅此而已。
男人犹犹豫豫了好久,似是有话要说,又不知怎样开口。
“莎莎,其实……。我今天打电话,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哦?什么事啊?”罗莎听辛晓甚为为难的语气,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结婚筹备的琐事让对方烦恼了。
林西和姚汉,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有数这个男人不会说出什么好话出来。
“办酒席的事情,你别担心。咱们都是在外面打工的,结婚可以不办酒席,送‘三金’什么的。裸婚也挺好,这样省下来的钱可以存起来;等过完年买房子付个首付不成问题。你放心好了,我不介意……我和家里人说了,我爸妈他们也同意。”
林西,从旁观者的角度一听:不得不说,罗莎,真是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娶这样大方,不计较,又踏实过日子的女人为妻;对于大部份想正正经经生活的男人来说,皆是幸事。
可惜啊,罗莎没有感觉出来,辛晓不是那个人。
就连怎么看罗莎都不大顺眼的姚汉,也不禁觉得罗莎的确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这样的女人,现今的社会,可不多见了。
电话那边的辛晓,听了这话,未见一丝喜悦。
他下了很大的决心,终是咬牙跺脚地蹦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们,分手吧!”
仿似晴天一个霹雳:震得罗莎耳里沙沙乱响,只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姚汉,冷眼看着罗莎渐显苍白的脸色,还有不断**的嘴角;凑得近前,轻声讥笑道:“这小子说,他要甩了你——”
林西,抱不平地给了不怀好意的姚汉一肘——低斥着:“你,住口。”
姚汉不是太痛,得了林西的警告,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辛晓,磨磨叽叽地,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偏巧,这个时候,平日里当编辑的好口才,在电话里显得英雄气短的。
“嗯……我是说……。”
“你,大点声——清楚地告诉我,你要说什么。”
罗莎,好像刚经历过方才的打击,转瞬之间快速地冷静了下来。低哑,沉着的语调,镇定的令人费解。
辛晓底气略有不足,还是说了出来,“我们分手吧。”
心,犹如被刺扎了结实的一刀:血流如注……。痛吗?痛。很痛。痛得感觉不到心脏的率动。
但,要不了命。
罗莎,静静地和电话那头的人僵持了数秒,简单明了地给出了回应:“好!”
意想不到的平静,若无其事的应对;不仅是当事人之一的辛晓为之愕然,便是留意她一举一动的那二人,亦是惊讶不已。
“你?……。”听得出来的辛晓的不知所措,“真,对不起……。。”
也许在辛晓看来,甩了罗莎怎样也要多费几番的口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苦劝个半天;他准备了一大篇心灵鸡汤似的感人话语,还有对爱情的深刻领悟之词;没想到,在罗莎这里,全然没有派上用场。这不得不让他,觉得不大不小的失落;还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怅然。
罗莎,态度沉静得不似正常人,平稳地说道:“不用道歉。你只要告诉我实话,你取消了婚礼,是有别的打算了吗?”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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