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三: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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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阶从齐秋行的唇齿间离开后,就见到一个熟透的人。
齐秋行似乎还在这个吻的余味里不能回转,两个脸颊两团绯红,倒是给原本苍白病态的脸上添了许多生色,结束之后看向齐阶,整个人还又些激动,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我……王叔……你为什么……”想说的话都挤在一处,反倒说不完整了。
齐阶见齐秋行这样,不免也被感染的有些羞涩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也移往别处,不自在起来。
屋中一时安静的诡异。
齐秋行伸出手去拉齐阶的手,指尖和指尖相扣,齐阶也没有甩开他。
王叔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再拒绝他了。
齐秋行心里砰砰的跳,脑中千思万绪,又让自己维持着镇定。天大的欢喜真真正正的到了眼前,却变的十分小心翼翼的起来。
他把齐阶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十分轻柔的将齐阶拉近,靠近自己。
“王叔……为何不躲了?”齐秋行坐在凳子上,顺着齐阶的衣襟往上,从脖颈到下巴,这才注意到齐阶通红的耳朵。
齐阶被拉着的手心冒出了汗,便微微的握紧,想甩开齐秋行的手,可齐秋行哪里肯放。
“不是你让我亲的吗,怎么又来问我。”齐阶到底是有年长的优势,说出的话依然有理有据。
“……那如果我还想要些别的,王叔也愿意为我做?”
齐阶对上齐秋行的视线,只见齐秋行望着自己的双眼发了光。
蠢蠢欲动的,满是期待。
齐阶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最为擅长的,便是得寸进尺。
太贪心了可不好。
“你先休息吧,我忽然想起有些事还要找凌大人商量。”齐阶退后了几步,手也挣开来。
齐秋行吃到了糖,暂时心满意足,真让他逼着齐阶往下说,是万万不敢做的,不过总要讨点东西才甘心。
他道:“刚才王叔答应了我要陪着我?”
齐阶点点头:“一会就回来。”
齐阶走后,齐秋行老老实实的躺到了床上,回味片刻,自言自语起来。
“我该不是做梦吧……王叔不会是被掉包了吧……不不不,那为什么会这样……唉,难道就因为我受了伤,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好开心……”早知道王叔会因为伤就这样纵容他,真是宁愿再伤的重些,说不定还能让王叔这样那样……齐秋行在床上越想越远。
齐阶这里在离开屋后的确是去找了凌郁来。
他敲了敲凌郁来房间的门,凌郁来打开门见是齐阶,笑道:“还来找我做什么,那小子醋劲可不小。”
“进去说话。”齐阶进了门,凌郁来朝齐秋行所在的方向探了一眼,摇摇头将门关好。
齐秋行等了片刻,方才激动的感觉褪去,见不到齐阶的人,便觉得百无聊赖,好在齐阶如同所说不一会就回来了,于是拉着人让齐阶陪着他一块躺下。齐阶这会也不抗拒了,就和着衣侧身躺在了床铺外侧。
齐阶半臂撑起,手拖着额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齐秋行因为伤口不好翻身,手上动作却多,他拿手指去绕齐阶的发,后面将自己的发也汇在一起交缠起来。齐阶将齐秋行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心里渐渐柔软起来。
他知道自己对齐秋行纵容太多,也许往后真的会像凌郁来说的那样不好收场,可是人总是贪欢恋于眼下……一次两次他能秉持的了,可这一回实在是忍不下心了。
齐秋行简直就像老天爷专门照着齐阶的软肋造出来的一样。
齐阶不爱女子,心里也早就断了要生子的念头,但偏偏是天性喜欢孩子的,像齐秋行这样又是小辈又格外亲近他的,齐阶自然就会多喜欢一些,更况且齐秋行长的也好看。
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当作小辈来喜欢的,不可能有别的心思。可这小孩的心思太多了,齐阶察觉之后先是疑心自己的想法,觉得是自己多想,可在收到齐秋行的羽衣之后就确定了下来,齐秋行对他上心太多,一边觉得实在有些好笑,一边也清楚的知晓这只不过是年少冲动,之后便有意无意的疏远了一些,正巧白砚川也时不时会出现,齐阶知道他和白砚川的关系,本来是希望借着三人同处,好让齐秋行认识自己只是意会错了对象。可惜毫无成效,眼睁睁的看着齐秋行瞧着他的眼神越发的深沉起来,后面连陈珂都察觉了出来。
陈珂说起的时候,齐阶就提了提白砚川,他本来就对白砚川有好感,可年后两人一走就是几个月,齐阶在府上活的滋润,日子一畅快了也不怎么想起白砚川了。再后来两人回城,齐阶在余家再看到齐秋行的时候,整个人就被齐秋行吸引住了。
不过短短几月,这个人就好像脱胎换骨一样,齐秋行从战场回来,壮实了身板又染了凛冽的气息,出落的模样正正好好的对上了齐阶对人的偏好。齐秋行的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让齐阶无法将他当作小辈来看,好在白将军依然让人心动,能让人转移视线。
其实齐阶也不会真的做什么,只是好看的便会多看几眼,多数时间都是收敛自己,以免做出什么不好的榜样,让齐秋行也有禁制。
后来陈珂没了,齐秋行天天他门口守着,齐阶无心再去想这些,稍微振作了点后,要去北国的时候还刻意瞒了齐秋行,原本觉得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架不住齐秋行偷偷地跟了出来,又点了他另一个死穴。
他受不住齐秋行冒着性命对他好,而这样的好一下就冲破齐阶原本在意的那些底线,于是片片瓦解,一步一步的松懈了下来。
齐秋行把玩两人的发丝,时不时去瞧齐阶,眼下这样躺在一起的气氛太好,他不想破坏,惹得齐阶离去,可齐阶微闭的眼,眼睫时不时的颤动惹得齐秋行的心发痒。
屋外在落雪,不大不小,纷纷飘扬。客栈通了地热,来的是贵客又出手阔绰,于是大火炉成日成日的烧,不曾断过,每间屋子都温暖宜人。
齐秋行鼻尖沁出了微汗,齐阶就在他的身边不声不响,没有动静,也不看他。可齐秋行今日的心点过了火,总是不得安静,于是捻起发尾刻意的从齐阶的脖颈来回扫动,来来回回见齐阶连眼也不睁,又不像是睡着,就大着胆子来到了下巴,在耳后徘徊。
指尖的发来源散乱,分不清来自于谁,兴许是两人都有。
齐阶被骚扰的发了痒,睁开了眼淡淡然对上齐秋行。
齐秋行被这一眼看的浑噩起来,按捺住自己的兴奋,轻笑着说话。
他说:“王叔在想什么呢。”
齐阶嘴角也衔着笑意,边笑边道:“你猜猜看。”
话语余音拉长,千呼百转的口吻,是齐秋行从未听过的,不再是长辈似的关怀口吻。
倒像是在调情。
可他能猜什么呢。
齐秋行指尖的发还在齐阶耳后流连,眼神却不看齐阶了,他道:“那王叔是不是在想我。”
“你不就在我眼前,为何还要想。”
齐秋行想,我虽然在你的眼前,可却想的不止如此,还想要在你的心里。
但这话还说不出口。
他猜不准今日齐阶为何变了态度,虽然高兴,可更加的小心翼翼。
就怕是空欢喜。
“虽然是如此,可总觉得眼下还不够……”
齐阶听罢,盯着齐秋行,缓缓叹了口气。
“好好的怎么叹起气了……”齐秋行一听他叹气,一颗心立即紧绷起来。
齐阶道:“你偷偷跑出来,又为我受了伤,我是觉得心有愧疚,对不住你母后。”
“明明都是我不好,还让王叔为我担心,该愧疚的是我才对……都怪我才是。”齐秋行想起前因后果,自然是觉得是齐阶受了委屈。
齐阶换了换姿势,将手臂放下来,矮下头和齐秋行平视,他道:“你是不是瞒了我一些事情?”
齐秋行眼皮一跳,立刻反应:“什么事情?”
齐阶道:“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路上我会被袭击,所以才跟来的?”
“我……”
“你要是说了假话,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王叔实在吓唬小孩吗?”
“说到做到。”
“……”齐秋行无言以对。
显然是吓唬人的说辞,可从齐阶嘴里说出来,偏偏让他在意的厉害。
“可我怕我说了之后,王叔也不愿理我了。”
齐阶顿了片刻,缓慢说道:“那你先说说看。”
齐秋行道:“那王叔要先答应我,我说了之后……不要恨我。”
不要恨他。
竟然都说出了这个字。
什么事会让齐秋行用到这个词,齐阶的心沉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事?”
“王叔先答应我,不然我不敢告诉王叔。”
“……你先说。”
“王叔先答应。”
齐阶一时想不出什么事能让他恨齐秋行,只好松了口。
“行,我答应你。”
“也不许不理我。”
“不会不理你。”
“那王叔要说话算话。”
“你烦不烦……不说罢了,往后不理你也好免得心烦。”齐阶作势要起身下床,被齐秋行一把拦住了腰身,只得再转回来。
反正也是做做样子的。
齐秋行紧张的道:“那我真的说了。”
齐阶也有耐心:“你……说吧。”
于是齐秋行便将他所知关于“传位诏书”的事都告诉了齐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