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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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有时候变化之快令你始料不及,你永远不晓得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比如我,站在走道里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睹他身形一晃栽倒在地,一声闷响之后,世界陡然变作空白,我本能地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一边慌张地摇晃他,一边焦急地呼喊他:“陈朔,你醒醒,你怎么了?”
办公楼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他的贴身手下绰号老牛的大胖子即刻赶来,立即电话联系其他人,三分钟内,三个大汉火速到场,腿脚利索地伺候他离去,我不放心,准备跟过去,被老牛拦下,他厉声道:“这事不用你管,我们自会处理好头儿的事,你做好你的事就中。
我想想也是,我跟过去帮不了什么,万一他有什么隐私我知道了反而不好,于是我忧心忡忡地回办公室,这张座椅我已经坐了三个多月,这一百多天里除了休息的时间,我基本都待在他身边,他没少给我使绊子,但就像小说里的每一个霸道总裁自带的主角光环,我记恨不起来,只要他对我的态度稍微平和些,我就会如释重负心情愉快,工作起来干劲十足。
一连两日,办公室里静静的,座椅还保持他开会前离开的样子,我端着豆浆失神地坐下,不知不觉中,为他买早餐已经变成我生活的一部分,习惯了上班之前绕路去包子铺,习惯了他不会笑的脸,习惯了他冷冰冰的腔调。
吃饭时,一向胃口很好的我看到油腻的鱼肉竟犯恶心,面对超差的食欲,我烦躁地握着筷子不断地拨弄饭菜,唐辣辣别有深意地看我,很久才开口,道:“夏夏,我们结婚吧?”
“啊?”我的筷子啪地掉落,我下意识地摸鼻子,说:“可你说婚礼很繁琐的,很多东西的准备需要时间的,而且你一直忙于工作,根本没空想这茬,怎么今儿突然提起?”
“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婚,你愿意吗?”唐辣辣紧张地看着我的表现,那眼神看得我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的。
我疑迟了一会,把嘴里的米饭咀嚼完了才回答他:“太仓促了,我……还没做好准备。”我快速的搜寻理由,说得有些结结巴巴。
面对我的差强人意的说辞,唐辣辣低落的情绪立马浮现在脸上,他坑着头只顾扒饭,一口菜都没吃,看得我内疚满满,我想嫁他的时候他无暇顾及,而现在他想起这件事,我下意识地抵触。
这次谈话很快被我抛到脑后,当我跨进办公室看到陈朔的一刹那,浓烈的喜悦涌上心头,我忍不住跑过去跳到他的背上,一把掰过他的脸,惊惊乍乍道:“陈朔,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死了,让我看看!”
陈朔倒抽了一口凉气,面色铁青,低怒:“半夏,你活腻歪了?”他拉长了最后一个字,听得我满腔热情转瞬熄灭。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羞愧难当地退到一边,更让我无地自容的是,陈曼曼瞠目结舌地指着他望着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我的一双美目从最初的震惊变作利刃般的寒意,随后一大堆文件哗啦啦落得一地,仓皇而逃,我甚惶恐,我是不是无缘无故地得罪她了?不对,我刚才……天哪,我在犯浑?!
“你来得正好,总算把她给我打发走了,一见到她我就头疼。”陈朔端着一杯咖啡细细品尝,铁青的脸恢复常态。奇怪,我刚才摸他的脸,他的洁癖怎么没发作,想当初我只是揭面具指尖划过他的脸就被他一脚踹开,刚才我的十指可是全捂在他脸上呢,难道他的洁癖经过我的一番折腾已经痊愈?
事后陈曼曼趁我补妆瞄准机会把我堵在洗手间,面色不善地质问我:“那唇印是不是你弄的?”
“你可能太抬举我了,事实上他对我无感!”我怎么能实话实说?!
“你甭想骗我!这个世界上除了陈丹茜从来还没哪个女人能近他半分,你是个例外!”陈曼曼咄咄逼人地走近我,那阵势活像我抢了她的挚爱。难道……她爱他?肯定的,如果不爱,怎会如此争风吃醋,一副把我生吞活剥的气势。
为了否认唇印的事,我辩称自己是被迫呆在陈朔身边的,我对他毫无感情可言,她将信将疑的扫了我几眼,提及公司舞会的那场恐怖事件,眼里的提防之意一览无余。
谈话至此,我已不想深入,遂想告辞走人,不想她一阵冷笑,道:“半夏,任你巧舌如簧我也不信,我是不会看错的,你喜欢陈朔,但你永远无法取代陈丹茜在他心中的地位。”她特意加重了陈丹茜三个字的语气,以期引起我的重视,她的目的达成了,我甚至有些怀疑她找我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透露这个名字。
陈丹茜,何许人也?
我没问她,她大概就等着看我的好戏,于是我只是抿抿嘴迅速离开,其实不用问,从她洒出的信息来看,陈丹茜必定是陈朔心中很重要的人,就好比唐辣辣于我,只是我很纳闷的是,陈朔身边的人我基本都知道,但唯独没见过陈丹茜,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让冷若冰霜的陈朔对她加以青睐?
这事本来我已经快忘了,毕竟上班伺候陈朔下班陪伴唐辣辣,属于我的只有一点可怜的睡眠时间,连哼哼都嘲笑我变成熊猫眼了,如此比对我从前的容貌,我黑着脸加重妆容掩盖那讨厌的黑眼圈,很不巧的是那天陈朔与他的两个久未谋面的朋友相聚,一个胖子一个瘦子,酷爱吃酒,陈朔拿我当挡酒牌,屡试不爽。
然而鲜少沾酒的陈朔那晚大概心情较好,多贪了几杯,喝得酩酊大醉,醉酒后很不老实地又唱又跳,怪不得平时他不沾酒,敢情是酒品太差,怕丢人现眼!
我痛苦地看着他耍酒疯,那两个所谓的朋友竟然笑呵呵地看着他大闹,胖子指着甩头扭臀的陈朔坏笑着跟瘦子说:“让这丫平时在咱哥俩跟前牛B哄哄的,现在傻了吧,来,手机掏出来;录一段,以后也可借此涮他一把。从前尽是我们吃瘪,我们要抓住机会努力翻身,争取把他压下去。”
瘦子踢了胖子一脚,嘴上不赞成胖子的建议,手却很诚实地按了摄像,他们奸笑的嘴脸实在不忍直视,我故意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他们这才回过头来,胖子眉笑眼开道:“不能冷落如花似玉的天仙妹妹,妹妹芳龄几许,家住何处,等会儿哥哥送你回家去。”
瘦子冷不丁地打了胖子一拳,正色道:“玩笑归玩笑,朋友妻不可欺,老大的女人你也敢泡?”说完跟我道歉:“抱歉,死胖子平时就满嘴跑火车,从他嘴里你就听不到一句靠谱的话,别搭理他就是。”
胖子听了不乐意,吱着大黄牙就嚷:“爷这不是胖,爷这是脂肪,御寒!”
扯淡!我放下酒杯,从他们中间穿过,顺便夺走瘦子正在录像的手机,扶住一旁正在高歌的陈朔,道:“靠不靠谱我不介意,他单独和你俩畅饮,关系肯定非比寻常,所以,接下来的是,你们搞定他,我要回家休息。”
他俩一听我要走,立马拦住我,异口同声道:“不能够,我们赶十一点的飞机,我们也没想到他的酒量这么低,他是你的人,怎么能让我们俩外人负责!”甚是心意相通,说完他们自己都蒙圈了,相对而望,仿佛一只王八睁着绿幽幽的豆眼望着另一只。更让我火大的是他们趁我招架陈朔的功夫,一声不吭地跑了,没错,跑了……陈朔,你人品得有多差,才能交这么不靠谱的朋友!
他的专职司机请了两天假回家探望老母亲还没回来,现在通知其他人未免劳师动众,刚好附近有个快捷酒店,我打算把他安置那边,如此可以早点回家补觉了,睡眠不足的感觉很不好。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
陈朔原地声嘶力竭,脖颈的青筋根根分明,他一边欢唱,一边泪如雨下,别看他平时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醉酒之后原形毕露,伤心的快乐的全集在脸上,表情忽悲忽喜。那一刻,他心无防备,撕开坚硬的外壳,裸露出脆弱的灵魂,也是在那一刻,我跟自己承诺,这一世,不会伤他一毫。
醉酒的陈朔活泼好动,想扶着他体面地离开饭店实在困难,我索性把他往肩上一放,一路扛着到酒店,那位开票的前台小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张大的嘴巴半天都合不上,我隐忍着催促她:“快点,我快撑不住了!”而躺在肩上大头朝下的陈朔很不老实地扯我的裙摆,嘿嘿嘿的笑,口水滴落我的脚踝,凉丝丝的,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