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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节指代凶手所用的“他”不表示性别，只是泛指和代称
    莫然看了陆海一眼，小心措辞后才说：“初检证实致命伤在心脏部位，一刀致命。下刀很干脆，而且由于死者全身瘫痪，临死前……无任何痛苦。”
    陆海并没有感到丝毫安慰，怔忡着一言不发。
    吴思别开头不看他，翻看着笔记本说：“我们给李婶儿做了笔录，晚7点半，她将晚饭给死者送去，喂死者吃完后，又聊了会儿天，大概8点半左右离开。据李婶儿回忆，她临走前死者托她关了灯。因院门是内侧上门栓，所以李婶儿只是从外掩上，但她锁了死者卧室的房门。李婶儿回家后，和老伴一起看了两个多小时电视，准备睡觉前，从窗户看见陆家的灯亮着，以为是陆海回来了，便热了点吃剩下的饭菜端过去。当时陆家的院门大开，李婶儿叫了两声，无人应答，于是她走进去，发现死者卧室门开着……”他没再往下说。
    “我和吕游做了初步的现场还原”，司灵晨接上：“死者卧室房门有被撬的痕迹，凶手应该是推开虚掩的院门后，撬锁进入卧室，开灯。”
    “为什么要开灯？不怕被人发现吗？想找到死者的位置可以用电筒或其他照明工具。就算非要开灯，作案后又为什么不马上关上？”莫然提出疑问。
    刘鸥没有回答他，而是把一个装着一柄尖刀的证物袋递到陆海眼前，问：“这把刀是你家的吗？”
    陆海抬眼细看了几秒，点点头。
    “凶手一开始并不打算杀人”，刘鸥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笃定地说：“他开灯的目的是让死者认出他，因为他想与之交谈。而事后不关灯，是为了让尸体尽快被发现。”
    “为什么？”司灵晨皱着眉发问。
    刘鸥依旧没有回答，他再次把一样东西放在陆海面前：“这个手机是我在你母亲枕头边找到的，已经检查过，没有指纹，SIM卡也被取走，只存了一段视频，是她留给你的，要看吗？”
    陆海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刘鸥，半分钟后，才点头。
    刘鸥按下播放，屏幕上出现了妇人的脸，面有泪痕但表情并不痛苦，她开口说话，断断续续：“小海，你不要怪他，是我求他做的……要是我自己能动手，我早就……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都在拖累你，现在终于到头了，妈很高兴……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觉得妈是为了你……其实妈很自私，这几年，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实在太痛苦了……妈也想解脱，想早点去下面见你爸爸……小海，别再在红光这个小地方耽误自己了，出去闯世界吧……妈会一直看着你……”
    从播放起陆海就泣不成声，放完后，他埋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擦干泪，面向刘鸥：“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好”，刘鸥直视他：“有两个问题，第一，这部手机是你母亲或者你的吗？”
    “不是。”
    “第二”，刘鸥顿了顿：“你能否确认，你母亲录这段视频是出于自愿，即是说，你母亲是否原本就有求死的意愿？”
    “我能确认。”陆海强忍着哽咽，尽可能清晰地说。
    “那么……”刘鸥转向众人：“凶手抱着交谈的最初想法去找了死者，为什么选择年三十的晚上？因为他要避开其他人。凶手熟悉死者的情况，也熟知她周围人的作息。他知道李婶儿今晚会去照顾死者，也知道其后她会回自己家看某个电视节目，确切地说，是小镇上绝大多数老年人都会看的，春节晚会。在看晚会期间，李婶儿不会外出。因此他选了这个时间段。为什么要避开其他人？要么他不想被认出，要么他想交谈的内容不能被外人得知，要么两者皆有。”
    “可是他怎么能确认陆海会不会回家？就算他听说了连发大案，猜到派出所要加班，但这几天陆海下班的时间并不固定……”吕游问。
    “他来看过”，刘鸥将电脑推给吕游：“这就是我们要查的，你马上调看案发前两小时内派出所门口的监控，找出可疑人物。”
    “是！”
    吕游抱着电脑走出房间后，刘鸥冲余下的人道：“我们继续。前面我已说过凶手不打算杀人，陆海也确认死是他母亲自己的意愿。但是，死者会随便要求谁来杀死自己吗？她怎么能确定对方会满足她的愿望？一般人不可能因为他人请求就毫无障碍地举刀杀人，这可是重罪，而且杀人所需的胆量和技术，也不是常人所能具备，除非……”
    “除非他是熟手，在此之前就已命案在身，多一桩不多，少一桩不少。”莫然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