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忆1947(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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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我笑了,“我是靠血液活着的。”
新院长拧眉瞧我,“靠血液活着?”
我静静地看着他慌乱的脸,继续道:“你知道嗑药吧?我跟人类中那些瘾君子很像的。没有血液的时候,我会仓皇、会沮丧,有血液的时候,我会兴奋、会喜悦。我像一只饥饿的豹子,一直在耐心的等待和蛰伏,对于血液,我不仅有生理需要,还有心瘾,而且任何一个人类都可以触发这种条件反射。不都说吸毒者的人格会渐渐成为欺诈型人格么?而我本身就是这样的,我欺骗人,更不相信人,这次来问你,也许是因为我连自己都不再相信了。”
随着我的讲话,新院长的脸色不断变化,最后倏然阴沉下来,道:“你不是异能人,你是……吸血鬼?”
我默然点头。
新院长立刻摘下脖子上的十字架,举着它冲着我的方向:“真,真的么?!”
“又是十字架?”我嗤然一笑,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别拿那个小东西对着我,没用的。神可不在它上面。”
新院长看着我倒吸一口凉气:“……那神在哪里?你又为什么会出现?!”
“神在哪里?我倒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有神。”说着,老子无辜的叹了口气,“我为什么会出现?因为我本来就在啊~”
老子刚刚说完,新院长就已经拔腿开跑,老子只能默默的望着他远去的漆黑背影,哭笑不得。
真是难为他了,明明不年轻了,还跑得那么快。
随后的两声枪响扯破了特属于黑夜的安宁,一群受到惊吓的乌鸦扑扑棱棱从某处黑暗中腾空飞起,挡月遮星。
我触了触还在发热的枪口,回味着我和新院长最后的对话。
我:“停下吧,别跑了~”
新院长:“你?!”
我:“跑是没有用的~”
新院长:“……”
我:“这才对嘛~你看你跑得满头都是汗。”
新院长:“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钱?女人?长期供血?”
我:“你从来都没有想过面对死亡吗?”
新院长:“想过,但是我现在却不想死。”
我:“为什么?”
新院长:“前几年打仗的时候我时刻都准备好了为国家牺牲,终于,战争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平静!我贪恋着现在的一切!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我考虑考虑~”
“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切!”
我:“看你的枪法,我觉得你不仅仅是个军医~”
新院长:“对,那几年下来,战场上纯粹的军医已经不多了……”
我:“你有什么愿望吗?”
新院长:“……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我:“死亡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
新院长:“没想到我没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你的手里!”
我:“很遗憾?”
新院长:“哈哈哈哈!只恨我杀不了你!!”
我:“哎呀,你的拳头被我接住了。”
新院长:“放开我!”
我:“就这么想活?”
新院长:“……”
我:“可你欠我两发子弹。”
新院长:“……”
小巷出口处的风很大,这里没有灯光,只有淡淡的月光,对面五十米远的大街上依稀闪烁着霓虹灯的光芒,红彤彤的一片。
我道:“算了。那两颗子弹就算是你回答我问题的报酬吧~”说完,我冲着天空连开两枪,无奈的释然一笑,“院长先生,明天我就不去上班了,请你批我一天假吧————还有,不要向任何人说关于今晚的任何事,否则,会发生你想象不到的严重后果哦~”
新院长颓然退后一步:“你真的肯放过我?!”
我的两眼弯成了两条线:“只要你保证刚才说的长期供血————”
“成交,我以军人的名义起誓。”
目送着新院长逐渐远去的身影,我无声的笑了。
果然,比起杀人,我更喜欢做生意啊……
红日初升,黑暗逐渐被光明驱逐,慢慢逐一落成了地球上所有存在的影子。
“玛丽。”我按响了玛丽家的门铃,“方便开门吗?”
玛丽家的房子并不是常见的二层小楼,而是只有一层,面积非常大的一层楼。房子的周围种着各种花花草草,还有一个非常大的葡萄藤架,阳光落在这里,给人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我猜她这个家里肯定有个非常完美的地下室。
玛丽很快就来开门了,看得出来她没有化妆。里面穿着粉色法兰绒睡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风衣的玛丽十分惊讶的站在门口,道:“天啊西蒙,你怎么来了?”
我优雅一笑:“没有提前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玛丽很不可思议的笑了:“西蒙,你从哪里知道我的住址的?”
哦,我告别了新院长后花了一个晚上绕遍了整座城市,看了每一户人家的卧室,现在才刚刚找到你。
我绅士一笑:“这个以后再说,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玛丽扫了我一圈,淡淡一笑:“那先进屋吧。”
这座房子内部装修的十分温馨,墙壁的墙纸上印着各种淡粉和淡黄色的花,因为屋外仍是很冷,客厅的壁炉里还生着火。
玛丽的两个软糯可爱的儿子正坐在饭桌前吃着蘸着菠萝酱的吐司。
玛丽让我先坐在沙发上,她要去给儿子们冲牛奶麦片。
看着还顶着黑眼圈的玛丽忙碌的身影,我忽然心生感慨,却又不知道要感慨些什么。
“西蒙,你吃早餐了吗?”玛丽问道。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我脱了外套,随便翻了翻玛丽放在小桌上的一叠报纸后抬头看到了摆在窗台上的很显眼的全家福,道:“玛丽,你的丈夫和你很般配啊。”
玛丽的目光扫过来,笑了:“谢谢。唉,最近他整天忙东忙西的,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走了,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公司会这么忙。”
有一头蓬蓬卷发的小孩仰起头:“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啊?”
玛丽从盘子里撕下一小片面包塞进嘴里,道:“他是西蒙叔叔,是妈妈的同事。”
卷发小孩圆圆的眼睛清澈见底:“西蒙叔叔也是医生?”
玛丽说:“是的,他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
“可是我觉得他长得很像故事书中住在城堡里的伯爵。”
玛丽望向坐在沙发上的我,乐不可支:“听见了吗西蒙,詹姆斯他说你长得像个伯爵。”
我淡淡一笑:“多谢夸赞~”
另一个一头直发的小孩连忙咽干净嘴里的面包,大声说:“不,不对,他明明像名士兵!”
我挑眉道:“小可爱,你为什么说我像士兵呢?”
直头发的小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始闷头吃饭。
玛丽无奈的笑了:“小约翰又害羞了。”
我有些不理解:“小孩子,害羞了?”
玛丽揉了揉小约翰的头顶,柔声道:“他觉得士兵是世界上最帅的人,他现在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士兵。”
“哦……”我觉得这两个小孩很有趣,“玛丽,他们多大了?”
“詹姆斯5岁了,小约翰6岁。”
“他们可真可爱。”我弯起眼,“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玛丽看了看我,没接话,只是甜甜的笑了笑。
吃过早餐,两个小孩待在客厅里,趴在软软的大毯子上搭积木。
我关上书房的门,和玛丽相对而坐。
直觉告诉我,开门见山,有话直说,更好办事。
所以我先开口了,“你今天不上班吧?”
玛丽看了看我,说:“西蒙今天找来这里,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我笑了:“重要,也不重要。”
玛丽将碎发撇到耳后,也笑了:“什么意思?”
我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微笑着说出了一个词————
“火山的岩浆”。
玛丽听后,无所谓的皱了皱她可爱而小巧的鼻子,嗯了一声,但是眼里常含着的那一抹温暖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冷酷:“我也好像听说过呢。”
我大方一笑,盯着玛丽道:“你无需害怕,更无需隐藏。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玛丽皱起了眉:“排除同事关系,我不记得我原来见过你。”
看着玛丽那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到了医院的放射科。
我不由的诚恳的点了点头:“嗯,确实。”
玛丽长相甜美的脸上,目光冷得像一把深埋在雪里的刀:“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FBI么,还是什么别的组织?”
我笑了笑:“放心,我谁也不是。”
玛丽的脸阴得出奇:“看样子,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捏了捏鼻子,说:“不是的,我也是只知道我能够知道的。”
可爱的玛丽呵呵一笑,白了我一眼:“你不肯说?”
我两手一摊:“因为我没什么好说的。”
玛丽深深的皱起了眉,好像在想事情,久久,才说:“你对我们,知道多少?”
我思忖片刻,认真的看着她:“我只知道你们家族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偷家族,火山的岩浆。”
火山岩浆流过之处,一切都是虚无。
不仅偷得干净,而且毫无证据留下。
玛丽的神色十分淡定,好像我说的不过是一则明星的花边新闻:“唉,当了这么久的同事,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太失败了!简直太失败了!啊!所以————你现在是来威胁我的?”
彼此彼此,除了我,医院里也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匆忙摆手:“不,我从来不威胁女人。”
玛丽歪头道:“不是来威胁我的,那,就是来做交易的?”说着,她的眼里好像出现了夜空中的星星,亮晶晶又冰凉凉,看得我心里一毛。
我点头:“是的。”说着,我翻出了衣服裤子的所有兜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玛丽用手撑着脑袋,来来回回的扫了我一圈,说:“说来听听。”
我微笑道:“你答应了?”
“不,我只是让你先说说看。”
我苦了一下脸,沉沉缓声道:“玛丽,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真的。我本不想来找你的,因为我并不想打扰你平静的生活,所以我感觉有些难过。”
“但是你还是来找我了,而且,我并不知道你是谁,我的感觉也很不好,像是在浴室被一个陌生人偷窥了一样不好。”玛丽的眼里隐隐烧着愤怒的火。
我扯了个笑:“那还真是对不起了。”
作者闲话:
我将此文定义为:恐怖色彩轻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