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忆1947(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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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审问,又要帮忙。
依着警察头头的意思,立刻在医院就对我们进行了一圈单独审讯。
无非就是案发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有证据吗,何人证明?
当然了,审了一轮,什么也没审出来。
警察们在审问我们的同时,拍照取证,留意来人,风风火火,毫不清闲。
待到结束之后,解了医院大门口的封锁线,独封锁了血库,又带着尸体撤走了。同时,我们也被拉上了警车。
听安排是要我们帮着验尸,说这是来到现场的法医的意思。
利用"医生资源"先放在一边,光是这尸体干枯的惨状就让来到案发现场的两个法医头大了,他俩从没见过这样的尸体。于是,两个老道的法医在来到现场的第一时间指出:由于尸体干枯程度令人发指,死亡过程中干枯速度也极为惊人,其情况极其罕见,最好能够协同医生一起帮忙。
在警车里,玛丽目光疲惫,困眼将合,她忍不住靠在了老子的肩膀上,突然带了一丝怄气,轻声道:“三具尸体,折腾几十个人,真是够了。”
喂,那会儿你不还挺兴奋吗?怎么这会儿困劲上来就不行了呢?罢了,千错万错,都是老子的错,如果老子不把那三具尸体扔在这里,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许是潜意识里老子就喜欢看戏吧~
坐在一旁的呼吸内科的医生听到玛丽的话,深表赞同,一声长叹:“只能怪法医他们太没用了,如若不是,咱们也不用来!”
我说:“咱们来不来,得看院长的意思。”换句话说,如果不是院长想要巴结警察局长,我们也不用来帮忙。
玛丽立刻心领神会,想了半天,突然悄声附在我耳边道:“你还不知道吧?警察局的局长是院长的小舅子,这里面有一些议员选票的事情,他肯定要帮忙的……”
我嘴角一抽:“你怎么知道?”
玛丽却沉默了,只是轻松的笑了笑,眼里透出狡黠的光。
哦,玛丽啊玛丽,老子摇了摇头。无所谓,人类的事情,绕来绕去,不过钱与权,老子晓不晓得来龙去脉,跟老子自身也没什么关系,不过,玛丽这个小妮子好像知道的挺多,胆子大、主意大,消息也够灵通,不知是什么人物……我直觉她不简单。也罢,战争年代前后,真正纯粹的人反而少见。
下车。
到了。
到了三具尸体的面前。
楼道的灯,甚是白亮。
13个医生站在门口,玛丽和老子站在这11个医生的最后面。
玛丽谨慎的透过人缝紧紧的望了一眼尸体,便收回了目光。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
我轻笑一声:“怎么,见鬼了?”
玛丽的眼里都是恐惧,似乎没有听到老子的调笑话。
这时,法医招手示意大家都进屋,并且从屋里搬出木箱推到门口,指了指防护用具,让我们带好。
玛丽翻了一个白眼,傲道:“我不进去。”
我满目了然,展笑道:“咱们是一个科室的,我去就行了,你要是不舒服,在门口等着就好。”
玛丽立刻拉住我的衣角:“你也别去!那死状太诡异了,都没人形了啊!JesusChrist!没准尸体上有什么未知的病毒,我都不敢看它们第二眼,太可怕了!”
哈?病毒?
“嗯……”我深情的盯着她,略略沉吟,才回复道,“玛丽,你说,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病毒可怕还是女人的脑洞可怕?”
玛丽皱眉看我,有些发愣,似乎在消化着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子趁机挣脱了玛丽抓着老子的手,飞快的套上防护衫戴上口罩和手套,抬脚便随着2个男医生进了屋。
“西蒙!”玛丽在门口跺脚。老子只能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啊对,你没看错,除了老子,12个医生,只进屋了2个。剩下的都被放在屋里操作台上死状诡谲凄异的如同枯木的干尸震慑在了门口。
人骨状的尸体,已经尽数褪去了衣物,除了脖颈处伤至颈椎的发黑的两个牙洞,腊白的人皮和青紫的血管筋脉如同画在骨头上的一样,紧紧的贴着。尸体的眼珠早已经干扁而深深凹陷进头骨,但因为极速的失血和失水,虹膜还保留着原来的颜色,它们微微张开的嘴巴散发出惊恐的味道,不成人形的脸颊上无不示意着,它们在不久之前还是活蹦乱跳的活人的事实。
法医们理解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医生,什么话都没说。
不是那些医生胆小,只怪死状太绝。更何况几个小时前,说不定还是各自打过照面的同事,现在却成了这副鬼样子,没有心理压力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反正来了就能拿钱,又何必下手淌这趟浑水?当然,老子就不同了,老子不是在淌水,而是在戏水。戏水跟看热闹其实是一样的。戏水的人在水里搅和一把,看水中的各种水花水趣;而看热闹的人欢呼呐喊,看被水激起的人心飞扬。
所以,果然,老子在本质上,还是爱看热闹啊~
可是,这水,该怎么搅呢?
那个岁数略大看起来辈分最高的胖法医凝神住气手执碎尸刀,哦不,手术刀,正在尸体心肺的皮肤处划口的时候,老子同其余人静静到他身后,甩出无察无觉无影手在他身后猛推一把。
胖法医被推了个踉跄,手里的刀子直接就捅进去了。
尸体噗嗤一声。
而刀子插入深度,则由胖法医的体重决定。
众人惊呼。
所以当胖法医满脸怒火的从尸体上撑身起来,而其他人还在震惊中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我自然而然满面心疼的去扶了他一把,并心疼道:“AreyouOK?”
胖法医没有任何感谢的神色的甩了甩脸,瞥了老子一眼,便立刻回身眯眼又愤然的干脆问道:“是谁?!”
靠,你这个要杀人的态度,谁敢承认啊?
大家都是一脸无辜加茫然。
对啊,是谁呢?
看着屋里和门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医者在这个小事故里大眼瞪小眼,老子差点笑出了声————
搞笑的不是胖法医,而是看到胖法医倒下的所有人。
这些人类脸上此刻的表情是多么有趣啊!所以这个小把戏一直都是我乐此不疲的游戏,之一。
其实你们全都知道,可是你们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知道。
从本质上来说,老子的极速无影手是一个欺骗游戏。
因为有的时候,人的大脑会欺骗人。
记得,在脑电波被发现的第10年,我和我特意结交的医学朋友们,共同做一项研究项目。(朋友们是为了研究自身,而我是为了研究食物,目的不同,但殊途同归)
实验的内容很简单:
目视前方的志愿者脑袋上连上测试脑电波的电机和一系列的电线,通过在他们面前展示一些图片或者电影,我们观察志愿者的脑电变化。
实验一直都按照我们预计的在发展,直到我和一个志愿者单独在实验室做实验的时候。
志愿者已经开始测试,头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电线。
我把握住机会,跟志愿者说:“我要在此房间东北角处的桌子上拿一些资料,请你稍等。”
看我说的郑重,他信任的朝我点点头后,便依旧注视起正前方了。
我踱步到桌前,静静地站了几分钟。
之后,我踮起脚,提起速度,在志愿者面前走了3个来回,期间还朝他扮了个鬼脸。
总共不过0。01秒,因为太快,连风都未曾在志愿者前方带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这之后,我站在桌角旁又等了整整60秒,才冲志愿者道:“你……”
志愿者说:“什么?”
我说:“你看到了什么吗?”
志愿者认真的回答道:“我看到了面前的窗户。”
“别的呢?”
“没有了。”
我点点头,随便拿起了桌上的两张白纸(资料)走了过去。
我在志愿者跟前看到了眼他身后的显示仪。
果然如此。
显示仪上原本如死水一般平静的直线,在60秒之前的记录上,忽然起了一丝巨大的浮动,之后就又如死水一般了,直到我开口问他话,才又起了波澜。
我便笑了:“原来人不仅会欺骗别人,还会欺骗自己~”
之后我又对其他志愿者做了这项实验,依然如此。
明明眼睛已经捕捉到,明明大脑已经有反应,却因为大脑拒绝接受而欺骗自己一无所觉。
就像现在,就如刚才。
我推倒了胖法医的手太快,所以人类看不到。实际却是,只是人类以为自己看不到罢了。
看着人类被自身局限住,被自身骗住,远远比我去骗他们更加好玩~世界上还会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吗?
“好吧,算我自己不小心!”胖法医收回了幽怨的目光,吞下这口气,转身轻轻的按照原路抽出了插进心脏的解剖刀,打算继续解剖尸体。
胖法医全神贯注,一丝不苟,所有人再度严肃起来。
胖法医盯着这种离奇的死状,不敢怠慢,缓慢动作,又凝住神,好似连呼吸声都嫌是滋扰。
我突然出声问道:“法医先生,那脖子上的两个黑洞,是什么呢?”
胖法医的手一抖。
不过,他及时的刹住了,没有继续下刀。
连续被惊吓两次,戴着口罩的胖法医额角有些抽搐。
他脸色阴沉的回头瞥我:“能不能等我把它的肚子全部划开后,咱们再仔细的观察讨论?”
我脸上飘过三分歉意,但是真心实意的说:“我觉得尸体脖子上的伤痕才是关键,我建议先解剖脖子。”
胖法医可能是积了郁,立刻端起资历深深的姿态,寒起声音:“你觉得?”
我探脸过去,看向脖子:“是啊~”
胖法医冷笑了两声:“那你觉得那是什么伤痕呢?”
我肯定的说:“如果猜的没错,一定是吸血鬼的咬痕!”
此言一出,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啊,死状如此,大家在内心深处都是这么想的吧?只不过都不敢说出来罢了。
但是,很快,几声隐隐的笑声就钻入了耳朵:吸血鬼?这种存在,怎么能当真呢?
几声笑声立刻带起了所有人的哄笑,我看着门口的玛丽,她也只是边摇头边笑,眼里都是“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小孩子般的话”的无奈。
身旁的一个医生看不下去了,叹息一声,可能觉得我有点丢了医院的脸,轻轻的捅了捅老子的腰。
老子没理会。
如果老子真的是个敢于直言普通的医生,此时肯定会觉得这些笑声很刺耳吧?
老子沉默的垂下了头,似不甘道:“明明很像!”
胖法医哼了一声,口气带了丝讥讽:“难道你是在神学院取得你的医学学历的?”
老子缓缓的扬起脸,一字一顿道:“难道你觉得不是?”
胖法医似乎都懒得看我,直接操起刀继续开膛破肚了。
作者闲话:
更新啦!吼吼~(写文是一件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