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周春平一声怒喝，适时打断了严清的讽刺。可对于严清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威胁力。
    “怎么！还不能说了！敢做难道你还不敢当吗！”她从沙发里站起身，朝着何嘉盛走来。面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过多的情绪，眼底却是一片猩红，好似要烧着了一般。
    “何嘉盛，快告诉你的宝贝侄子，快告诉他。喜欢男人这毛病，可不是只有他有，是你们何家，你们何家祖传的吧！”嘴角扯起的笑容那样讽刺，在这样一张温文尔雅地脸上显地格外刺眼。
    “严清，你够了！”周春平快步走上前，挡在严清面前，“我们今天，是来说孩子们的事情。”
    “我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你们这种恶心的关系毫不知收敛，才会把我儿子变成了这样！”林初想，若不是严家家风良好，她肯定能骂出更难听的话，哪里只是一个恶心能完事的。
    严清指着周春平，早没了刚才那般地平静，声音嘶哑而凄厉。“为何当年你要拉我来趟这趟浑水，还要搭上我一个好好的儿子。弄地家不像家，连儿子都要学你！”她狰狞这表情控诉着周春平与何嘉盛，“而你，还要带着你的外甥来恶心我，来恶心我的儿子！何嘉盛，我到底哪里欠你的，就算有这些年，我也该还够了吧！”
    何嘉盛容颜悲伤，虔诚的对严清说着：“严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可是小初，小初他是无辜的。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可是，他们是无辜的。”
    “哪里来的无辜！”严清用尽力气吼出来这一句话，“你也配说无辜，只有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要不是因为你外甥，你以为我会让你这样安然无恙地站在我们严家吗！”
    林初怔愣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些怀疑刚刚自己听到的话。
    舅舅，和周叔叔…
    怎么会这样。
    他看着周深母亲歇斯底里地表情。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如此失态，想必真的是让她难以忍受的事吧。
    怔愣间，身边的周深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周深从一进门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既然早晚都要知道，那现在让林初知道也没什么。他父亲和何嘉盛两人怎样他不管。但是他只想跟林初在一起。
    抓住这人的手，他就没想要再放开过。
    ~~~~
    “妈！”周深的声音清冽而干脆。林初觉得周围闹哄哄地一切刹那间都禁了声，安静了下来。他将林初的手包在他的掌心，宽厚温暖的手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而带着潮气。
    “我想跟林初在一起。我喜欢他，我只是喜欢他。不管他是男是女我只喜欢他。”
    话说的明白，他喜欢的不过就是这个人而已。
    林初也是。多年来从未真正面对过自己的性向，他喜欢的，从来也只是周深而已。
    明明刚刚熄灭的气焰像是瞬间升腾起几万倍，林初清晰地看见周深母亲朝他们走了过来。她雪白的皮肤下，额角的那一条条暗绿色的青筋格外明显。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巴掌来的干脆利落，声音在这偌大的客厅内还带着回音，若不是用尽全力，周深左脸不会立刻就印出五条鲜红的手指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严律忙上前一步拦在了严清面前，“姑姑，咱们慢慢说。”
    “周深，你要还要我这个妈，今天当着他们的面，和他断绝关系！”
    周深惨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往常她都像是画中人一样安然高贵，此刻，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
    “妈，我不能没有小初。”
    “那你是不想要我这个妈了！”没有婉转的尾音，这并不是疑问句。
    “严清，不要把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强加给孩子。你难道要周深重蹈我们的覆辙吗！”
    “周春平，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们这样，周深这样到底是谁！”她指着周春平。浑身颤抖着说：“都是因为你！还有你！”手指从周春平身上移到一旁的何嘉盛。
    “你们，都是因为你们！”
    突然，严清的身体晃了晃，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他身边的严律眼疾手快地扶着她的胳膊。
    林初看着她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纤细的腰身弯曲着。有红色的液体滴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林初觉得那红色像是要将他的眼睛灼烧了一般。
    与周深紧抓着的手毫无征兆地被松开，周围人开始乱作一团。本来是很吵的，可林初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每个人表情都是紧张而害怕。他看着周深抱起自己的母亲往门口方向跑去。接二连三的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每个人都随着周深的方向往外走。
    他站在原地，想要开口喊周深停下，我在这，你要去哪…
    可始终没有说出声。
    他像是世界之外的人，没人能看见他，他也与这世界无关。
    刚刚还争吵不休的客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林初像是被解除了定身术，身体颓然坍塌，后退几步，靠着墙，缓缓地滑到地面上。
    这客厅依然灯火通明，却是安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