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时，赫连浔发现一个躲在柜台后的导购抖的厉害，刚走到她身边，眼中打转的泪水就涌了下来，她双手捂着嘴，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用发抖的双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试衣间。
    赫连浔对导购使了个颜色，她身子一抖，连爬带走的从柜台后跑出。
    操！
    开门的一瞬，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赫连浔看着正对更衣室的穿衣镜沉了沉心思。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猛然拽开更衣室，穿衣镜中所倒影出的人影，让他的动作一顿。
    杨川一脸错愕，在门被打开的一瞬，脸色变得煞白。
    “杨川？”
    “赫……连？赫连浔？”
    “你怎么在这？”
    见从门后走出的人确实是赫连浔本人，杨川的脸色才稍稍有所缓和：“买衣服，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出门的时候衣服被人一个小孩弄脏，临时走到这想买一套，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你开门的那一瞬，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赫连浔拍拍杨川的后背：“没事，你赶紧走。”
    杨川痴痴的点了点头，将未系完的衣扣颤颤巍巍的重新系好，脑海里还回想着那几声枪响，心绪不宁。
    “我送你到电梯那，那里有人守着，没事。”
    “真的？”
    “嗯，我保证！”
    杨川的腿还是有些发软，走路走不动，看着身侧一直搀着自己的赫连浔时不时回以尴尬笑容。
    眼见就要到电梯口，再次响彻在整个商场的枪声，让杨川身子软了半截，他惊恐的看着赫连浔，不停的梗咽，说不出一句话。
    赫连浔知道事情不妙，顾不得许多，连拖带拽拉着半截身子已经发软的杨川就往电梯处跑。
    眼见就要到了，都看见蹲守在电梯边的探员了，可偏偏在最后一个拐角处，和打算突围而出的松子撞了正着，松子急红了眼，想也没想直接将枪口对准赫连浔。
    赫连浔也在第一时间朝他按下扳机，一时间，枪声四起，赫连浔看见松子的肩上和胳膊几处炸开了血花，而自己胸前血点四溅，杨川轻咳一声，对自己勉强一笑，轰然倒地。
    “杨川！！！”
    这次的行动虽然将松子抓捕，但却十分失败，为了抓捕这一个人，总共有三名无辜群众受伤，让数千名群众收到惊吓，当地的交通在一时间也接近瘫痪。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抓捕到那个带红帽子的接头人。收获甚微，可却代价惨重。这不是打脸，完全是没脸又丢人。抓一个小小的松子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以后怎么办？要翻天？
    李辉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事情要怎么交代解释？这么说都无法为他的指挥无能做掩饰，十几个人，对他妈一个人……李辉一砸桌子，真他妈丢人！这报告写的他都没脸。要是不能从松子口中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才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愿，上天别这么玩他们！
    话说，也不知道杨舟的弟弟伤势如何，杨舟已经死了，要是他弟又出什么岔子，估计赫连浔这小子要崩溃。
    但愿没事。自己看来有必要和余权谈谈，了解一下赫连浔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医院里
    赫连浔守在昏迷不醒的杨川旁边，面脸困倦却不肯眨一下眼睛，瑶望倒了杯水递给赫连：“医生说没事，没伤着内脏，子弹已经取出来，过一会就醒了，你先休息一会，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已经两天没睡了！”
    在VV广场和商场里发生的事情成了无人不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闻头条，即使新闻交代的很粗略，只说探员和歹徒发生了枪战，可还是赚足了眼球。这种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居然也会在现实中发生，普通人看个热闹，茶余饭后高谈阔论，而只有当事人才明白那种惊险，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踏足那地方。
    瑶望接到洛洛他们的电话赶到医院，赫连浔正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术室和傻了一样，胸口处的那片红，仿佛他才是中抢救的伤员。
    他心里明白，对赫连浔来说，杨舟已经因他而死，要是杨川再为他出什么事，他会自责一辈子。
    “他真不会有事，你去睡一会，行不行？”
    赫连浔没有做声，掖了掖杨川的被角：“你也陪了我两天，你先去休息。”
    “休息个屁！你他妈这个样子，我怎么休息？把水喝了！”
    赫连浔刚把保温杯送到嘴边，瑶望一把夺过，怒道：“这他妈是开水！”说罢倒了一小杯盖，吹凉送到他嘴边：“喝吧。”
    瞧着身边这人失魂落魄的憔悴样，瑶望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天他也仔细想过，退一万步讲，就算杨川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把他揪出来，把所有证据摆在赫连浔面前，又有什么可开心自豪的？那是在伤赫连浔的心。杨川六年来对赫连浔那么好，如果从一开就是一场戏，这让他如何接受？自己又该怎么劝他？
    “杨舟已经死了，杨川是他的亲弟弟……”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绝对！”
    赫连浔抓过瑶望的手，没说什么。
    连续两天的不眠不休，几乎耗尽赫连浔的精力，看着床上依旧陷入昏迷的人，他只觉得困意越来越重，最终倒在床边，瑶望取下外套披在赫连浔身上，本来打算把他辅导旁边的床位好好休息，可又怕把他惊醒，只好端过凳子坐在他旁白，守着杨川。
    这事整的……
    要我那个盯着杨川的脸想了一会，突然起身掀开被子检查伤势。杨川的整个胸腔都被白色的绷带绑住，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有的地方还透出血迹。瑶望想了想，刚准备戳一戳眼前的这名伤员，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呻吟，这个陷入昏迷的人终于有苏醒的迹象。
    大脑还有些迟缓，杨川缓缓转动眼睛打量周围的一切，僵硬的活动几下脖子，眨了眨眼睛，吐出一个字：“疼！”
    “知道疼就好，你还活着。”杨川顺着轻微的声音捕捉到瑶望，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瑶望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你有什么要求小声对我说，他守了你两天，让他休息会。”
    杨川没说什么，对瑶望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