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瑶望就立刻询问：“他是不是凶手？”
    “是。”
    仅仅一个字，让他陷入沉默心中突然有些酸涩，这么多年，凶手总算被抓，这一天他等了太久，等到都已经有些麻木！如果阿姐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什么什么反应，这么多年，出事之后她从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那些事。她和自己一样都压在心底，见到彼此都是笑意以对。这份难受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半天后瑶望压着嗓子道：“那，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杀我妈？”
    想起王平在审讯室对自己的说的那番话，赫连浔顿了顿：“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夜深人静见你妈一人走路，便起了歹念。人死不能复生，凶手已经落网，对阿姨也是有个交代。”
    “是啊，这么多年了，说实话我根本没指望能抓到凶手，如今凶手抓到了，明明应该是很开心激动的事情，可我心里却感觉冷冷的。”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激动的事。走吧，别想了，开庭审理的时候，我带你去。”
    瑶望深呼一口气：“行！说定了！”
    两人回到医院的时候，阿怪正坐在床边吃零食，大包小包的东西铺满床，一见两人回来，着急忙慌的起身，擦擦嘴道：“浔哥，你到哪去了，伤害没好就乱跑？等你半天了！喏，我给你买的山芋炖鸡，补一补！”
    瑶望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四个保温桶：“这四个全是？”
    “嗯。一个装不下！老板给的分量足。”
    瑶望上前刚把保温桶提起来就变了脸色，拧开一看，空的，在看第二个，还是空的，不等瑶望发问，阿怪笑笑：“等太久了，而且光吃零食噎的慌，总要喝点汤，然后就吃了两桶！”
    瑶望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我服了你了！从认识你的时候你嘴就没停过！”
    “我听浔哥说，你也特别能吃！”
    “你能和我比吗？我可没像你这样吃。来这干什么？”
    阿怪一脸奇怪：“当然是看浔哥！对了浔队，大组长说让我们尽快回去写报告，还问你的腿断了没？要不要用担架把你抬回所里？用不用请个高级车队敲锣打鼓来接你？”
    大组长已经催了他几回，只是确认陈年旧案的凶手他本来就只给了他们三天时间，意思就是不要让他们在P市瞎掺和，就算是抓人，也该是P事务所探员的事，由他们抓住送回M市，而轮不到赫连浔直接在P市掺和久留。这算什么事？如今却偏巧不巧在P特遣科这次失败的抓捕行动中赫连浔掺和了。这回去绝对是挨骂的事。
    “阿怪，明天我们就回。”
    “明天？可浔哥，你这腿我看都肿了，这样赶路是不是……”
    “我还不想被权队革职在家待着，就这副惨样见他，他还能听我解释。”
    阿怪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那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早上来医院接你！”说完刚准备一股脑的将床上的零食打包，瞅见要直勾勾的盯着零食的瑶望笑道：“太多了，懒得带，你有空帮我吃了！”
    赫连浔摇头：“想让我帮你收拾就直说，宾馆我的房里还有一堆零食，明天别忘顺道一起带过来。”
    阿怪一走，赫连浔变了脸色，急忙坐在床边挽起裤腿，缝合的伤口被他一折腾又渗出血来，瑶望见状急忙喊来护士。
    护士一件赫连浔腿间裂开的伤口脸都绿了：“你是不是偷跑出去了？伤口居然裂成这样，昨天才动的手术，你想不要你这条腿了？多大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真是！这才缝的伤口，你自己看看，这都成什么样了！”护士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用随身带来的纱布棉签，止血药利落的处理伤口。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不听话的病人才这么多事，大夫把你救了，你怎么不能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呢？你知不知道，别看这伤口没伤着骨头，可这筋和肉也会长不好啊！你说你这人……”
    护士叨叨叨叨，一直叨到帮赫连浔把伤口处理完，两人都耐着性子听着，这女人说这么多话愣是没喘一口气。简直吓人。根据他们的经验判断，这时候插话，只有这几个结果，不是被扔出去，就是被编排到话中继续叨叨。瑶望听到最后不停的揉着太阳穴，脸上大写的崩溃。
    好不容易折腾完，赫连浔放下裤腿，看着垃圾桶里的带血的纱布：“明天出院估计又要被训！”
    “唉！真是，这些护士脾气也太大了，一个个和更年期一样！”
    赫连浔不想回忆刚才的事，轻咳一声：“她也是为我好，收拾一下，明天准备回。”
    “你真要回去使一出苦肉计？万一你这腿苦进去了怎么办？”
    “不会，大夫说没伤着骨头，路上多敷几次药，没大事。”
    “可万一，你腿真废了？”
    “真不会！”
    “可……”
    赫连浔想了想，转转眼睛，对一脸愁容的人道：“要真废了，你以后扶我走路，当我的腿，满意了？”
    瑶望顿时变脸改口：“满意什么？什么就满意了？一天没事找事，胡说乱猜，神经病一样！”
    这小子，嘴里和心里想的从来不一样，心中想的不说，非要你去猜，猜中了吧又不愿意承认。
    晚上，虽然重新上了药，将伤口清洗，但还是火辣辣的疼，折腾的赫连浔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带着隔壁病床的瑶望也没心思睡觉。
    “需不需要我给你找几瓶安眠药？”
    正准备翻身的赫连浔听见隔壁的声身子僵了会，重新躺在床上：“你本来就差铺，没有我翻身依然睡不着。”
    “我本来就睡不着，你还翻身，不更睡不着？你找事是不是？你就不能老实一会？”
    “我在想事。事情想通了，我就能睡着了！”
    “什么事？”
    “你为什么那么好看？”
    瑶望身子抖了一下，抓过被子把自己遮严实：“天生的！你他妈能不能说句好话？”
    “得了，既然睡不着，陪我说说话。”
    “睡不着躺床上我也乐意。”
    赫连浔没在强求，看着天花板回忆道：“我记得那年所里联欢的时候，非要我们每个人去都唱一首歌，自从我当年亮了一嗓子后，每年他们都希望我上台去唱，而且还是是第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唱歌好听？”
    “先开始我和你一样，以为他们撺掇我唱歌是觉得我歌唱的好听，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难听，只要我一开口，所有人都想回家，我的歌声能让他们记起回家的方向。”
    窝在被窝里的瑶望，扑哧一声乐了：“你唱歌是有多难听？”
    “其实我觉得还不错，至少我自己认为挺好听。”
    “那你露一嗓子！”
    赫连浔想了想，咳嗽几声，按照吩咐亮了一嗓子：“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摇的春风跟着用力摇……”
    “噗，哈哈哈哈哈哈！”一直缩在被窝里抖动的瑶望终于忍不住大乐起来，赫连浔这歌就那么几个字在调上，而且还偏偏选了那么一首老歌，还被青春撞了一下腰，这词从二十八岁的人口中唱出来带着一份莫名的喜感。更搞笑的是那家伙还唱的一本正经，丝毫不觉得自己唱的有问题。
    “你咋不唱《星星点灯》？别闹了！我突然也想回家……哈哈哈哈。”
    听着那人的笑声，赫连浔的嘴角也不由染上笑意：“瑶望，你真不打算从了我？”
    “扯什么淡？别想起哪出是哪出，赶紧睡觉。”
    “睡不着。”
    “那就老实躺着，别影响我睡觉。”
    赫连浔不再多说，没一会，瑶望翻了个身：“赫连浔，你睡了没？赫连浔？”
    “干什么？”
    “陪我说会话，睡不着。”
    “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说什么，给我讲讲你破的案子。”
    赫连浔故作为难：“可我现在特别困，就想睡觉。不行不行，困意上来了。”说罢打了个哈气，再无动静。
    瑶望心里那个火，掀开被子跑到赫连浔床边兴师问罪去了：“起来，你再给我装！”
    赫连浔不做理会，自顾自的闭眼打呼噜，真的和睡着了一样。瑶望推了他半天那人就是不醒，恼火之下一把将被子掀开。
    “起来，趁我还有耐心之前，我们好好说几句话！”
    赫连浔慢悠悠的转了个身，空出半截床铺，侧过身再无半点动静。
    “你啥意思？”
    赫连浔挠挠后背：“别闹，被子给我盖上，正困着，这天下哪有你这种人，只准自己睡觉，不准别人睡觉？赶紧回你床上睡去，我累着呢。”
    瑶望轻哼一声，当机立断往赫连浔被窝里一钻，和他挤着背靠背：“我就不回去，你想睡觉，我非让你睡不着，不准转过来！转过来我弄死你！”
    赫连浔忍住嘴角上扬的笑意：“我腿上有伤，你钻进来干什么，稍不注意就踢着我腿了，这床本来就不大，你挤进来翻身都困难。”
    “我知道你腿上有伤。你只要老实，我就老实。别抢我被子！我最怕冷！”
    可后半夜这个口口声声喊着怕冷不要抢被子的人抢走了所有被子，赫连浔就连一个角都拽不过来，稍微用点力拽，这家伙就要蹬人！还使劲把人往床下挤。搞的后来赫连浔冷的不行，只好支着一条腿又捞了一床，盖在身上。和这种人挤在一张床上简直遭罪，床大一点还看不出这么多臭毛病，床一小就全露出来了。唉！